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11(1 / 2)

维泱房中传来轻轻一声“嗤”响。

会弁抬头,讶然看着如星推门走出,问道:“我方才似乎听见瞬移之声,难道师父竟不留在房中观盘吗”

维泱房中有一座九曜轮盘。说只是“九曜”,其实却是以九大行星为主的整个星空模盘,与天上星辰运行相照。自做成此盘后,维泱即便不出房门,也能凭之准确衍算。

如星在他身边坐下,笑道:“方才师父瞬移去了种菜,着我出来自行修炼。”

会弁一怔:“种菜做甚又无人食用。”随即恍然道:“生气了今次火头很大啊,半夜三更的出来种菜。看来师兄怕不止又管闲事那么简单。”

如星向他伸出一只大拇指:“果然是我哥哥,真聪明。你且猜猜,今次发生何事”

会弁转头看他,如星忙摇手道:“不许读我心思,你先自己猜”

会弁偏头沉思一会儿,道:“师兄的红鸾星又动了”

如星大为佩服,赞道:“哥哥神机妙算,小弟自愧不如”忽而笑道:“这回倒也有趣,居然有一男一女两人,几乎同时对师兄生情。师兄真乃神人也,竟是男女通吃,老少皆宜。”

会弁脸上表情向来淡漠,这回却也不由莞尔,斥道:“又胡说”

如星笑了一会,叹道:“师兄也相当无辜。是别人喜欢他,他又并未动心,师父却来生他的气。”

会弁也叹了口气,半晌不语。呆了片刻,忽道:“师父这样不行。”

如星笑道:“不这样又能如何。做了大罗金仙,从此岁月无尽。前段时日尚有岛可建,现在枢璇仙境却已连棵草都被修得完美无暇。师父除了整天盯着轮盘看师兄外,实在无事可做。”

会弁皱眉道:“我们是否太令师父省心了改天需弄出些事来,让师父忙一阵。”他说这话时,神态十分认真。

如星知他虽和自己一母孪生,却从不喜欢如己般乱开玩笑,怔了一怔道:“哥哥竟是认真的这样不大好吧”

会弁再次叹气,不复说话,举首望天。

如星也学他般叹口气,亦抬头仰望苍穹。

夜空深邃如海,上有繁星点点,璀璨如梦幻。

卷二数定尘渊 第四章 故友相逢

夜暮深沉,星月相辉。长街上行人稀少,各色路边小贩均皆收摊回家,道旁店铺也多数早已打佯。唯有酒家、客栈、花街柳巷等处纷纷挑起灯笼,开门纳客,迎来一日中最繁忙的时刻,

芜城最大的酒家明月楼内此时正座无虚席,酒客多半已有三分微醺,猜拳行令之声此起彼伏,吵吵嚷嚷,煞是热闹。

明月楼李大掌柜站在大厅内,眼中瞧着店内纷扰的人头,以及柜台后忙得不可开交的帐房先生,乐得一对绿豆眼更是眯得只剩两条缝。他心情愉悦,便行至酒楼门外,与店中伙计一齐迎来送往。

“刘大人今儿个竹叶青如何啊,不错吧,那可是小的托人大老远自山西杏花村运来的您要尝着喜欢,赶明儿小的叫伙计给您送两坛到府上去好嘞下次再来啊”

“哎张员外,您来啦欢迎欢迎,楼上请”

“啊马公子马少侠,今儿这么早就回去啦不多喝两杯”

马勃满面红光,步履微跄,在一众狐朋狗友簇拥下跨出门来,大着舌头道:“不啦今儿个还有事”

近旁众人中,一名身穿绿色绸衫的年轻公子笑道:“咱这是给马少侠接风,一会儿还要上望春阁赶场呢”说着一面挤眉弄眼。众人会意,均吃吃怪笑起来。

李掌柜自然知道,那望春阁是城内最有名气的四家风月场所之一,便也跟着“嘿嘿”淫笑两声,问道:“马少侠近日曾有远行吗小的竟懵然不知,实在该打”

那绿衫公子睁大了眼睛,愕然道:“咱马少侠前几日赴杭州行侠仗义,救了陆家庄庄主性命。连臭名昭著的妖道桓楹都在他手底吃了大亏这么大件事,掌柜的竟然不知确实该打”

李掌柜忙躬了身子唯唯喏喏,一旁那店伙计忍不住插口道:“是吗怎么小的却听人说,是大侠漻清先生击退了妖道”

马勃眼睛一瞪,喝道:“胡说那明明是我和我爹还有江湖上一些朋友,一起击败了妖道桓楹哼,那漻清,根本一点力都没出”铁刀门马家,在江湖上声威远远不及点苍派,与少林武当更是天渊云泥之别。马勃不说这几大派的名字,只以“江湖上一些朋友”一语以概之,倒似那次行动是以他铁刀门马首是瞻的了。

店伙计心中不服,张口还欲再说,却被李掌柜狠狠一瞪,吓得垂下头来,反驳的话在喉咙中“咕噜”一声,吞了回去。

李掌柜在一旁陪笑道:“是是是,铁刀门马家的家传绝学天下无敌,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是小的一向钦佩的。那个甚么漻清,只是沽名钓誉之徒,哪堪和马大侠您父子二人相提并论”

马勃酒醉三分,神智倒还清醒。他心中明知自家武功和漻清技艺相比,所差何止十万八千里,李掌柜这话反着说还差不多。但他年轻气盛,为了面上好看,这时却不出言澄清,只含含糊糊地“哼”了一声。

那绿衫公子又道:“没错咱们马少侠那日见到漻清,两家说起来,对方还连称久仰钦佩,恭恭敬敬地请马少侠指教了几招武功那是甚么来的长河落日哎呦小弟一介书生,对此一窍不通,这可记不得了,万望马兄恕罪马兄几时若能得空,何妨也不吝为在下指点一二”

他说到“长河落日”,周围众人还不觉如何,不远处南风客栈门外停着的一辆马车内,却有人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长河落日”是江湖上流传最广的粗浅刀招之一,乃是先高举钢刀过顶,再直直向下疾劈击敌,便如夕阳直落河面,势不能阻。与之相对的,剑招有“独劈华山”,拳法中有“五雷轰顶”,均是以气势取胜,但若说到花巧变化,却是一点也无,丝毫可指点之处也欠奉。那绿衫公子果然并非习武之人,否则定会换个高深些的招数说出来,将以取信于人。

那绿衫公子不懂武功,马勃却是懂的。听得友人说出这等言语来,饶是他脸皮厚比城墙,此时却也忍不住面上一红。心虚之中,竟未曾留意到远处马车中的笑声,只匆匆四顾,见众人神色如常,似都毫无察觉。他心中略松一口气,却也不愿再在此处停留,于是装作并未听见绿衫公子说话,只一挥手,喝道:“咱们走”便领着众人扬长而去。

那马车中人亦再无动静。

直到马勃等人消失在远处街角,才听有人在车厢后门之外忍笑低声道:“这招长河落日想必非同小可,尊驾几时若能得空,何妨也不吝为在下指点一二”

车门被倏然撑开,漻清神情愉悦,探出头来,笑道:“原来你早便到了却不出声招呼,倒教我好等快请上来罢”

车外之人身型高大,着一件紫锦深衣,头戴斗笠,垂下重重纱幕,遮住容颜。见漻清招呼,他微一颔首,欣然举步登车。漻清在他身后关上门,坐回车厢内,笑道:“重离君向来事务繁多,可谓席不暇暖,今日却怎有空到人界来方才小弟在客栈之中忽见掌中刻印异变,差点以为是甚么地方出错了。好在想到宁可信其有,仍是出来相候,这才不致与君上失之交臂。”

重离君此时已取下纱笠,露出如大理石雕成般的英挺容颜,答道:“正是有事在身,不得不来人界一行。”抬起头,他明亮的赭色双眸深藏笑意,与漻清同样愉悦的目光相接,口中却道,“哼,你若不出来,本君难道便不会作那不速之客,破门而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