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对东江镇的贡献给予他们一定的翻本借款,同时再让山东文臣通一下气,在登州府签订正式的借款凭据,以免有人白拿走左协的银钱。
这个主意黄石倒是觉得可行,他在京师见过地朱九爷竟也在这批讨债无门的商人之中,还有一个叫谷鹭的谷老板则是黄石在觉华救过地人之一。无论如何,黄石都认为这些商人的爱国热情理应得到回报。更不用说这还可能培养出一个亲长生岛的商人集团。
“那好,我同意。柳兄弟,你去负责制定一个借款条例吧,嗯,这个借款该有个名称,就叫贷款好了。”
天启六年九月初三,京师。大内,天启这些日子以来也经历了从大惊到大喜的过程,刚看到黄石让吴穆代呈的奏章时,天启惊得把御案都快掀翻了,他觉得黄石之所以负气去辽阳拼命,完全是因为自己的不信任伤了这员大将的心。随后天启又迁怒于魏忠贤,把老魏头拖出来痛骂了一番。
可是等着怒气过去之后,厚道地天启皇帝又开始自责了,他觉得自己又伤了忠心耿耿的老仆人,结果他就又随便找个理由赏了魏忠贤几十两银子。补偿了魏忠贤以后。天启一想到黄石眼下还生死未卜,他就难过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盼星星、盼月亮。天启总算等到了黄石平安归来地消息,还有黄石自称格毙努尔哈赤的报告。当时才得到这份情报,内阁和司礼监就纷纷质疑黄石说的是不是可靠,因为这个故事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
内阁首辅顾秉谦完全无法想象当时的情景,就抛开了他始终维持着的大佛爷形象,在天启面前言辞激烈地攻击黄石的报告:深入敌境也就罢了,深入敌境后遇到努尔哈赤也还算说地过去,但遇到努尔哈赤后,对方如此缺乏防卫就太讲不通了。
在黄石的报告里,他不但杀了努尔哈赤,而且还能全身而退,最惊人的是他居然还从容不迫地从对手眼皮底下把赵二姑娘也带回来,这实在是太可怕的定力、智慧和气魄了。顾大佛很不谨慎的对天启断言:“黄帅定是在辽阳有辱朝廷体面,情急之下不顾一切地随口胡扯,企图给自己脱罪。”
当时天启在内心也有点同意顾首辅的意见,不过他还是高兴得很,在内阁面前替黄石大大辩解了一番,天启还当众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次就算黄帅闯了些小祸,那也是朕有过在先。眼下黄帅能平安归来已是侥天之幸,这定是上天不愿断朕一臂,故把他送还给朕,朕庆幸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责罚于他呢”
等到天启才把内阁汹汹地议论压下去,第一个报告努尔哈赤死亡的消息就传来了,极度震惊的大明朝廷连发旨意,命令东厂、西厂、内厂、锦衣卫和辽东都司府同时行动,务求查明努尔哈赤的死亡时间和原因。
但不等三厂一卫出动,几份报告就先后递了上来,虽然死亡原因不尽相同,但时间基本都是八月十日前后。在黄石提前放出的谣言地影响下,甚至有半数的报告就直截了当地奏报说:努尔哈赤就是八月九日死在黄石手下地。
大明朝廷还发现了后金方面的不少特殊举动,努尔哈赤死后,后金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几个贝勒把努尔哈赤的大妃逼死不说,后金还乱哄哄地排查了好多天的细作,似乎他们认为在努尔哈赤身边有黄石的重要密探。
除此以外,后金方面还全力辟谣,竭尽全力地否认努尔哈赤曾回到辽阳。不过后金高层的发言蒙古人根本不信,就连后金自己的八旗子弟也多有相信努尔哈赤是死于黄石之手的。后金治下的汉军、包衣也惶惶不安,这个月逃亡明军控制区的人数激增,他们也众口一辞:努尔哈赤就是死在黄石手里的。
“阁老,您怎么看”天启最近的心情非常不错,连木匠活都很少去打了。这些天上朝来看奏报显然能给年轻的皇帝带来更大的愉悦,他现在笑嘻嘻地把几份新到地奏章又指给顾首辅看,得意之情已经是溢于言表。
仔细看了起来,另外两位阁臣也都分到了一份看起来。魏忠贤则仍然是一副“忠勤严谨”地模样,老老实实地袖手而立。在天启背后一动不动地站着。
顾秉谦和另外两位阁臣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肯定,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心中有数以后,顾秉谦哆哆嗦嗦地把奏报放回到了托盘上,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拖着长腔缓缓地说道:“圣上,老臣以为。这件事情甚有可疑,那建虏虽然一口咬定老奴死在道路上。而且是死于黄帅离开辽阳的两天后,但若果真如此的话,那黄帅怎能提前两天知道老奴会死呢何况黄帅一回到盖州就发出了奏报,此时不过八月十日,地点距沈阳也有数百里,如果说黄帅能未卜先知。那老臣是断然不信的。”
耐心地听完顾首辅说了这一大堆话后,天启发现首辅还是没有给出定语,于是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阁老就是认为黄帅所言为真了”
“老臣以为建虏所言断不可信,黄帅奏报虽然耸人听闻,但以老臣之愚见,老奴很有可能确系黄帅所诛。而缓缓行于路上的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不然天下岂有如此凑巧之事”
“哈哈,阁老所言,正合朕意。”天启拍手大笑起来,最近上朝确实比打木匠有趣多了。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痛快:“既然如此,就由内阁去议该如何赏赐黄帅吧。拟票后交给司礼监批红,哈哈,无论怎么拟朕都不会不准的。”
丁绍轼闻言利激发声叫道:“圣上,此事万万不可。”
天启讶然地向丁次辅看过去:“黄帅诛杀老奴这件事,丁大人还认为可疑吗”
皇帝地口气虽然惊讶,但里面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另一边地冯也接口说:“圣上,我朝祖制,论军功必要见首级,今日黄帅未能携带回老奴首级,这议军功之事,臣实在不敢奉诏。”
顾秉谦和丁绍轼也紧跟着齐声说道:“臣等不敢奉诏。”
天启低头沉思了一下,又抬头说道:“诸位卿家,黄帅此次根本就无法携带老奴的首级出辽阳啊,你们不也相信是黄帅诛杀老奴的吗难道不能从权议功么”
“不能”冯斩钉截铁地说道,他虽然低着头,但语气却是慷慨激昂:“圣上,微臣也相信是黄帅诛杀的老奴,微臣也很赞叹黄帅的胆魄,但此例必不可开。”
一边的丁绍轼也来了精神,他大声附和道:“圣上,微臣以为冯大人说得不错,今日如果为黄帅开了此例,那从明日起,臣恐就会不停有人自称诛杀了某个建酋,以求幸进,反正就算没有也可以说是重伤并非击毙。而那些建酋难免有个老病,万一有哪个建酋死去了,那之前那些声称杀了他地人,我们赏是不赏”
丁绍轼说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今天赏了黄石,那难免有人会想去撞大运,辽东、辽西那么多官兵,每天有人自称诛杀奴酋的话,一天也能摊上几百人了,肯定能有人撞上,而且多半还不止一个。
见天启犹豫起来,丁绍轼又趁热打铁地说道:“圣上,祖制以首级论军功,有首级则有,无首级则无,这并非事出无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