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童也以为时兆桓已经知道了真相,也就没再遮掩:“我什么都没说,是他自己知道的。”
“不可能,你不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一定是你为了让他毫无愧疚地甩掉我这么说的,是不是是不是”谭指月抓着钱清童,死活不放开。
时兆桓狭起长目,那眸中忽明忽暗的光无不显示他此时正在沉思什么,听着两人的话,脸色有些阴沉,沉吟良久才换了口气,声音喑哑而富有磁性。
“你不用问她,是我自己知道的。
谭指月身子猛然一僵,缓缓回头,看着他冷峻的脸阴沉的眼,“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以前。”他平静地道。
官苍雪只觉得自己的神经顿时麻痹,连带着呼吸窒息,目光恍惚飘渺不定,“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谭指月,所以才对我态度大变”
官苍雪再没有顾及她是舞者和明星的形象,走到他跟前抓住他衣领,竭力抑制住眼睛泪水,“时兆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时兆桓冷冷地看着她,神情冷漠至极,却不给只言片语。
“我不是谭指月又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我跟她一样,和你上的兰道高中,也离开了十年,为了你改头换面,日夜勤练舞蹈,就为了让自己成为她还变地比她更好,你为什么从来不肯拿正眼看我十年前我败给谭指月这个千金大小姐,十年后,为什么又让我败给一个钱清童这个流浪儿你为什么就不给我一点机会。”
时兆桓冷峻面容陡然笼罩一层森然之气,看着她的目光中没有半分暖色,喑哑的嗓音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音。
“你不是指月”
谭指月抓住他衣领的手陡然一震,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浑身笼罩阴鸷之气的男人,一直作壁上观的连钱清童这次看着他的目光里也染上了几分惊异之色。
“你是谁”
时兆桓依旧沉稳开口,却反手抓住她还放在自己衣领上的手臂,气势逼人,一字一句几近是从时兆桓牙齿缝里拼命挤出来的。
“你是什么人,冒充指月”
“你不知道”
官苍雪在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配不上时兆桓,为什么时兆桓这辈子都看不上自己。毕竟她再怎么努力也没有他如此深的城府心计,就比如现在他亲自将她的话套了出来。
“我是不知道。我本来是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还是你抓着我的衣领亲口告诉我的”
时兆桓不疾不徐开口,但森骇气势似乎要将她震慑,如果开始他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时候冷淡却不至于如此狠绝,因为那毕竟是他曾经真心喜欢过的人,可亲耳听到她说她根本不是谭指月,而且骗了他近十年,那仅有的淡然都没有了。
官苍雪心下悔恨也不免冷笑,言语间带着一丝难掩的嘲弄,“时兆桓,你果不其然是我看上的男人,你真地好心机。”
“少跟我说废话,我问你,你到底是谁指月在哪”他近乎是用低吼的方式对官苍雪说的。
钱清童从未见到时兆桓这样对人说话,他应该永远都是冷冷淡淡不带一丝情绪的,威胁低吼这样的语气,不适合他不属于他。能让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看来真是很重要的人。
谭指月她突然有点想亲眼见见十年前的谭指月,什么样的女人能降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她已经死了”
见时兆桓神情在瞬间暗沉,官苍雪咧嘴冷笑,丑态毕现,全不像从前那个优雅自信的舞者,“她十年前就死了,那场飞机事故,跟着她爹妈还有飞机的残骸一起埋在了太平洋里,你想见也见不到。这世上唯一留着这张脸的是我。”
时兆桓薄唇抿成了一条没有丝毫弧度的直线,僵直了很久,凛冽之气从直线缝里透射出来,“你又是谁”
“官苍雪。”她笑,希望从他神情间探寻到一丝惊动。
“官苍雪”他徐徐吐字,神情游离,“官苍雪是谁”
这话他不说还好,一说,苍雪第一次感觉到心口被什么狠狠一揪,目光惨淡,“时兆桓,你当真不记得我”
兴许是眼前女人的脸是谭指月的,时兆桓看着这张熟悉却笼罩陌生气息的脸,竭力回想这个名字,竟然一无所获,“我真地不记得。”
钱清童其实也希望能听到他记得,毕竟这让官苍雪看起来这辈子还不算失败,可是时兆桓的回答令她也有些小小的失望。
官苍雪那抹冷笑再没能维持下去,泪珠子接连不断地掉了下来,“兰道高中,三年二班,靠窗位置,我坐在你和谭指月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