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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你这是要人命啊(1 / 2)

小小的浴缸塞满了两个人,陶贝羽就像是石化了一样动弹不得,因为感觉浑身僵硬,被这撩人的男子气息包围着,她才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想起自己晚餐时还因为应酬而喝了些酒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此刻才变得怪怪的否则怎么会觉得就这样被一个颜值高气质好身材棒的男人抱着,其实也挺舒适

否则她怎么没有推开他的力气了,并且还呼吸困难,变得急促,心跳都不像是自己的。

倪霄也还好不到哪里去,他两只手紧紧抱着陶贝羽这火辣的娇躯,明明是在水里却还感觉口干舌燥,望着距离他只有几厘米的红唇,他怎么就忍不住想要再尝尝那味道呢

这两人就是两个怪异的个体,见面几乎都是吵吵,前一刻才差点打架,现在却像被燃烧的柴火

理智呢,哪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才怪倪霄粗鲁的吻袭来,陶贝羽伸出手想要抗拒却被他抱得更紧。

浴室里的温度在上升,因为有两个心猿意马的男女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她太迷人,倪霄也几乎把持不住,越发意乱情迷。

但是陶贝羽被一阵寒气给惊醒了,借着仅剩的一点清明,奋力推开了倪霄,抓起浴巾裹在身上,还有她的浴袍也裹上,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浴室。

倪霄一个人傻呆呆地坐在浴缸里,不由自主地舔舔唇,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妙说真的,陶贝羽虽然泼辣,但是跟她接吻的感觉真不错呢。还有她的身材真是棒极了,皮肤真是又嫩又滑

陶贝羽直冲进卧室,脸都红到了脖子,钻进被窝里,想到刚刚跟倪霄在浴室里的亲密接触,她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该死的,她脑壳卡住了吗怎么会跟倪霄抱在一块儿接吻的

他在她洗澡的时候闯进去,她应该狠揍他一顿才对啊,怎么一掉进浴缸里就昏了头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倪霄那混蛋他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偏偏这时候门外还传来倪霄那一本正经的声音

“喂,陶贝羽,你的内衣裤不要了吗放在外边浴室里不太好吧快拿去”

“你”陶贝羽要抓狂了怎么可以这么窘

她跳下床,冲到门后,打开一条缝,倪霄将她的内衣裤递进来,她连开门看他的勇气都没有,抓在手里,砰地一下将门关得死死的。

然后就听到倪霄这货在外边笑得很大声很猖狂

“啊啊啊”陶贝羽使劲地蹂躏着枕头,将这当成倪霄,胖揍一顿都还是不解气。

怒啊,被倪霄看光了,还吻了陶贝羽恨不得立刻就飞回家去,最好是别再见到倪霄这个流氓医生了。

桐一月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陶贝羽好像很生气地在捏着枕头。

“贝羽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陶贝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她怎么好意思说刚才洗澡被倪霄给占了大便宜

“真的没事吗可是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倪霄又跟你斗嘴了”桐一月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笑容一带着一丝探究还有一点俏皮。

陶贝羽轻轻咳嗽一下,连忙摆手:“真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真的睡一觉就能好吗

第二天的早餐时分。

陶贝羽故意晚起了20分钟,就是想避开与倪霄一起共进早餐。当她坐在餐桌上时,桐一月和程松薛龙都吃好了,就她才开吃。

但是当她刚咬下第一口包子时,却看见倪霄从房里出来,坐在餐桌旁边。

怎么他也是现在才吃早餐的

陶贝羽真觉得自己跟倪霄是八字不合,想避开却又偏遇上。

其实倪霄也是这么想的他昨晚睡觉还总结了一下。虽然不否认陶贝羽是个外貌气质与身材兼备的女人,但他觉得自己每次遇到她都没好事,总是会挨揍。昨天在浴室就被砸了两次,那滋味也太让一个男人感到憋屈了。

倪霄现在只是穿着一套休闲居家服,黑亮的头发略显凌乱,透出一种慵懒的气息,配上他精致俊雅的容颜,竟是有种赏心悦目的风采。

陶贝羽默默看在眼里,心里在嘀咕这男人有一副好皮囊,凭良心说是很吸引人,但就是人太可恶了,跟她总是不对路,就没有不吵吵的时候。尤其是昨天,居然还敢闯进去看她洗澡她才不相信他的说辞,什么以为薛龙在里边,谁信啊

“咳咳喂,陶贝羽,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不会是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偷偷骂我吧”

陶贝羽狠狠地咬一口包子,眼神无比犀利:“哼,你要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

“幼稚”

“你才幼稚,我用得着偷偷骂吗,等我吃完了我再跟你算昨天的帐”

倪霄俊脸一僵,愤愤地咬牙:“我说了昨天是个误会,我以为薛龙在里边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信啊”

陶贝羽闻言,赏他一个白眼

倪霄忽然脸色变了变,看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说:“先别吵,说正事你那个乳腺增生啊,你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每天做按摩啊昨天我怎么感觉你还是没有好转呢”

“噗”陶贝羽嘴里的豆浆都差点喷出来,被倪霄的话给急得。

虽然跟这男人八字不合,但陶贝羽也不是傻子,自己的身体要紧,先不跟他吵。

“你你坐过来说。”陶贝羽尽量稳住语气,显得轻柔。

倪霄这下可拽了,梗着脖子,得意地看着她:“你态度好点儿,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跟你详细说说。”

“你”陶贝羽愤懑,可她对于自己那个病,总是有心结的,如果真的像他说的没有好转,那就太不妙了。

陶贝羽冲着倪霄微笑,笑得十分温柔:“倪大医生,请您坐过来说话。”

“哈哈这还差不多。”倪霄果真坐到陶贝羽身边了。这货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陶贝羽觉得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有必要往她耳朵里喷热气吗有必要把昨天在浴室里的事又添油加醋地说吗还指着那重点的说,真是太

“不开玩笑,你要相信我身为一个职业医生的手感,昨天我真的可以感觉到你的乳腺增生并没有缓解的迹象,不信的话你今天可以去医院检查。”

倪霄在对待自己的专业上,那是相当严肃认真的,每每说起,也都会收起他的嬉笑和讽刺。

陶贝羽感觉到他不是在危言耸听,她这心里就更焦急了,无奈之下只好老实说:“我因为工作的关系,可能平时休息得不太好,药是有按时吃的,按摩嘛有时自己按按,可也不知道手法对不对”

倪霄露出那种医生才有的忧患表情:“咱俩抛开恩怨不说,好歹你是我的病人,我给你的忠告就是,适当地减轻工作量,别太拼了,你现在如果不重视,以后如果恶化了可别来找我哭。”

“还有啊,要想快点好,按摩是很好的辅助,每天都按一会儿,手法要正确,力道要刚刚好咳咳”这货说着说着突然目光变得有一丝暧昧,戏谑地说:“要不然趁我在这儿,每天我给你按摩”

陶贝羽微微一愣,随即一抬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哎哟我只是开玩笑,你这是要人命啊”

“流氓”

“我行行行,我懒得跟你说,随你吧,反正你胸前那一对东西是你自己的,又不是我的,爱治不治,哼”

“”

这两个欢喜冤家凑在一块儿,看两人斗嘴,其实也是另一种乐趣,至少这屋子里不会太沉闷。

可是大家窝在这里的共同目的也还是因为翁析匀。

而这个神一般的男子现在在哪里呢他的踪迹,是无数人都在关心的问题。

警察想抓他,一雪前耻。幕后主脑想抓他,抓到之后就让他永远消失

能在天罗地网中还能继续藏匿,不得不说,这一场单枪匹马独对众人的角逐,实际上翁析匀已经赢了大半。

警方也很无奈,天大地大,要找一个具有超高反侦察力的人,谈何容易

桐一月每天也还在焦急地等待着关于翁析匀的消息,每天都在无数次次刷着围脖,就希望能有所发现。

但是从那次给他背包的一天算起,到现在都三天了,都没有半点关于翁析匀的消息。

沈蕴梅和薛常青的家。

这栋房子看似普通,里边却是装潢得很时尚典雅的。每天24小时警卫看守着,谁想进去,先问问这周围的监控器同不同意

在这样的严密保护下,前任国安局长薛常青,他就窝在这里边,四门不出,就算有些想要对他不利的人,也都拿他没辙。

今夜,薛常青还在书房里对着几个电脑屏幕,都快12点了还没睡意。

也不知怎的,他感到心绪不宁,莫名的不安。说不出为什么,只是一种直觉。

不愧是曾经的高层人士,既然曾具有搅动风云的能力,即使卸任了,他依然还是拥有比常人更敏锐的警觉。

当他看着窗外对面那黑乎乎的一片,偶尔有一星半点的弱光稍闪即逝他总觉得那里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为了心安,薛常青吩咐警卫去房子对面瞧瞧,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潜伏在那里

薛常耀的住所可不是商品房,也不是自建的,而是卸任之后享受的国家福利,赠予的一套独栋院子。

位于六环边上,临近京郊,附近有高尔夫球场,有大型户外活动基地,有青山绿水总之,这环境肯定是好的,并且薛常耀不喜闹市,这样远离繁华的地方是他自己选的。

一到晚上就更加安静了,周围住户很少,一两公里之外才有高楼住宅。这薛宅的对面就是一条林荫小道,树木多,晚上从屋子里望出去,光亮微弱,风一吹就听见沙沙的树叶响声。

薛常耀刚叫了警卫过去对面看看,他也是因为今夜心绪不宁,所以不查看一下就感觉不踏实。

警卫很快就回来了,站在书房门口,声音响亮地冲着里边的男子说:“报告,一切正常”

薛常耀披着睡袍,正在喝安神汤,闻言也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抬起一只手臂示意警卫可以退下了。

简单的动作,却是可以看出薛常耀那种威严十足的架势,是长期身居高位才养出来的气息,会跟随他一辈子。

薛常耀今年年初才卸任的,55岁,以前当了几年副局长,之后任局长15年。

别看已经是55岁的人了,但薛常耀的外表看起来也不会超过五十岁。他有着不输于年轻人的身材和体魄,每天坚持不懈地健身,使得他能拥有在这个年纪堪称完美的肌肉。

他的板寸头,略显苍白,方脸,皮肤黝黑,睡袍下锁骨处隐隐可见一条像蜈蚣似的疤痕。这是他的功绩之一,是在一次抓捕凶徒的过程中负伤的,但凶徒所付出的代价是被他击毙。

薛常耀的身上可不止这一道疤,每一道都有一个故事,都是他在那个神秘而又庄严的机构里留下的光彩。

薛常耀这辈子,四个字可以形容辉煌一生。

职业的特性所限,他所做出的贡献都只能默默地被铭记,不能一件一件的被公诸于世。那些都是机密,无论何时都需要高度保密。但光是局长的头衔就足够荣耀,足够人们展开想象了。

他这一生抓到的大人物不少,素有铁腕之称,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都能让犯罪份子心惊胆寒。

可是在薛常耀却发现自己最近似乎越来越有点捕风追影的,越来越敏感,先前还会叫警卫特意去房子对面看看动静,而现在看来那不过是远处的灯光透过树叶发出的微亮。

薛常耀在椅子上坐下来,面对着这书房里的一排监控画面,仔细地再看一遍,确定没有异常之后,他才会去睡觉。

监控器在这房子里里外外都有,并且除了接到薛常耀的书房,还会接到一楼的警卫室。

24小时保护他的那几个警卫都是在这警卫室里换班的。

像薛常耀这种重要人物,卸任了都还享受这么特殊的高规格待遇,也算是他的一种殊荣。

转眼已是夜里11点多了,薛常耀打个哈欠,缓缓站起来,走向角落那张床是的,他最近都是睡在这书房的,没有跟沈蕴梅睡一个房间。

夫妻俩的关系自从那天他跟沈蕴梅摊牌之后,就陷入了僵局,不但每天分房睡,有时竟还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薛常耀觉得无所谓,他也不会管沈蕴梅是什么想法,他只觉得在摊牌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用再对这个女人伪装什么。

多少年了,从追求沈蕴梅的时候开始,薛常耀就小心翼翼地隐藏着真实目的,假装沈蕴梅表现出了他最大的耐心和包容,对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言听计从,甘当一个“妻管严”的角色。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最初的那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为沈家原本是姓王,家族历史可追溯到十分久远的年代

压抑着自己,当了多年的妻管严,现在薛常耀才露出了本性,原来以前那些温柔体贴都是假象,真正的他,是冷酷无情的。

刚在床边坐下,薛常耀就听到敲门声,他还没回答,门外的人就进来了,是沈蕴梅。

沈蕴梅看起来很憔悴,她父亲死后,她大受打击,再加上薛常耀摊牌说娶她是有目的,她就更加饱受痛苦,这才不过是半个月,她都已经苍老了许多。

“有事”薛常耀冷冷的语气,眼神中带着嫌恶。

沈蕴梅眼眶红红的,有气无力地说:“明天我父亲就要下葬了。”

原来沈泽宽还没下葬,追悼会是开过了,灵堂没设在家里,遗体是首先经过法证处的法医解剖确定死因之后才由沈家接到灵堂的,所以不像普通人死了两三天就出殡,沈泽宽这是特殊情况。

还有加上沈家以及薛家的人脉众多,亲朋好友以及一些慕名而来吊唁的人每天都不少,这灵堂就设了一个星期,明天是看好的适合下葬的日子,将会葬在京郊的公墓。

薛常耀的态度很冷漠,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了,不就是葬在公墓里么,明天我抽空去一趟就行了。”

仅仅是这一句话

这么淡漠,陌生,哪里像是一个丈夫对岳父的后事该有的态度

沈蕴梅又一次感到失望,哀恸的神色满是悲愤:“薛常耀,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我父亲生前对你不薄,为你做了那么多事,甚至不惜委屈自己顶替孪生兄弟的身份去故宫当个清洁工,不就是为了你们密谋的那件事吗如今我父亲死了,你却不闻不问,除了设灵堂的第一天你去露脸了,你这几天都没过问一声”

“现在我父亲要下葬了,你好歹做作样子也好,可你你连敷衍都懒得吗我当初真是瞎眼了才会嫁给你这种人”

沈蕴梅怒斥薛常耀,激动得快蹦上去了,但是薛常耀却丝毫不为所动,冷笑着说:“过去,我已经装了30年,难道还不够我是懒得敷衍了,因为没有必要。”

“你你是认为我们家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才这副嘴脸薛常耀,我真希望父亲在天有灵能看到你最真实的一面,小心他老人家晚上做梦都去找你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会看着你有报应的一天”

沈蕴梅是气急了,怒吼一通,砰地摔门而去她对薛常耀这个人已经彻底不抱希望,多亿分钟面对他,都是一种痛苦。

薛常耀果真是铁石心肠,面对沈蕴梅的怒骂,他连吵架都没兴趣,随她怎么说,他就是懒得搭理她。

本来就没有感情,纯粹是为了达到目的才娶的沈蕴梅,薛常耀忍受了30年,现在都摊牌了,还怎么会有耐心呢,当然是无所顾忌了。

薛常耀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遥控器,轻轻一按他对面的墙壁上挂着的显示器就亮了,出现一幅幅淡黄的图片,竟是万里江山图的照片。

薛常耀的表情,在看着这些照片时,他的眼神才会变得特别柔和和痴迷,就好像是一个男人见到没穿衣服的美女一样。

但转瞬,他的神色就变得格外阴狠,带着浓浓的凌厉他想到沈泽宽,那个废物,在还没彻底研究出万里江山图子母画的秘密呢,沈泽宽就死了,真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

没人知道薛常耀多么地厌恶沈泽宽,要不是沈泽宽出事,万里江山图的藏处也不至于会那么快就被发现。

“该死的沈泽宽,你真是坏我大事”薛常耀在心里咒骂着,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对于葬礼根本在意,更不想出席。只不过,为了不招人口舌,他明天还得再装一下,在葬礼上出现。

沈泽宽若真是能听到薛常耀的这些话,一定会后悔自己当时傻傻的咬破了毒药。

关于沈泽宽的葬礼,关注的人还不少,桐一月他们也是正在商量着要不要去看看。

桐一月并不同情沈泽宽,他是死有余辜。他跟当年万里江山图被抢的案子,有着深刻的关联,到死都是守着那幅画的。

桐一月只是在想,既然是沈泽宽的葬礼,该出席的人都会去。她也不关心沈蕴梅怎样,她就是凭直觉感应,这葬礼,她必须去看看,否则可能会错过什么。

万里江山图的案子,对于桐一月和翁析匀来说,远没有结束。在沈泽宽的葬礼上,或许能见到那个幕后的主脑,那个终极黑手。

桐一月的决定,得到了薛龙他们的一致支持。经过一晚的休息,第二天大早就起来,准备出发去墓地。

灵柩会从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出发去京郊的墓地,早就打听好了,所以直接在墓地等待就可以。

有这种想法的人还不止桐一月这一方,另外还有有靳楠,还有一些对沈家来说陌生的人们。

这天的天气不太好,灰蒙蒙的,雾霾啊,城里更严重,越往京郊走,逐渐的还减少了一些。

可是由于天公不作美,阴沉沉的样子,来到墓园,这一片区域更是让人感觉有些冷森了。

周围环境其实还算不错,依山傍水的,是很多人认为的风水宝地。墓园里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墓碑,远远看去都能感到好像有一种特别的磁场笼罩在上空。即使是大白天的进去,胆子小的人也都难免微微发怵。

庄严肃穆的气息为墓园又增添了几分冷寂,这里很安静,前来拜祭的人都会自觉地克制自己,不喧哗,不吵闹。

快到8点钟的时候,就看见一行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们从门口进去,走在最前头的是沈蕴梅。她披麻戴孝,将沈泽宽的遗像捧在了胸前,脚步缓慢地跟着墓园的工作人员,往父亲的墓碑走去。

她身后抬棺的几个男子,是她的亲弟弟和几个堂弟,另外还有一些家族中的亲朋好友以及沈泽宽生前的友人。

这其中也有些是社会名流,更有商贾贵胄出席在列。沈泽宽以前曾任全国书画协会会长,女婿薛常耀又是层顶人物,所以沈泽宽的葬礼是不会寒酸的,风风光光下葬,并且还有诸多名人前来送最后一程。

葬礼的氛围是相当严肃的,家属一个个都是眼睛红红,神情悲痛,其他人也都是流露出惋惜与淡淡的哀伤之色至于是不是每个人都是真的如表面那样,就不得而知了。

棺木中并非是遗体,而是火化后的骨灰,将会被埋在这个不过一米见方的坟墓里。

墓园的每一个位置都很贵,别看着只有一米见方的坑,那也是价格不菲啊。

棺木轻轻放在一边,沈蕴梅捧着父亲的遗像,眼泪汪汪的,吩咐弟弟们将棺木打开。

薛常耀陪在沈蕴梅身边,他的存在只是出席而已,并未参与什么重要的环节,说白了也就是个摆设,不出力的,就只负责在众人面前假装安抚伤心的妻子。

除了墓碑前的一群人,另外还有靳楠和桐一月他们在看着。为了避免沈蕴梅又激动,桐一月都刻意站在一棵大树后边远远观望。

另外还有些没被邀请参加葬礼的人也来了,他们跟沈家薛家并不熟,他们只是书画协会的普通成员,或许只是敬仰曾经的沈泽宽也是一位书画名家,因此今天才捧了鲜花来,一会儿葬礼之后才去祭拜。

葬礼不是将骨灰放进去就完事了,名人嘛,当然要进行一番追思的,至少得来个洋洋洒洒几大篇的吊唁词,歌颂一下沈泽宽生前的成就。

褐色的骨灰盒发着幽暗的光芒,被放进坟墓里,然后由沈泽宽的一位堂弟来致吊唁词。

桐一月他们站的位置虽然有点远,可是这墓园里太清静了,有时还是能听见吊唁词说的什么。

都是往好的说,从沈泽宽年轻的时候说到他中年得志,大器晚成,可劲儿地歌功颂德,将他吹捧成天上有地下无的德高望重的艺术家。更对他的死表达最大的悲恸和不平,顺带将“凶手”又声讨了一遍。

那位念吊唁词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在提到沈泽宽“被害”时,声音特别大,语气很激动,像打了鸡血似的,差点就成哀嚎了。

不过这一番做作,确实是引起了在场很多人的同情和抱不平。在这些人当中,几乎都是不明真相的,他们哪知道沈泽宽根本不是被人害死而是自己服毒自杀的。

他们还都以为翁析匀是凶手在逃。

人群有点小骚动,沈蕴梅哭得也更凶。桐一月这边就气得咬牙,沈蕴梅夫妻俩真不是人在葬礼上还不忘往翁析匀身上泼脏水,含血喷人,无耻到极点

但这些只有桐一月这边的人才知道,墓碑前的那群人里,知道这件事的恐怕只有沈蕴梅和薛常耀了。

桐一月气得脸色发红,攥着手,怒气冲冲,真想拿来一个大喇叭高喊:“我老公没杀人”

然而这种想法在此刻却是实现不了的。薛常耀带了警卫来,如果发生异动,警卫第一时间就会把闹事的人驱赶

薛龙站在桐一月身边,他的愤怒不亚于桐一月。他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冲过去了,但理智还是在最后关头拉住了他。

薛龙气不过,一拳头砸在树干上

“的,薛常耀和沈蕴梅我真想把这两口子海扁一顿不,打一顿怎么够,他们应该下地狱”

桐一月急忙摆手:“小声点,如果惊动了薛常耀的警卫,那可就不好了。我们就算再怎么生气,也要知道,现在不是跟薛常耀硬碰硬的时候。”

薛龙当然知道这些道理了,只是他实在憋得难受,这股子怒火没处发。

桐一月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透着冷笑:“薛常耀的势力依然很大,我们现在只能安静地看着,如果我们忍不住做点什么的话,被驱赶事小,最不值的是我们还会抓去警局,结果就是不但没有为受冤的人正名,反而会给了薛常耀把柄在手,我们一关进去那就说不准什么待遇了”

还是桐一月考虑得周全,毕竟是女人嘛,心思细腻。

薛龙深以为然,只得愤愤地点头,继续在一边看,却是不再那么激动了。

又过去好一会儿,吊唁词终于是念完了,这才开始将骨灰盒埋上。

这种时候,薛常耀就需要表现一下了,好歹也做做样子,拿起铁铲,动动手。

骨灰盒埋好,坟墓就恢复了平整,再将沉重的人造石搬上去镇住,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墓园的工作人员来,很快就看到坟墓变得规整,跟旁边那些一样的了,只有墓碑上的遗像和墓志铭有所不同。

出席葬礼的人都自觉地上前去将手里的白花放到墓前,有的人还会对着墓碑说上几句。

“沈先生一路走好”

“魂归去兮入土为安吧”

“老友啊,真没想到你会走在我前边哎,走好,过几年我也去你那里找你搓麻将了,咱们这把老骨头啊”

“舅公您安息吧,天堂不会有毒药”

“”

一支一支的白花在墓碑前堆积着,不一会儿就变成一大堆了。这些都是在进入墓园时买的,人手一支,积少成多,后来的只能重叠着。

送完花,还不忘对沈蕴梅夫妇说点安慰的话,然后才会陆续离开。

这葬礼的整个过程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按照正常模式来,只是在吊唁词的时候耽搁有些久,气氛还是很肃穆和谐的。

出席葬礼的人离开也不是就此打道回府了,是会被安排到沈蕴梅和薛常耀订好的餐厅去用午餐的。

繁琐的事情,薛常耀根本不插手,他其实早就不耐烦了,看见走了些人,可沈蕴梅还跪在墓碑前不可离去,他当着外人的面也不便发作,转身对警卫示意,然后告诉沈蕴梅,他要去上洗手间,他会在车上等她。

沈蕴梅像是没听见薛常耀的话,她只是跪在那里,哭红了眼,伤心不已,难以平静。只有她的弟弟和另外几个亲朋还在陪着她。

这一幕,被桐一月和薛龙看在眼里,聪明的桐一月立刻发现了异常。

“薛龙啊,你觉不觉得沈蕴梅和薛常耀两口子,夫妻关系其实并不像外界以为的那么好”

薛龙闻言,略一思索:“是有点不对劲,沈蕴梅还在哪儿哭呢,可你看薛常耀的表情好冷淡,明显是在敷衍他老婆。”

“呵呵有人说薛常耀是个妻管严,今天看来,似乎传言有误。”

“传言就是传言,眼见为实”

两人正说这话,突然桐一月扭头往右后方看去,哪儿是墓园的最西角,一片树林,很阴暗。

薛龙发觉桐一月的脸色有异,不禁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可桐一月却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地说:“别看了,哪儿什么都没有。”

果真没有吗那里可是有个公厕的

公则里有马桶也有蹲坑的,修得还挺大挺豪华。薛常耀进去如厕,警卫就等在外边。

薛常耀这从早上出发到现在一直忍着没上厕所,一进去,他没有直接蹲下去,而是先检查了一下每个坑位,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在,确定这儿空无一人之后,他才放心地蹲在坑上。

薛常耀的警觉性还是很高的,职业习惯嘛。

他点上一支烟抽着,这顶上有通风设备,不然这没窗户的地方都不知道多臭呢。

薛常耀这架势像是要蹲好一阵子了,一会儿是出不来的。

就在薛常耀感觉很畅快的时候,突然听见有异响,下意识地抬头难道是老鼠或夜猫在乱窜

他这念头刚起,只见顶上的排气口居然被掀开了,猛地跳下一个人影,正好落在薛常耀面前

这男子正对着薛常耀笑得灿烂,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一瞬间,薛常耀惊骇,几乎在看见这个人的同时,薛常耀欲要大喊“警卫”

可那男人早就料到这一点了,他嘶哑的声音警告地说:“劝你别出声,不然我身上的炸弹可不长眼睛,大不了同归于尽。”

说着,他敞开外套,果然,他身上绑着炸弹

这么不要命的人,除了翁析匀还能是谁

炸弹这突来的异变,如果换做别人,只怕是会吓得魂飞魄散,但薛常耀并非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他在瞬间的惊异之后就恢复了镇定。

薛常耀的眼神都透着摄人的光线,他不慌不忙地穿好裤子,站起来

翁析匀冷眼睥睨着他,轻轻动了动嘴皮子,声音格外地低:“你是不是有很多话要跟我说啊我和你,怎么也是神交已久,今天终于是见到了,不如就趁机把我们的仇怨都了结,你意下如何”

薛常耀站在原地没动,表面上看着他很平静,但他脖子上那道疤痕却在微微颤动,可见他此刻咬牙咬得多么用力。

他的身份非同小可,可现在却被人威胁了,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他眼里隐藏着凶光,但嘴上却淡漠地说:“你能主动现身那最好,不过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和你哪来的仇怨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你绑个假的炸弹来,以为能做什么”

薛常耀不傻,怎么会承认仇怨,干脆就假装不知道了。

两人的声音都很低,语气淡淡的就像是闲话家常,可是这两个男人的气场又都是那么强大,碰撞在一起,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会被冻住三分,再加上翁析匀衣服里露出的炸弹现场这紧绷的气氛,恐怖的危险一触即发。

翁析匀冷笑:“呵呵你少装蒜,有什么仇怨,你心知肚明。至于炸药,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最新型的液体炸弹,灌满了容器,像我刚才那样跳下来,它不会爆炸,但如果我自己引爆,我保证,你和我都将尸骨无存。”

薛常耀其实一直在盯着翁析匀身上的炸弹打量,他是行家,当然知道这是液体炸弹,刚才说的话不过是试探翁析匀罢了。

可那并不代表炸弹的真假,薛常耀心里仍有疑问,光是用肉眼看,无法分辨的。尽管他很难相信翁析匀会有同归于尽的决心,但他也会想万一炸弹是真的呢

“翁析匀,看来你最近是被逼疯了。”薛常耀冒出这句话时,分明是极致狠毒的意味。

“没错,是疯了,所以现在,你最好别惹我,照我说的话去做,否则就跟我一起死。”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就好像生死都不被他放在心上,但那种厚重的沧桑感与悲壮的气息,却能让人心头震撼,那种视死如归不顾一切的决然,即使是见过大场面的薛常耀,都不得不顾忌三分。

就算薛常耀是个天大的人物,可他遇到一个不怕死的人,他也会感到头疼的。

命都豁出去跟你拼,除非你也不要命了,不然的话,怎能不顾忌

薛常耀黝黑的面容上泛起一抹狞色:“你想做什么”

翁析匀指指厕所的门口:“两个警卫,你把其中一个叫进来。”

薛常耀不明白翁析匀这脑袋在想什么,叫警卫进来,他这不是在自找麻烦吗虽然有炸弹的威胁,可是一旦警卫来了,翁析匀的形势就会弱一分。

薛常耀内心是十分窝火的,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感觉太不舒服,可他还是想看看翁析匀到底会怎么做。

“小廖,你进来一下”薛常耀提高了声音喊,小廖是其中一个警卫的名字。

门口即刻走进来一个身影,那小伙子在看见翁析匀时,猛地发出一声惊呼,但几乎在同一秒,他感到眼前一花,手臂上一疼紧接着就是全身发麻,咚地一下子栽倒在地。

薛常耀虽然没有动,可他死死盯着翁析匀,那眼神犹如淬毒的刀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