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童啊,你”
宝宝没再毫无意义地叫她“小童童”,更没有叫她“老太婆”,“你,你啊,真是打算和他一起了不然,一心想着般配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呢”
钱清童一动不动坐着,好似在万重楼八十八层阳台上的椅子里根深蒂固一般。
“在不在一起没有什么意义,但他那么年轻好看,我无论活了多少岁,至少这张脸得跟着他一起年轻好看,那就是我眼前想要的意义啊,至少我心里会痛快些。否则,将来无论如何,心里都会留下遗憾的。”
她说着,这才慢悠悠地转身看向宝宝,动作缓和中带着僵硬,神情淡然中夹杂着无趣。
宝宝看着坐在椅子上转身看向自己的女人,那神情和动作当真像极了提前迈进五六十大关的中年老妪,连带着她看自己的眼神都是飘飘荡荡的。
毕竟是和自己相处了两千年的人,从活蹦乱跳一夜间变成了这种苟延残喘的样子,心里不禁揪了起来。
“你别想了,早些睡吧。那些女人不是说,早睡能美容吗”
钱清童两眼幽幽地看着和自己有五六分像的宝宝,竭力让自己笑地好看些:“宝宝,官苍雪说她不忍羡慕忌妒谭指月,却有些忌妒我,忌妒我没有谭指月那么完美却代替了她用十年换来的位置。我起初听了原本以为我这一生不会羡慕忌妒任何人,可现在看到你年轻美好的模样,我突然发现我好羡慕忌妒你。”
宝宝看着她失神的样子没有接话,任由她说,自己就安安静静地听着。
“我羡慕你这么年轻好看,我可能以后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钱清童”
她轻轻拉住宝宝的手,垂眸失笑,“我现在什么都不奢望,只想,这世上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让我老地这么快”
宝宝心下一怔,捻眉细想,突然眸光一亮,“要不,你去找萧阿典”
她抬头,目光有些惶惑。
“对啊。”宝宝好似找到了救命草一样,蹲下身看着她笑地很愉快。
“你不记得啦我都清清楚楚记得,萧阿典他跟着乞丐浪了那么多年,十二岁那年偷吃了突厥为隋文帝称帝朝贡时进贡的长生不老药,还差点被隋文帝派的人追杀,幸好被千重夜救了。”
见她目光闪烁,知道她心动了,宝宝抓住她的手:“阿典吃了那个药,再也没有长大了,也许你吃了也会好的,要不你问问他还有没有药”
“怎么可能呢”钱清童细想之后失笑。
“那药是说贡品,听说是一千多年前西域高昌国找到的,但我记得突厥的首领没当成长生药,就进贡了,你想,我要是他们,知道那是真正的长生不老药,进贡什么不好要把这宝贝给了别人那玩意儿天下仅此一颗,所以他们也不相信那一颗竟然就是真的。”
宝宝见她神情低迷,赶紧道:“要不我们去找阿典,让他吐出来分一半给你”
灯光在她憔悴苍老的脸上投下浅浅的影子,她笑地有些无力,“那小屁孩儿吃了一千五百年了,身子早消化干净了,怎么分呢更何况,那药可能对人有用,但对我就不一定了。”
“钱清童”宝宝见她越说越无力,不由得一急。
“宝宝,我知道你在担忧我,其实我除了会变老,短时间内还死不了的。”
“可你不愿意现在就回去修行,非要等着处暑期限到来,现在照着每天三岁的情况发展下去,一个月后回去天上查不到就变成了一百二三岁、连路都走不动的老婆婆了,你再修行也只能阻止不会继续变老而已。”
“可我除了等有什么办法”
“回去啊,现在就回去修行。”
钱清童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了,转身又望着不远处被灯光环绕的大厦。
只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宝宝瞬间懂得她的意思了不等到最后关头,她怎么会会主动离开的。
这种觉悟让宝宝突然也不想理会她了。
她当初怎么早没发现,钱清童不仅是个“老太婆”,更是个十足的老顽固对于一个老顽固,说地再多也不过是对牛弹琴,又何必多费口舌。
钱清童这一夜到底没敢睡地太晚,兴许是潜意识中有什么念头在告诉她:早睡能美容,所以她还是安静地睡去了。只是最近几天都是在伴随着惊惧的噩梦中醒过来的,但第一次在万重楼睡觉,倒有种说不出的别致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