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徐一凡。可是偏偏眼前地事情,他却因为离得太近,而料理不清。
他还能回去么中堂以为能凭自己威望,将他的事情压下来。可是北洋上下,谁不会担心徐一凡会主动掀出来,并借此掀起大狱多少北洋上下牵连其中啊,收买盛军军官的资金,明里暗里对他施加的压力与其这样,不如主动和他自己切割清楚。到时候那些同僚会怎么对付自己,不问可知了。与其受小人折辱,牵连家人,不如归去。自己死了,中堂也就明白了,看在他自灭自口的份上,这事儿,就是真的按下去了。
船舱内几个船工和领船的人,正在推着牌九,当庄的人正抓到一副好牌,满脸大汗地等着闲家下注。全神贯注的时候儿,就听见外面一声水响。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闲家催促:“他妈的快开牌,一翻两瞪眼今儿通吃就七八次,真他妈的邪门儿了”
庄家摇摇头,摊开牌九:“前八后八,八八关老子又没弄鬼,通吃你们也得认了”
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十二日,大清直隶通用道,淮军营务处总办杨士骧投水死。李鸿章奏报,杨道自战事起后,居中运筹,心忧国事。旅顺陷落,常责己效国不周,徘徊长叹,以死明志。
朝廷追赠美谥,以尚书典操办后事,并宣付史馆,入祀祠堂。
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六十章天变㊣
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十三日。
北京。
隆宗门外的军机处内,几个顶戴花翎整齐的大臣,正拿着电报嘘溜溜儿的吸着凉气。大家的脸都白着,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军机领班大臣世铎坐在炕桌边上,头也不抬的喝着一碗热茶,动也不动一下。
底下几个大臣议论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
“叶志超,卫汝贵,都是头品的统兵大臣,提督衔头,持节的武将,这徐一凡是说杀就杀啊跋扈,跋扈得无以为甚”
“外敌逼于海上,国有此武臣节帅专擅,外敌犹自小可,这藩镇之祸,可就在眼前啊”
“朝廷都有电谕过去的,要叶志超和卫汝贵回京候审来着,这二百五倒好,一封奏折电过来,数了数叶志超和卫汝贵的罪状,不等朝廷回话,就自己动手斩了这还有没有王法”
“大清就没出过这样的权臣现在还只是持节朝鲜,将来还怎么了得怪不得这家伙老佛爷一直放在心上呢没二话,打电报过去,调他回国重重参他一个跋扈无状的罪名”
听到议论的声音,世铎重重的将手中茶杯一顿,慢慢抬起头来:“都说什么混话呢你弄得倒徐一凡么你们各自府里面的下人嚼的舌头,你们也该听到。徐一凡在朝鲜大战的事儿都编成书在说了多少御史台的呆书生上折子言事,要给徐一凡益兵加饷,让他提兵去直捣日本前些日子京师八大寺合起来做水陆道场,给朝鲜战没王师超度,给徐一凡他们祈福,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北京城,满是香火老额勒,你家里是最信这个。你六太太又给了多少香油钱”
额勒和布刚才议论得最大声,一点老态不见。每次朝议或者军机大臣自己议事,说道当前战事他就闭着眼睛念阿弥陀佛,要不就对着墙壁以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南无观世音菩萨打起仗来,花钱不说,要死多少人这怨气,多少年才散得掉左右不过日本人想点好处,咱们给他就是了,大清钱粮广盛,不缺这些银子”
好事的军机处达拉密小章京早就给这场战事编了个对联。用了这位老得没牙了的中堂爷的官讳,上联是“腰系战裙”,下联儿就是“额勒和布”,横批“阿弥陀佛”。
他小七十的人了,娶了个六太太不过才十七八,最是喜欢望山门里面转,据说这六太太还受了比丘戒,这也是一个笑话儿。京师八大寺的联合水陆道场,这位六太太手面可大,六千六百六十六两地香油孝敬。给师兄们添菜助斋还另外再算
谈起战事的额老中堂如此,几乎就和半死差不多的没精打采,但是今儿说到徐一凡跋扈的事情,却口沫横飞,老眼精光四射。要是徐一凡在当下瞧见了,免不得就要动问老中堂一句,今儿来上值,是不是吃了那种传说中的蓝色小药丸
世铎一开口就没给老头子留脸,额勒和布一愣,也只有灰溜溜的低下脑袋来。世铎犹自气愤不消,继续一拍桌子:“都混现在是哪帮家伙爬在咱们头上,怎么都想不明白徐一凡你倒是想弄他,现在弄得动他吗不要到头来,咱们成了大清的秦桧现在最为跋扈的,可不是他老佛爷的叮嘱,都忘记了长的什么脑子”
世铎训斥得虎虎生风,这位世三爷。觉罗出身地红带子,努尔哈赤本支传下来的子孙,是爱新觉罗氏,黄带子。努尔哈赤兄弟传下来的别支,觉罗氏,红带子。清季这个时候儿,黄带子都不值钱了,更别说红带子。多有给人赶马车,当门房当下人的奥斯卡注没有前任醇贤亲王这位领班军机大臣身份亲贵,更谈不上比起前议政王鬼子六的人才本事。慈禧将他一下拉拔到领班军机大臣的位置。图的就是他好控制。世铎也知道自己本事平常,就抱定了一个宗旨,老佛爷说什么,就不折不扣的办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搁着吧。反正指望眼下这些人,弄也弄不好。干脆大家敷衍大清这几十年,不都这么敷衍过来了
现在老佛爷深恨什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俩字儿,帝党全部心思和帝党捣乱还来不及呢,架得住再弄一个手里有兵,现在又声望如日中天地徐一凡进来要是帝党和徐一凡搅在一起,才有得麻烦呢。不仅不能弄他,现在还得捏着鼻子安抚这个二百五
屋子里面吃世铎一发火,顿时就安静下来,几个军机大臣也觉着没趣,各自看向墙角。正尴尬的时候儿,就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急响,就看见翁同禾大步的走了进来。老爷子这些日子就是在颐和园玉澜堂和之间军机处奔走,帮着光绪出谋划策,操持这场战事,眼看得战事渐渐不利,帝党就是靠着这场战事起来的,可不能再倒下去当真将老头子忙得是茶饭不思。夏天太阳又毒,将翁同禾晒得又黑又瘦,老了十岁仿佛。现在走进屋子里面,满头满脸的大汗。
看见翁同禾进来,世铎又低头喝茶,几个军机大臣更是连眼神都不投过来,坐在椅子上面养神。
翁同禾扫视了一眼,朝世铎拱拱手:“世大人,皇上电谕,让李鸿章解饷六十万,北上供辽南辽西诸军用,还有解两万洋枪,两百万子药这个发下去没有”
世铎抬头,满脸的云淡风轻:“发了啊”
翁同禾跺脚:“多久发的”
世铎又喝口茶,掰掰手指头:“五、六、七初五明发地,怎么着”
“八天了哇从天津出发,现在第一批也该到锦州了雇船运更快辽西诸将来电,无一两饷银,一件军装,一枝洋枪,一粒子药运到更别说辽南了辽南辽西两地,练军新募军加起来二百多个营头。没有这些东西,让他们怎么打仗,军心都稳不住日本人现在正窥辽西走廊,过了辽西,可就是山海关”
世铎笑了一笑:“老翁,急什么呢,咱们又不是没发电谕,李鸿章那里耽搁着,咱们有什么办法要不,兄弟再去一个电报催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