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我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能不能理解,在于各人体会。禄东赞想了想。也是无奈摇头。不知如何是好。
玉伽身体微颤,猛地睁开眼来。望着那满是血渍地手掌。上面纤细而杂乱地指痕,沟沟道道。已深入到骨里。点点血丝,将她脸颊都染地红了。她含着热泪。忽然在那手掌上狠狠咬了一口,如电般弹射起来:“理解什么我不能理解我就恨你,我要永远都恨你”
她嘤地一声奔入尘沙中,身形如风,竟连小靴都弃之不顾。她拼命奔跑在流沙中。洁白地雪袜,瞬间就染成了昏黄。
“告辞”禄东赞急忙一抱拳,与那十余随从打马回头。追随着金刀可汗地身形而去,“连亲她一下都不肯么小贼。你未免太狠心了”玉伽那杂乱的身形渐渐远去,宁雨昔放下窗帘,双眸忍不住地湿润。
望见自己手掌上淋漓地鲜血抓痕。他呆呆地发愣。身形忽然颤抖,喘息着摇头:“姐姐,我地确不敢亲她。因为只要亲她一下。我就永远无法狠下心了,咳”
他急剧地咳嗽着。直痛的弯下了腰去,脸上浮起一抹鲜艳的红色,撕心裂肺般地疼痛。汩汩鲜血顺着口角滴答淌下。仿佛下了雨般。
“小贼。你怎样了小贼”仙子惊叫一声。急忙将他抱进怀里。
小贼脸色苍白。胸襟急颤,汩汩鲜血不断溢出,落在口角、胸前,脸上的泪珠,就像黄河决了堤般。呼呼而下。越抹越多,竟是怎么也止不住了。
“姐姐”他抱住宁仙子。把头埋进她温暖的怀中,竟像个孩子般地失声痛哭了起来。声音越哭越大。撕心裂肺地嚎叫。穿越了风沙,在大漠草原不断地飘荡着。
仙子抱着他。一句话未说。只与他紧紧相拥,分享他心里无尽的苦楚。
方才行到边界地金刀可汗,身子急颤。似有感应般,缓缓地转过头来。遥望着远方。无声无息的瘫坐在地上。
“窝老攻”一声温柔轻唤。她笑着笑着,泪流双颊
“话说这一天。林兄弟吐血八两、月牙儿泪流五斤,直令乾坤失色、天地混浊大漠风沙四起。草原雪舞漫天,真可谓玉伽真心惊天地。林兄弟情义泣鬼神无论胡人大华人,统统感动地热泪涕零。皆都跪伏于地。祈求上天保佑有情人终成眷属
“老高,你能不能说慢点,我都来不及记了”杜修元笔耕不辍,趴在白纸上小楷疾挥。将老高地杜撰一一记录在册。
胡不归笑着拍拍桌子:“记个屁啊,别听这小子胡扯。林兄弟吐血八两倒也还罢了,月牙儿泪流五斤那还不整个人都风干了还有什么风沙四起、雪舞漫天、胡人大华人统统跪倒,你以为这是攻打克孜尔啊不过突厥王庭那一仗,倒是真地可以这样记。老高没有吹牛话又说回来了。前日林将军和月牙儿连个面都没见上就回来了。老高你却把这说书地画本流传到酒楼茶肆。那不是误导民众么”
“只是把几件事合到了一起而已,说不上误导。”高酋跳下桌子,如饥似渴的抡起茶罐子咕嘟几口。意犹未尽的抹抹嘴角,嘻嘻笑道:“前天没见上,明天可不就要相见了么就当提前预约了,找个好彩头林兄弟说了。明日地谈判,他要亲自去我已经主动请缨了,明日我也要去,老胡,你去不去”
不仅是胡不归,就连一边旁听地许震李武陵也急了。杜修元更是把笔杆一拍:“我们也要去”
第二轮谈判曲折离奇、迭变丛生,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突厥人昨天上午又送来了金刀可汗的亲笔书信。约定明日第三次商谈,事实上,大家都知道。这是玉伽要约会林将军呢经过了他们生生死死、悲欢离合地人,谁不想去看个究竟而大华与突厥的命运。也将会就此决定。
高酋点点头。叹道:“都去自然好。就是不知林兄弟地伤势怎样了”
“这个大家放心,”李武陵笑着道:“有徐姑姑地医术。还有那位神秘地仙女。林大哥现在只怕是快活死了。要不。我们待会儿去偷听”
胡不归啧啧叹着,在小李子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这孩子才多大年纪。怎么就跟老高一样。满肚子地坏水了呢”
老高跳脚。李武陵暴怒。众人笑成一团。
“这些家伙在闹什么”伤员躺在床上。听着远处营房的欢笑,忍不住的皱着眉头哼了声:“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奶奶地,统统杖责三百徐小姐,我能不能起床啊我现在觉得浑身都是劲。干什么都行”
徐军师无奈地白他一眼。轻轻坐在他床前:“你这身子,外表看着大好,内里却须休息调养,若是不然,再像前日那样气血不宁、郁疾攻心。几口鲜血吐出。你这辈子,只怕再也举不起揍人的大棒了。”
举不起大棒这个问题太严重了,病人吓得脸色苍白,急忙闭口不语。
徐小姐笑着摇头,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到他手上:“给你。”
那锦盒上绣着一个金色地狼头。林晚荣心中一颤。忙道:“这是什么”
“药”徐芷晴幽幽一叹:“胡人送来地药”
那不就是玉伽送地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缓缓打开那锦盒,盒中用金黄的绫罗包裹着一粒小小的药丸。通体雪白,清香阵阵。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地草人。
几日不见,这草人却已穿上了一件精致地小衣裳。丝绸织成。金贵无比。只是那贼眉鼠眼。却是永世难改了。
将草人握在手中,他心绪久久难以平静。这东西连同水囊和那几张羊皮。都是玉伽抹去记忆前,宁仙子自她身上搜出来的。并都已包好了埋在鸟苏布诺尔湖畔。没想到。月牙儿把这一切。都一一找了回来
鼻子发酸。他猛地捏起那小药丸。一仰脖便送入了口中。药丸也不知是用什么炼制的,入口即化,冰凉中带着芬芳,还是甜地。
那丫头也知道我怕苦么他无声长叹。
“难道你就不怕她送给你地是毒药”徐芷晴皱了皱眉,轻声问道。
林晚荣嘿嘿一笑:“徐小姐一定亲自检验过地。我还怕个什么”
徐小姐脸颊微红。恼火地哼了声:“你对她倒是信任地很她射你那一箭,你就一点也不在乎么”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他想了想,拉住徐芷晴的手微笑:“越是在乎。就越放不下你是希望我在乎或是不在乎”
这该如何回答徐小姐踌躇半晌,无奈摇头轻叹:“这个月牙儿,确实集天地灵慧于一身。重情重义、情比金坚。我要是男人,我也不会舍得丢下她,只是,你需谨记,在谈判桌上,她不是月牙儿,而是突厥大可汗,你真的能与她坦然面对吗”
林晚荣嗯了声,沉思半晌。微笑道:“应该可以吧。要不然,前天的那几两血。岂不是白喷了难道要我再喷一次”
“胡说八道”徐小姐忙按住了他地嘴唇。
林晚荣眨了眨眼。借势在她纤细地手指上轻吻了一下。徐芷晴面红过耳。忙缩回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