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一样珍贵。所以,我还要为日月堂弟子设立保险福利,任何人在工作上受伤,无论是与强敌交手,还是仅仅上菜烫伤了手指,医治费用由总堂出,如果伤得严重,总堂会另付高额的慰问金。就算不是因工受伤,日月堂同样也会有所表示,只要是日月堂的弟子,日月堂就绝不相负,如果选择离开日月堂,日月堂也不存芥蒂。我只要求,留下的人,真心为日月堂出力,离开的人,不要伤害日月堂,仅此而已。
长长的一篇话,容若终于说完了,一摊手:各位,去留随意,你们选择吗
依然是一片沉静,没有人回答。
没有人拔腿离去,也没有人振臂表忠。
沉沉的静寂,把整个明心楼笼罩起来。
容若耐着性子等半天,仍然等不到回答,终于爆发性地一跺脚,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一干人等:喂,你们倒是说话啊全都哑巴了。
回答他的是扑通扑通七八声。
容若眨眨眼,愣了一会儿,才弄明白,厅外头有好几个人直挺挺跪下去了。
跪也就跪了吧还跪得那么大声,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练了铁膝盖功吗
他还没回过神呢已听得扑通连声,厅外的人竟是大片大片跪下去,一转眼,所有人都矮了一大截。
这个,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侃侃而谈的容若,已经吓得脸上变色,手忙脚乱,对着厅里一干管事负责人,结结巴巴地问。
厅中众人面面相对。
不知是谁先悠悠一叹,意味深长。不知是谁,微微一笑,一派轻松。也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下去。
转眼间,厅里也拜做一片。
然后就像曾训练过十几年,演练过几千次,厅里厅外,所有人异口同声道:主人。
容若瞠目结舌,往后一坐,连人带椅,几乎仰跌到地面上。
松风与肖莺儿相视一笑,也一齐对着容若跪拜下去,齐声道:主人。
就连一直爱对容若冷嘲热讽的苏良和赵仪,望向他的眼神,也第一次充满了热切的尊敬。
对于知道容若本来面目的他们两个来说,看几百个人恭敬地跪在容若面前,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难得的是,这几百个人,几乎全都是完全发自真诚地称呼他,真心真意地奉他为主,这就太了不起了。
容若却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只是头大如斗,怔怔望着厅里厅外一大片的人发傻。
他就更加看不到,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性德,微微展颜,露出一个并不热烈,但绝对喜悦的笑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在所有被召来的人都恭敬施礼,分批散去之后,容若还两眼白茫茫一片,梦呓也似喃喃不绝。
以前看小说,发现现代人到了古代,随便说两句话,就可以让人家掏心掏肺,忠诚不二,从此以后,上刀山,下火海,挡刀挡枪,不在话下,还以为不过是文字游戏,自我满足,谁知道真会有这种不合情理的事情发生。
为什么不会这样呢他们从来不曾被人如此对待,从来没有人这样为他们着想,为什么不会这样呢肖莺儿脸上带笑,笑盈盈在旁接口。
松风语气感慨:以前我并不喜欢新主人,也不明白老主人,为什么选择把一切交给你,现在我总算明白老主人的选择,自有苦心了。
容若苦着脸:哪有什么苦心,他根本是没人好交,就顺手塞给我,这么烫手的山芋,根本是害我。我是怕日月堂人太多了,人事复杂,所以挥挥手,放大家都走,还以为得了解药,会走掉一堆人,我也轻松许多,谁知居然一个也不肯走。
主上如此信任他们,完全放手让各位主管做事,就是以前的旧主人也不会这样放权,他们感念主人的信重之情,知遇之恩,当然要如此相报。离开主人,哪里还找一切放给他们管理的上司。
我不是信任他们,我是根本不懂生意上的事,也懒得去管理,所以才不插手,全交给他们。容若不以为然,挑起半边眉毛。
肖莺儿一愣,老半天才道:这个,主人更改制度,分发红利,甚至每年他们得的利比总堂还多,他们当然不会走。
那是因为我不会管理,生怕他们知道我的真面目后造我的反,给我使绊子,所以给他们甜头吃,只要把他们的利益和日月堂的利益直线挂勾,他们当然会对日月堂尽心尽力。这样可以最大地调动日月堂上下,所有人的积极性啊
可是肖莺儿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主人甚至肯把总堂的帐目向他们公开,他们感激涕零,自然就
那是因为我觉得我对他们这么公开,他们以后也就不好意思做假帐来骗我啊这样,就省了我回回查帐那么麻烦了,每回只要看结算金额就行了。容若不耐烦地打断她。
松风面如土色,颤声说:主人还说,要搞保险福利,所有人因公受伤,日月堂全部负责,这样的优待,没有任何地方能有,对于拿性命来拼前途的江湖人来说,这当然是最重要的。
我只是觉得,这样他们出任务时,就没有后顾之忧,就敢于拚命,敢于奋战,就这么简单,这不算什么很了不起的事吧容若狐疑地看着他们,可怜的古人啊毫无人权意识,毫无自我保护的想法,就这种在现代来看,已是最低点的劳动福利,他们简直觉得是天大的恩赐。
肖莺儿因为受惊过度,有些神思恍惚,喃喃道:主人对四部的弟子万分体贴,允许他们自由选择去向,不让他们背负随时会死的命运,处处为他们打算。四部弟子,就算离开日月堂,也不可能得到更好的待遇,更为他们着想的主子。就算已经厌倦了江湖的人,主人都肯安排他们做其他工作,什么主人都想到了,他们怎么还会离开主人
有这么玄吗我只是觉得你得关心他一点,他才肯为你出力啊如果强迫不想替你干的人,继续干下去,也只是浪费人力物力财力而已。为什么你们的脑子要想这么多容若斜睨他们。
肖莺儿深吸一口气,拚命提醒自己忍耐:无论如何,主人给了他们解药,只凭这一恩德,他们就永不会弃主人而去。
可我给他们解药,就是希望,不想干的人快点走,最好走得只剩下十分之一,人少事少,一切事都可以简单许多啊至少我不要辛苦老对一帮人打招呼,不要辛苦记那么多人的名字,不要辛苦被逼着看那山一样的帐本名册啊容若哀叫。
肖莺儿闭目,一阵摇晃,几乎晕倒,心里骂自己几百声,刚才居然真的把这人当成无比英明的主人来看。
松风也是面无人色,一脸无法承受现实打击的表情。天啊这个人居然是自己的主人,自己刚才居然还真心地崇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