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云州:商人们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去云州发财的可能性;有点闲钱,心又比较野的家伙们则想去看看风景云州经略府路桥司联合联邦快递推出的一揽子旅行方案收费相当合理,不由得大家不心动。
叶韬宣传云州的一套组合拳没打完,“去云州”已经不仅仅是停留在宣传册上的口号了。董家集营地已经迎来了第一波的人流,而准备充分的路桥司董家集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态度热情和蔼,一点不摆朝廷吏属人员的架子,充分展示了云州热情好客的一面。而随着以嗅觉灵敏的商人为主的人流进入云州,路桥司和云州开发基金承诺的尽力保证安全绝非空口白话可以想象,当发现了商机或者饱览了美景的人们归来之后,会如何称赞云州。
对叶韬担负的使命知之甚详的谈晓培看着络绎不绝送来的各种报告,却只能苦笑了。叶韬太会做生意,头脑太灵活,太能将身边的各种资源充分调动起来了。那些回到东平进行宣传的人员不都是内府从各地选拔的“学员”。这些派回来进行宣传的人员,一部分是因为个性或者能力不适合敌后工作而没有进入第二轮培训的,而有一些,则是进入第二轮培训之后以“实习”名义被派回来检验在人际沟通和说服力方面的技能的叶韬绝没有怠慢正经的事情,那些天赋极好的家伙已经有十几人通过了全部三轮培训,已经在西凌开始敌后工作了。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切,谈晓培才觉得尤其不可思议,叶韬的工作能力实在是太强了。虽然,叶韬从一开始就是通过几个不同的团队,以团队的形式来分担工作、推进工作,但仅以叶韬的团队控制和培养人才的能力而言,恐怕整个东平都找不出第二个来。或许谈玮馨能和他比,但是谈玮馨毕竟没有那么好的身体,那么充沛的精力这样工作。
更神奇的是,谈晓培知道徐景添已经答应叶韬全力配合,但在一系列事情中,叶韬几乎没有做任何越权的事情,只是将手里的事情做得比较多姿多彩而己。虽然这种多姿多彩必然会引起朝中有心人的注意,说不定更唤醒了有些人压根不曾彻底沉睡的对于叶韬的恶感,但这种多姿多彩却的确有利于将云州从一个准战时经济体制的运行轨道上平稳导入和东平一体的以强军为首的综合发展道路。而在这一过程中,叶韬更是让内府和戴家有了更紧密的合作,利益上的一致要比单纯的姻亲关系牢靠得多。而将部族的资本一同拉入云州的振兴大计,则更有利于云州的安定和发展,更有利于将来作为一个大一统国家的东平的长治久安。
想到这些,即使叶韬在路桥司这个本应平淡的职位上干得这样轰轰烈烈绝非谈晓培的本意,他也唯有击节叫好,并努力帮着叶韬扫除一些隐患。
“对了,叶韬在写的那个东西进展如何”读着报告,谈晓培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呢。
第三集第164章 雪狼湖畔谈中土历史
谈晓培问起,在一旁随侍的大内总管李思殊躬身回答道:“前天又有一部分送来,还在司徒黄大人那里校阅。陛下要差人去取来吗”
谈晓培眉头紧了紧说:“还是挺想看的,去取来吧索性传黄序平觐见。”
李思殊躬身应了,转头去吩咐底下的人去做这件事情。
要说叶韬正在写的书,这个说法已经不算正确了。叶韬没那个时间和功夫来写书。每天晚上他都会抽出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将自己对于一些历史事件的看法和丰恣进行讨论,过目不忘的丰恣总是能指出叶韬在史料掌握方面的错漏和一些观点的偏颇。尤其是一些看法,两人始终无法统一的话,丰恣多数会以叶韬的看法为主来书写,而将自己的意见以注解的形式补充。由于在雷霆崖毕竟没有一个足够大的图书馆,两人哪怕形成了一致意见,还是会想方设法再核实材料。而说到史学,朝中最权威的莫过于学贯古今的司徒黄序平大人了。加上又和叶韬交好,黄序平总是能第一时间拿到每个章节的草稿,进行校阅修订。
叶韬空有观点,史料的掌握都是靠着这个时空的各种各样不算深奥的书籍,自然有很多容易被攻击的地方。而丰恣虽然有着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但限于阅历和年龄,也由于读到的史料有限,又不是专精于这方面,也难免有偏颇之处。而黄序平,在史料和论证上,有着很是精深的功底,对于历史事件也有自己的看法。随着校订稿子的来回,他难耐心头痒痒,也加入了讨论的圈子,对于这本奇怪的史书的史料归纳整理,历史的研究法,以及其中的各种各样的观点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由于书信形成,往来时间都比较长,两边都有时间酝酿和反思,这些来往信件和一稿稿不断完善的书稿相比,精彩程度丝毫不弱。尤其黄序平和叶韬、丰恣不同,叶韬最多只是处理过一些政务,丰恣最多也就在叶韬的政务里分担了一些,但黄序平作为东平当朝司徒,还是积年在这个位置上没有挪过、十分稳当的铁杆重臣,可是有着实实在在的治国经验教训的。叶韬以比较历史学的方法融合大历史观点的书稿也由于黄序平的加入而变得更具有指导意义。
叶韬并不知道,在他和黄序平因为书稿的问题通信没几次之后,往来书信就成为谈晓培十分期待的读物了。乃至于谈晓培都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让黄序平在信里转达给叶韬,想要在这种讨论中掺和一下。他自然是担心叶韬顾忌自己国主身份,太轻易的就接受了自己的观点。但要是他知道叶韬对他压根没这方面的顾虑,恐怕会更不好受。
在现在已经初步定下来的稿子里,最核心的内容是他曾经在议政殿上陈述过的那些关于大一统国家的各种想法。叶韬首先完成这一部分,自然是因为他对于这部分内容的思考比较深入其实是他可以借鉴的这方面的想法比较丰富。另外,也是因为叶韬压根没想明白这部书稿的组织形式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他毕竟不是历史学家,知道一点比较历史学的皮毛,看过一些“大历史”观点的书,并不能让他掌握历史研究的方法。他和丰恣一般是提出一个话题,然后开始陈述、讨论、丰富,准备等内容足够多了再想这本书该怎么组织。叶韬自己心里不免嘀咕抄袭大历史观念怎么连赫逊河畔谈中国历史的标题也顺手抄了。不过,雪狼湖畔谈中土历史,听上去好像更有情调一点。
而在谈论了大一统国家之后,讨论的核心问题转向了历史研究法本身。叶韬和丰恣,还有后来加入的黄序平,开始扎扎实实的讨论起历史研究的功能和作用,讨论起历史变迁中不断重现的模式问题。尤其是最近,讨论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模式,统治形式有模式,国家机构有模式,叛乱、国家的分崩离析同样有模式,而将同样的模式的一次次重现连接在一起看,让人着实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这种方法,也的确是阐前人所未发,让谈晓培越发期待。
黄序平不久之后就带着书稿来了,顺便带来了叶韬一同寄来的关于他上一次提出的意见的回复。由于讨论的内容越来越广,实际上,无论叶韬、丰恣,还是黄序平自己都面临着材料掌握越来越不充分的问题,关于模式的讨论显得有些务虚,但观点还是很有意思。
或许是知道谈晓培会细读这些东西,黄序平甚至让人送来他需要处理的公文。在谈晓培静静的阅读新的书稿和信件的时候,他就坐在御书房的一角,捧着公文,一点点的批阅着。
过了良久,谈晓培清了清嗓子,问道:“黄卿家,你怎么看”
黄序平嘿嘿一笑,反问道:“什么怎么看呢要说里面犯忌的内容,现在陛下也习以为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