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一步玉大人,要不要一起上路”
他弯腰问玉昆,玉昆却吓得直朝的里面缩:“我滚蛋我滚蛋荣大人,您要做什么,别拉着我”
荣禄哈哈大笑:“瞧瞧瞧瞧这就是咱们的满洲子弟姓徐的,来世咱们也再不要碰着了我是怕了你啦”
他一边笑,一边举起手中洋枪,对准太阳穴就是一响,火药气味和血一起飞溅而出,他的身子如触电般抽搐两下,重重仆倒。
捧着苍龙旗的溥仰浑身一抖,在这个时刻。他心底一直被一层坚硬外壳压在最底下的东西。外面的那层硬壳,就似乎悄悄裂开了一道口子。
光绪二十年十一月二十九,大清帝国前西安将军,现任江苏巡抚瓜尔佳荣禄卒。两江总督徐一凡与江宁将军联衔会奏,该员于任上暴病身亡,请朝廷加以恤典。另参江苏官场布政使以降各堂官四百余员。
光绪二十年十一月三十,朝廷电谕,该奏知道了。
第五卷 鼎之轻重 ㊣第二十二章生我者猴死者雕一㊣
光绪二十年,对于紫禁城和颐和园来说,是一个那么难以熬过去的年份。
甲午这场战事,将所谓咸同中兴的最后一点面子,扒得干干净净。如果说战场上真刀明枪的战事,还有一个徐一凡给这煌煌大清留下了最后一点尊严。那么战场之外,这个朝廷的一切变故,一切所作所为,却把自己的招牌砸了一个干净彻底。
召李鸿章入京宫变,发诏书求和,让北洋水师出港投降。接着又是赶紧把得胜功臣徐一凡手忙脚乱得赶到了南边两江去,种种桩桩,只要是个明白人都知道这个朝廷之靠不住了。
气数一说,是民间最为相信的其实不只是民间,哪个读书人在读史的时候儿,不时常发出一代兴亡观气数的浩叹大清已经眼瞧着无可奈何花落去,支撑着朝局二十年的北洋集团已经分崩离析。而财政,兵制,行政,也无一不破烂不堪,重臣凋零。而新进说的本事远远超过做实事儿的本事。人才、钱财、大头兵,无一不缺,这种烂摊子,神仙也得束手
当初咸丰年间,还有曾胡左李兴起,靠着这些不世出的人物,大清撑过了最危难的关头。这大清朝要有救,也只能指望老天爷再托生几个贤才出来。
这挽末世危亡的贤才倒是如愿降下来了,一个徐一凡如闪电一般崛起,如彗星一般耀眼。可是他却偏偏不是曾国藩
两江那份奏折一上,整个京城为之哑然。徐一凡的野心,就算瞎子已经看得出来。总督任上胁杀巡抚,未经圣旨许可,拿掉江苏官场大部分人的顶子,并擅自收编武毅铭军。这些事儿,竟然是大清立国以来所未曾见
徐一凡已经摆明车马要在两江另起炉灶。什么时候北上叩问鼎之轻重,也是说不准的事情。他有兵,有地盘,有威望,朝廷却无一拿得出手的制约手段。更让紫禁城和颐和园惶恐不安的是,徐一凡已经隐然表露出承担气运鼎革的众望之所归
权臣到了徐一凡这个地步,天下都在眼睁睁的看着,如他地位,已经再无退步之余地。现在已经不是韬光养晦的时候儿,而是明确要表达出自己的野心。天下怀从龙之心人尽有,思变之人心在此末世也是蔚然成风。怕的就是徐一凡扭扭捏捏,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他表明了态度,那些决定追随他的人才不会觉得怕落一个没下场说起来这篡逆前朝,鼎革天下真是一门技术活儿,该装孙子的时候儿不能太招摇,免得早早被人拍死。该表露志在天下的野心的时候儿,就要果断明快,表现出足够的王八之气,好让天下从龙之士景从。逆而夺取,实在是高风险高回报的一份工作
徐一凡在恰当的时机,以恰当的方式,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这个国家里头。虽然还是号称大清朝,但是两江和北京两头并立的态势已经隐隐形成。下面就是各自积蓄力量,等待最后的决胜负了。
现在北京城里头,传得最为沸沸扬扬的就是谶纬鼎革之说,御史都老爷采风奏报,这些内容是非报不可,但是这些奏报,却又是朝廷里的人最怕看到,最烦看到的东西
京城里头的旗人太爷们。往日进茶馆的时候都是挺胸凸肚,一摇三晃。二百多年旗人天下了,不管腰里有钱没钱,这架子可不能倒。进了门儿就大声武气的招呼挂鸟笼子,上高沫儿,来碗烂肉大面。席间个个谈笑风声,仿佛军机处是他们家开的。什么人说话不对了他们心思,就是嗤的一声儿:“乡下大脑壳子”
这段时间里头,旗人太爷们上茶馆却改了规模做派。腰也下来点儿了,脑袋也不冲着天上了,上座说话的时候都是唉声叹气,窃窃私语,个个儿都相对无言。
“推背图言之凿凿。有客西来,至东而止。这不就是说的从西洋归来的那个姓徐的那一象更是巨人负弓射日,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打日本的不就是徐一凡至东而止。止的什么还不是止的咱们大清江山还有一象。生我者猴死者雕。我瞧着也象。姓徐的在朝鲜东北得意的时候儿。园子里头诸列位知道在做什么来着在上演安天会魇镇这个姓徐的还不就是瞧出他是海东泼猴儿一个死者雕大家知道是什么意思没有咱们旗人论根里寻老祖宗,那叫女真。女真是什么化身,海冬青哇。就是雕哇猴儿生了,雕死了。这意思大家伙儿还不明白”
“气数要变,气数要变哇
“姓徐的得了江山,我们这铁杆庄稼,该得到哪里领去”
“还铁杆庄稼,脑袋都得没了,还想这些没魂得的事儿。咱们就且等着来日大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