御园之内,霍昭正色坐在三尺之高的龙座之上,龙座之上微微泛着金色,似乎比今日的月光还要莹亮上几分,龙眸却一直半睁不闭,又微微上挑了几分,看着三丈之地往下,他所倚仗的肱股之臣,与他霍家的子孙
而今日,霍家的子孙竟是一个没少,尽数出席,一贯风月无情的霍之泰此刻眉目之间却微微有些紧皱着,若有所思,只是在不停的灌着酒,坐在不远处的洛枫眼神一直未曾离开霍之泰,似乎生怕这厮一副放荡不羁的纨绔形象热闹了霍昭,只是很显然他警告的眼神丝毫没有引起霍之泰的半分注意
“咦德全朕的酒呢”霍昭微微挑眉道,轻抿了一口,却顿觉不对,立马拿了放在一旁的软帕,擦了擦嘴。
“皇上近来您身子不好,奴才方才见您对着大臣们举杯共饮的欢畅,奴才便没有好意思换了您的酒,方才,奴才见皇上您有些走神,便趁着这个空档,将酒给换成了茶水,这是今年刚上供的新茶,虽然不算醇厚,但还算是干冽”
“大胆”霍昭佯怒道:“你这厮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敢偷偷的将朕的酒给换了该当何罪”
“奴才奴才”
“呵呵你这个胆大的奴才,偏生教朕是恨毒了,却舍不得罚你现在在宫中,除却奶娘,怕是也只有你这个老小子,关心朕的身子了”霍昭言语之中不知喜怒道。
“皇上此言,奴才惭愧皇上恕奴才多言,方才奴才去宝华苑给太后娘娘送礼之时,娘娘喜上眉梢,奴才看的出来,娘娘很高兴,言语之中皆是对皇上的关心照拂之意,宁太后心中,还是记挂着皇上的,还嘱咐奴才带句话给皇上,若是皇上得空,便往宝华苑走走”
“太后是朕的生身母亲,朕如何能心中不记挂着,只是太后年老,若是日后都安好宫中,颐养天年,只是德全,朕听闻,太后宁家的侄孙女,已经入了宫”宁太后此举,匪夷所思,不过回京几日,宁太后却已经在宝华苑吃斋礼佛了六年之久,这权欲之中的诱惑,便这么大么
“德全”
“皇上”德全躬身道,却见霍昭拿起方才的杯盏,看着里头少许落下的浮浮沉沉的绿茶新叶,眼眸为眯道:“你说,朕的老大,近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据朕所知,朕这个大皇子一向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浪荡模样,无关风月,怎的今日,朕却似乎在他眉宇之间看到了一些愁绪”
德全轻笑:“若是无关风月,皇上反倒是要着急了不是泰王殿下有点儿局势感是好事儿,可不是么”
“朕便是怕他并非为国事烦扰,那副醉生梦死的模样,倒是更加像是在为女子忧心朕心堪忧啊西北之地的勒荆之乱,朕已然顿感无力,德全,难道朕,真的老了么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只是朕真的能放心的下交托这江山之人,究竟是谁德全朕心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