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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照在石刀上,突然闪起一道眩光。拓拔野心中一动,伸手轻弹石刀。“当”一地一声脆响,石块陡然震裂,簌簌掉落,一道青白寒光刺目闪耀。那石刀之下竟是一柄锋锐绝世的神兵宝刀。

刀身狭长优雅,在月色下流动着银白色的冷光,令人肝胆皆寒,不敢逼视。刀身上刻了几个小字,凝神细望,竟是“天元逆刃”。

拓拔野心中一动,觉得这四字似乎听谁说过,蓦地一凛,想起当年在古浪屿上,蚩尤曾经抚摸着苗刀叹道:“长生刀虽是天下第一等的神兵利器,但是比起八百年前的古元坎古大侠的天元逆刃,那就差了一截了。”

一念及此,心中大震,难道这石像竟是八百年前威震四海的第一奇侠古元坎拓拔野心里怦怦大跳,凝望石像左手,发觉其小指赫然断了半截,果然吻合传说中古元坎断指救美的韵事心下再无怀疑,一时呆住。

金族游侠古元坎当年纵横大荒,降妖伏魔,行侠仗义,留下无数美谈韵事,被视为大荒千古第一传奇人物,备受景仰。拓拔野儿时流浪大荒,便曾听许多游侠说起他的传奇事迹,悠然神往,恨不能化身为他,啸傲江湖;想不到若干年后,自己竟会在昆仑南渊发现他的石化之躯但是传说中,他在西海受大荒四神围攻,身负重伤,不知所踪,为何竟会坐化此处呢这其中不知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拓拔野怔怔地望着古元坎石像,心潮澎湃,百感交集,心道:“古大侠是金族前辈,其生死一直是大荒之谜。我应当将他背回昆仑山,交与白帝、王母,也好让他风风光光地入土为安。”当下退后三尺,朝着他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说道:“古大侠,得罪了。”伸手抱住石像,朝外拔移。

岂料那天元逆刃牢牢嵌入不死树根,任他如何搬移,石像始终纹丝不动。拓拔野生怕震碎石像,不敢太过用力。当下伸手握住天元逆刀的刀柄,凝集真气,奋力外拔。刀身轻颤,嗡然脆响,却依旧分毫不动。

拓拔野大奇,绞尽脑汁,奋尽全力,始终不能奏效。苦笑之余,微感沮丧,以他眼下真气之强沛,居然连半截刀身也不能抽出

他蓦地一楞,月光淡淡地照在天元逆刃上,草地上白光闪耀,竟晃动着一行模糊字影。心念一动,伏下身来,仰头上望,只见天元逆刃的背面刻着几行淡淡的上古文字,奇形怪状,月光透射,投影草地。

拓拔野看了片刻,突然一震,这些上古文宇与十二时盘上的文字何其相似当下探手取出十二时盘,翻转背面,交相对照。

月光照射在十二时盘的反面,登时闪起眩目的绿光,反射在天元逆刃上。天元逆刃一震,白光刺目闪烁。绿光、白芒突然交叠闪耀,“轰”地积聚为一道七彩光芒,闪电似的照在不死树根之上。

绚光流离,木须飘摇。光影之中,神盘与弯刀上那扭扭曲曲的上古文字都宛如蝌蚪似的浮动起来,相互交错参差,恍然合为一体。终于在树根上影射出数百个上古文宇,金光闪闪。拓拔野又惊又奇,隐隐觉得其中似有极为重大地奥秘。

“轰隆”一道闪电霍然劈过,深谷雪亮。狂风怒舞,月光黯淡,那几百金光文宇迸飞四射,闪闪如星。“砰啷”激响,岩壁忽然炸裂,不死树的树根如章鱼隆爪般飞扬乱舞,蓦地将拓拔野紧紧缠住

绚光如涡流激旋,树根纵横飞射,拓拔野瞬间如被海蟒紧缚,卷溺于狂猛的漩涡之中。心下大骇,急旋定海珠,真气轰然鼓舞,却依旧动弹不得。

树根急速扭曲缠舞,裂围成一个巨大的藤洞,黑漆漆幽森森,如獠牙巨口,择人而噬。轰然震响,天地猛烈摇荡,赤白蓝黑碧橙紫无数道彩光从那树根黑洞中飞射冲出,飓风般地剧烈卷扫起来。

拓拔野眼前一花,呼吸窒堵,头痛欲裂,“啊”地一声大吼,蓦地被吸入那强光深洞之中

绚光流转,急速飞冲,无数幻影从他身边盘绕穿梭,笑声、哭声、呐喊声、窃窃私语声万千声音交叠炸响,他脑中轰然,意识如大雾离散,流星飞舞。

迷糊之中,他看见自己的皮肤急速迸裂开来,如蛇蜕层层脱飞,骨骼剧痛裂响,手臂、双腿、周身都在不住地变幻形状,心中骇惧惊恐,无以名状。仿佛掉入一个可怕的梦魇,张大嘴,想要狂呼呐喊,却发不出一丝声响、无法醒转。

不知过了多久,眼花缭乱,蓦地冲入一个巨大的绚光涡旋。轰然剧震,剧痛锥心,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忽然强光耀眼,耳边沉寂,疼痛陡然消失。

眼前光芒炽白,一时无法视物。只听见清脆的鸟鸣,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蝴蝶在花丛里扑翔翅膀,一只鸟儿在疾风中转向清凉的风拂面而过,鼻息之中满是甜蜜的芬芳。温柔舒惬,清旷恬静,刹那之间,天壤之别。

拓拔野迷茫、喜悦,又感到一丝恐惧,突然想道:“难道我已经死了此刻竟是在仙界”

突觉脖颈一痛,寒意彻骨,只听一个娇媚甜腻的声音恨恨道:“你这寡情负心的小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拓拔野闻声陡然大震,如被雷电轰击,醍醐灌顶,失声叫道:“眼泪袋子”眼前白光涣散,隐隐看见一个美若天仙的黑衣女子,发红如火,肤白胜雪,柳眉如画,俏眼含嗔,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雨师妾

拓拔野狂喜惊异,几要迸炸,一时间将先前的怪事抛之脑后,颤声道:“好姐姐,我想死你了”热泪盈眶,猛地张臂搂去。颈上蓦地剧痛,似有锐利尖刀刺入,痛吟声中,眼光下扫,方才发觉一柄匕首抵在自己咽喉。

雨师妾“啊”地一声,缩回手去,蹙眉咬唇,惊疑不定地盯着拓拔野,眼圈一红,凄苦欢喜,突然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拓拔野心中大痛,浑然忘了颈上伤势,急问道:“好姐姐,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当”地一声脆响,雨师妾手中匕首掉落在地,顿足哭道:“除了你这薄情寡义的小贼,还有谁敢欺负我你只管去找她,何苦又来甜言蜜语地哄我。”

拓拔野心中一惊:“难道她知道了我和仙女姐姐之事”登时一阵心虚惭愧,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雨师妾见他默然,更是伤心,哭道:“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欢喜的时候,便嘴里抹蜜哄我骗我,态意轻薄:不高兴的时候,接连几月也不见踪影。人家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没日没夜地祷天告地,敢情敢情你竟是和那臭丫头厮混一起你这薄情寡义的小鬼,我不顾一切地和你好,不顾天下人百般嘲笑,只盼你对我真心相待,难道这样也不成吗”说到伤心处,花枝乱颤,玉箸纵横。

拓拔野心中如遭重锤,愧疚、疼痛不可抑。心道:“她待我痴情一片,今生今世如何报得来”轻叹一声,伸手搂她入怀。

雨师妾蓦地挣脱,红着脸啐道:“你想干嘛你当我是你收服的怪兽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虽仍是珠泪滚滚,语气却大有缓转。眉眼娇嗔,更添风情无限。

拓拔野心中一荡,低声道:“好姐姐,从今往后,我便是你收服的怪兽。只听你一人之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