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做什么用的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鹏冷不丁地伸出手来,从石宇的手里一把抢过了那个小匣子,二话不说地抓起了秃子的军用匕首,直接朝着那个小匣子上的搭扣捅去:“做什么用的,我们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干嘛这么费劲的猜测”
银质的搭扣显然不能抵挡住锋利的军刀,不过一会儿工夫,小匣子已经被刘鹏连撬带剜地弄开了,露出了匣子里的一个陈旧的青铜印信和压在印信下的一张羊皮。经历了几千年的掩埋,青铜印信上已经锈蚀得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勉强分辨出上面那个张牙舞爪的虎纹图案,而石宇小心翼翼展开的那张羊皮反倒没有太多的破损,只是因为沙漠中那极端干燥的环境变得相当的干硬。
向正和晁锋打开了随身的战术手电,在强光的照射下,羊皮上那用烧灼的方法留下的字迹清晰了许多,石宇一个个字指点着辨认,除了那些破损的地方和实在是不认识的字以外,石宇慢慢地念了出来:“大唐年,率戍边军远征。戍边两载,筑城垒、兴兵事、育桑麻栗黍;传教化、宣王道、收化外蛮番,尚不负吾皇所嘱。然大唐年,狄夷犯边,屠我大唐子民,毁我稼田城池,末将尽率戍边军三千逐杀犯边狄夷,历时数月,交锋百余阵,始于蛮荒沙地尽屠犯边狄夷,斩首级千余归途遇风沙,困顿沙城,粮尽水绝,屠战马以度日士卒尽皆折损报与大唐皇帝”
勉强念完,石宇长长地喘了口气,端起了一直放在燃料罐旁边的多用水壶:“看来这些人还真是戍边军的人马啊据后来的考古专家说,当年在河西走廊出现过一支古罗马的流浪军队,可没想到在塔克拉码干沙漠也出现过他们的踪迹,更想不到那些后来不知所踪的古罗马流浪军队,竟然是毁灭在唐朝的戍边军手中造化弄人啊”
刘鹏小心地拿起了那张羊皮,对着战术手电反复地看着,猛然发现在羊皮的背面角落里竟然还有一行小字,石宇赶紧凑了过去,紧紧地盯着那行小字念了起来:“从军数十载,不得君王宠信,乃发配至戍边军中,强充大将文不如魏征,武不如敬德,吾何以厚颜居于干城然天下安危,日日在心;黎民疾苦,声声入耳,吾以匹夫之身,亦当为天下效力困顿沙城、士卒折损,命在旦夕,夫复何言生既为大唐子民,死亦为大唐鬼灵愿以吾等百战雄魂,永镇大唐边疆,慑魑魅魍魉,睹万邦来朝”
刚刚念完,载帐篷外的烈烈风声之中,竟然隐约传来了阵阵杀伐之声战鼓隆隆,金戈轰鸣,夹杂着喊杀声和战马的嘶鸣仿佛在一瞬间,整个古战场中的一切都复活了一般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抓起了手边的武器,晁锋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在漫天的风沙中抢先占领了点将台上的射击位置,其他的几个人也迅速地跟了出去,在晁锋的周围迅速建立了一个小型的防御圈。
石宇脸色苍白地抓着手中的自动步枪,眼睛也不断地瞟着那些在小小的旋风中沉寂着的干尸,连声音都变得干涩起来:“我听家乡的老人说那些旋风就是鬼魂的化身,是那些在生前有怨气的鬼魂在巡弋,在找他们的替身天啊你们看看手表和指北针”
每个人的手表和指北针都在疯狂地转动着,尤其是指北针上的指针更是象被什么奇怪的力量推动着,时而顺时针、时而逆时针地旋转着。而那些抗磁能力极强的军用手表也显得相当奇怪,尽管分针和秒针都在按部就班的旋转着,但是往常那种流畅的滑动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跳动
杀伐声逐渐大了起来,但始终也分辨不清声音来源的方向,有时候在环形沙丘的背面,有时候好像就在身边,还有的时候竟然是在几个人的防御圈中间响起有的声音可以清晰地听到粗重的喘息和刀锋砍断骨骼的声音,而有的声音则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声呐喊或惨叫,还有那种夹杂在马蹄声中的传令兵的喊叫声和弓矢破空的声音
向正慢慢从点将台旁站了起来,打开了沙漠地形车上的通讯器,从通讯器里竟然也传出了同样的杀伐声音。看了看四周那些逐渐被沙子重新掩埋起来的干尸,向正关上了枪上的保险:“我们的脚下应该是个大型的磁铁矿或者那些带有录音功能的矿藏,可能是当时在作战的时候也遇见了大风沙的天气,把当时作战的全部声音都保存下来了,而我们也算是恰逢其会,听到了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逐杀犯边敌寇的声音”
几个拿着现代武器的军人默默地伫立在狂暴的风沙中,看着几千年前卫国戍边的军人。沉寂的岁月将这些没有来得及在历史上刻下自己名字的军人掩埋在沙丘下,又鬼使神差地将他们从沙丘下显露出来,展示在数千年后的同行面前。冥冥之中,是否真有神明的存在
浩荡天风之中,几个浑身沙砾的军人笔直地站立着,庄重地向那些重新被沙砾逐渐掩埋的军人敬礼
仿佛感应到了这一切似的,在一阵格外猛烈的风声之中,赫然传来了一阵整齐洪亮的吼叫:“天朝儿郎,戍边杀贼杀”
声音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吼得天也变色
第五十二章省亲上
漫天黄沙肆虐了整整四天,整个环形沙丘中也渐渐地被空中落下的沙砾覆盖起来。几个困守在帐篷中的展示只能轮换着将帐篷边堆积得越来越高得沙子推开,甚至不得不将沙漠地形车反复移位来避免被沙砾掩埋。通讯依然中断,每次打开通讯器就只能听到巨大的电磁干扰声,当天空中落下的沙砾终于减少的时候,整个环形沙丘也几乎被填平了。
秃子原本将一个电子讯号发射器放在了点将台上,希望能在将来寻找到这个掩埋着数千年前的沧桑与荣耀的地方,但厚重的沙砾彻底地隔绝了电子讯号发射器发出的电波。除了石宇拿出来的那把鬼头刀和那个沉重的银质小匣子,戍边军最后的营垒重新被掩埋了起来,不再有一丝曾经存在的痕迹。按照刘鹏的话来说,既然那些戍边军们情愿以铮铮雄魂永镇疆土,那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们,就遂了他们的心愿吧那冥冥之中的鼓角铮鸣,不正是他们忠诚的灵魂在千年岁月中不停的呐喊么
在风沙稍微减弱的时候,几个人坐上了沙漠地形车踏上了回家的道路。尽管在风沙中的指北针指示的方向并不那么准确,但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和精专于沙漠地形的专家在一起,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么当鬼龙派出的第二批搜索人员与向正一行相遇时,所有人发出的欢呼声几乎掀起了另一场巨大的风暴
更让向正和刘鹏惊讶的事情就是在刚刚经历了风沙侵袭的基地中看见了以“阎王”自号的冷面将军的出现站在办公室里,面对着将军眼眶中不断打滚的泪水,刘鹏终于彻底露出了女人的天性,也不管周围还有多少双眼睛看着,直接就扑了上去,任由自己的眼泪鼻涕糊了父亲一身。
在鬼龙一行人的注视之下,素来冷面的将军似乎还不习惯在众多下属面前表露自己的亲情,两只粗糙的大手抬了一下,又重新放了下去,但看着刘鹏胳膊上的伤痕,再看看自己疼爱的女儿那憔悴的面孔,将军终于动容,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了自己的女儿。尽管什么都没有说,但将军那颤抖的嘴唇和眼角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