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淡淡,就连场中战局也懒得注目,只若信口闲谈般说:“苏,雪玉流泉,赵,霜华秋影。”
他不看战局,但每一句说出来,苏良、赵仪全都想也不想,照令动手。
也是两人师从性德多时,默契深厚,一个招式,性德往往只说了第一个字,他们就已经清楚明白,不等他说完,已然施展出来。这样一来,速度大增,纵然剑影快捷,攻守迅速,他们倒也来得及听性德指示而行。
容若在树上看得连连点头:“以前我就奇怪,就王语嫣说话那速度,怎么可能赶在别人招式发动之前来指点,现在我算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萧遥一皱眉:“王语嫣是谁”
“熟知天下武功,自己却不会武功的绝世美人。”容若顺口答话,然后把手放在嘴边,大声喊:“性德,加油,性德,加油,明天街上说评书的人,就该说日月堂中,指点群豪戏这一出了。”
就连性德,听了这话,也不免很人性化地白了容若一眼,对于他的胡闹,实在有些无可奈何。
月流六子明明胜利在握,却莫名其妙陷入困境,想要重组剑阵,却被两个人快捷无伦的剑势缠住,难以自如。随着性德的一声声指点,六人处境越发艰难。
明月最终大喝一声:“结五星浑天阵。”
暮雨、朝云、晓霞、晚澜同声应和,四剑齐出。
清风藉着这个机会,抽身而退,转身持剑,回扑向性德。
其他五人重新围成一圈,让苏良和赵仪无法分身阻拦。
清风此刻早红了眼,提着剑,恶狠狠冲着性德扑到。
性德连正眼也没看他一下,双手背负,闲闲往旁边踱出一步。那气势滔滔,杀气腾腾的一剑即时扎了个空。
清风一剑刺空,也不收剑,顺势向性德又挥了过去。
性德头也不回,闲闲漫步,又是以毫厘之差闪了过去,口中犹道:“苏,沧海击浪。”
中心战场上,苏良应声而为,明月闷哼一声,连退三步。
清风心知再让性德指点下去,必败无疑,咬牙切齿,追着性德疾斩,一剑快似一剑,一剑凶似一剑,一剑狠似一剑。性德还是看也不看,只是信步闲走,如同在花园漫步,却每于不经意间,避得分毫不差。
柳清扬一直紧盯着性德,看清风扑向性德,心中还自一喜,以为可以藉机看清楚性德武功的深浅。
谁知清风一口气刺出上百剑,性德只是漫步闪让,除了身法妙绝,步法精微之外,完全看不出其他的底细来。
说到这样凭步法闪避,昨天容若与万千钧交手时亦是如此,可是换了性德来做,他风仪如神,白衣飘然,漫步之间,直如仙人在云端闲走,这等风采气度,却远远不是容若能相比的。
一时之间,大部分人都忘了战场上有人打生打死,却把目光都集中在性德身上。佩服他的身法步法,更佩服他的武功定力,才能这般面不改色,在惊涛骇浪般的剑影中,从容自若,一时间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只有容若忧心如焚,焦虑不已。他知道性德力量全失,此刻全是凭胸中的学问,轻易判断出清风的剑势,然后相机闪避而已。失去力量的性德,在如此可怕的剑势下能支援多久,万一有个差错,莫名其妙就伤在这等小人物手中,实在太冤了。
性德一边闪让,一边继续指点苏良和赵仪,场中战局,成一面倒状态,眼看着明月等人就撑不过十招了。
清风一咬牙,把全身真气急速提到最高,脸涨得红到几乎要滴出血来,剑气暴长,催逼而来。性德信步闲走,动作飘逸出尘。清风气急败坏追在他身后,直似一个卑劣的凡人,枉图抓住神灵的衣角一般。
性德淡淡说:“你以锦罗楼心法,催动月流剑术,平时倒也无妨,但是这样气急败坏,把功力提到极致,于你自己有损无益,还是不必太勉强了。”说着闲闲站定,再不动作,任凭清风的剑,对着他的背心,狠狠刺来。
清风眼看一剑得手,闻言之下,却如受重击,长剑一颤,再不能握持稳定,擦着性德的袖子刺过去,他自己还跌跌撞撞,冲出好几步,脚一软扑跌在地,急用剑撑地,想站起来,谁知手中一阵酸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长剑跌到地上。他面无人色,还想站起,一挺腰,却是天旋地转,一阵腥气上涌,一张口吐出一滩鲜血,犹自咳嗽不止,每一咳,都有大量鲜血,从他捂着嘴的手指缝里溢出来。
同一时间,场中,苏良和赵仪同声大喝:“破。”
剑光暴长,剑影耀日。
五个人影分往五个方向跌开。
明月袖子被剑气割得稀烂,朝云胸前衣襟破了好几个口子,暮雨束发带被挑断,披头散发,好生狼狈,晓霞右臂有一道长长的剑痕,血流不止,晚澜手中的剑已经脱手落地,用左掌托着右腕,脸色阴沉。
苏良和赵仪兴高采烈,互视一眼,高兴地大喊:“师父。”一起冲到性德身边,恭恭敬敬地施礼。
这个时候他们完全忘了,性德从来没有承认过,是他们师父这一事实了。
性德却也没有喝斥他们,只第一次正眼看清风:“我说过,你以锦罗楼心法,催动月流剑术,表面上,会使剑术威力增添,但毕竟心法与剑术不相配,只会自伤身体,可惜你太过急躁求功了。”
清风本已吐血吐得天昏地暗,闻得此言,更是面如土色。
本来呆站场中的明月等人也一齐色变。
第九章 突生异变
明月是大弟子,即时快步奔来,站到性德面前,大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说清风用的是绵罗楼心法他分明是我月流道的弟子,用的该是明月心法才是。
锦罗楼心法可以激发人的潜力,短时间内让武功威力倍增,他情急施展,又有什么稀奇难得性德居然好性子,会和不相干的人说这等闲话。
明月却无法把这当成闲话,厉声说:不可能,锦罗楼是月流道的世敌锦衣楼的独门心法,他怎么可能会用
清风也大声说:师兄,不要听他胡言挑拨,他想要害我一句话不曾说完,他又是一阵咳嗽。
性德冷冷道:锦罗楼最奇特的地方就是可以模仿其他心法特征,在临敌时突然使出威力大增的武功。只是这种不合常理的心法属于邪功,虽然可以以假乱真,倍添威力,但因不是本来相合的心法,强行使用,伤己甚于伤敌,如果不是他用锦罗楼心法,何至于弄成如此惨状。
清风面无人色,想要分辩,一张口,又是满口鲜血。
他用的确实是锦罗楼心法,不过,后果绝不似性德说的这么严重,最多只是元气大伤,需要一段时间休养。他被逼得急了,原以为其他师兄弟专心作战,别人不了解他本门心法的奥妙,用锦罗楼心法催动剑势,加强威力,别人也看不出来,没想到被性德一口道破。
本来锦罗楼就是一种比较伤身的心法,他把全身功力运到极处时,性德一句话出来,像一把锤子,直接在他心口处狠狠砸了一下,这心中一狂跳,全身经脉大乱,真气四处乱窜,当场走火入魔,才弄到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竟是连想要分辩,都没有力气了。
明月脸色异常难看,一会儿望望性德,一会儿望望清风,犹疑不定:清风,我们一场师兄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锦衣楼派来的内奸
清风脸色大变,一把抓起落在地上的宝剑:师兄,你宁可信奸人之言,也不信我,我只得以死明志。说着横剑就要自刎。
明月大惊,伸手去拦: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