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绮云也是一时口快忍不住,看见翁析匀和桐一月那么恩爱亲昵,她满腔的嫉恨在作祟,一心只想要刺激刺激别人,却忘记了苏成刚曾叮嘱过叫她别多嘴。
果然,翁析匀那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某些在心里沉淀已久的猜测,突然间就冒了出来。
“你都知道些什么”翁析匀岑冷的语气,锋利的眼神,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夏绮云其实在说了刚才那句话之后就后悔了,因为才想起苏成刚对她的叮嘱。但为时已晚,翁析匀那么精明的人,一定是听出了什么端倪。
“呵呵”夏绮云勉强笑笑,借此来掩饰内心的慌乱,转身就想走。
但她才跨出一步,却被桐一月猛地拽住了手腕,将她往后边一拖
“说清楚再走”桐一月也不傻,一听夏绮云的话就知道这女人不对劲。
夏绮云心里窝火,用力一甩手,将桐一月的手挣脱,嫌恶地盯着她:“你想干什么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我可没闲工夫跟你们墨迹。”
嗜睡症,是翁析匀现在最大的问题,可也是他的秘密。但却从夏绮云嘴里说出来,这如何不叫人惊诧能轻易放走你才怪。
翁析匀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夏绮云身侧,与桐一月一左一右的位置,将夏绮云拦下,她要走都不行。
“夏绮云,你是怎么知道嗜睡症的”
夏绮云暗暗惊慌,只是表面上还在强作镇定,同时也在骂自己刚才太沉不住气了,怎么会口无遮拦呢,现在根本就不是透露的时候啊。
“哈哈,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们干嘛这么紧张还把我拦下光天化日的,欺负我一个人啊你们也不怕被拍到然后被人放上网吗”
夏绮云故意提高了声音,引来了导购员。
导购员一脸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生怕这是人家要吵架的节奏。
嗜睡症的事是不能泄露出去的,翁析匀和桐一月只好站着不动,看着夏绮云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这间店门。
可是,今天这小插曲却给翁析匀提了个醒,夏绮云还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
但有一点到是不用担心。夏绮云不会把这件事曝光,看来她并不是现在才知道的,如果要曝光的话,她也不会等到现在。
只是,翁析匀的嗜睡症,关系太过重大,既然夏绮云跟这件事牵涉上了,翁析匀就要找个机会问问清楚才行。
先前相遇的地方若不是在公共场合的话,夏绮云也没那么容易脱身的。翁析匀只不过不想被外界知道嗜睡症,才会暂时放夏绮云走。
一旦嗜睡症的事传到薛常耀耳里,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现在务必要保守这个秘密。
夏绮云夏绮云,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什么事都能掺和一脚,她的存在已经令人极度厌恶。
离开商场之后,翁析匀见桐一月闷闷不乐的,知道她是在担心他的病情,他会心疼,安抚的时候也尽量说得轻松点,不敢告诉她全部,只是说霍韦医生的新药就快成功了。
这不是翁析匀有意隐瞒的,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桐一月脸上的笑容消失,不忍心带给她伤痛。他没说现在吃的特效药的效果已经越来越堪忧,一旦病发,说不好什么时候会醒。
时刻担心会倒下,可是这样的心理折磨和煎熬,都是翁析匀一个人在承受。
他希望这一次还能出现一次奇迹,假如能撑到霍韦医生的新药出来,他就没事了。
翁析匀一路上给桐一月讲了很多笑话,都是他以前从网上搜的。虽然有些老套,可也能把桐一月给逗笑,让她的心情好些。
有了老公的细心疼爱,回家还有两个天真活泼的小天使,桐一月这情绪慢慢就好转,夏绮云的出现所带来的影响也就不算什么了。
吃过晚饭,桐一月和翁析匀两人在书房里对着电脑,去围脖上看了看,正琢磨着要发一条什么样的内容来表达感谢之情。
以前翁析匀是对社交网络没兴趣的,但是最近通过自己遭遇,他看到网络上那么多素不相识的人在支持着他,这心里还是挺感触和感谢。特别是看到有些留言就是来自他曾资助过的孤儿院学生,他就有种“善有善报”的感觉。
人心都是肉做的,即使是翁析匀,他也有感性的一面,只不过藏得很深很深,一般是不会流露出来的。
但现在他的心态跟以前又不一样了,越是经历生死,越能体会到生活中看似平淡和理所当然的东西,其实越是珍贵。
他想着,应该对支持他的人们,说点什么。
桐一月坐在他腿上,被他抱着,两人依偎在一起,亲亲热热的,甜蜜极了。
“老公啊”桐一月的额头贴着他的脸颊,柔嫩的双唇在嗫嚅:“你以前是怎么想到要资助孤儿院的孩子上大学啊”
翁析匀微微一愣,淡淡地说:“或许是因为你的原因。”
“啊因为我”桐一月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清澈的明眸里倒映着他的影子。
“是啊,就是因为你。当初我让你去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在想,跟你一样的那些孤儿院里的孩子,他们也有学习的愿望,他们也很多想要上大学,可他们实现梦想的机会很小,很多人都是上了初中或者高中就开始出去工作,为了能早点挣钱有收入。”
桐一月闻言,水汪汪的眸子里,那神采更加动人了。想不到老公竟是从那时开始受到启发的。
“我当时没告诉你,我就一个人去孤儿院,看看那些孩子们,他们比一般家庭的孩子更渴望得到学习的机会。我也觉得如果条件允许,如果他们想上大学,那我就给予一点资助,至于能学出个什么成绩和效果,那是他们以后的路,该他们自己去走。”
事情说起来就是这么简单,三言两语就说完,可这当中所蕴含的意义却是非常的,是值得人深思的。
翁析匀在商界一向是以冷酷无情著称,但谁又想到他私底下会去关心和资助孤儿院的人呢。人不可貌相,他从不把善事挂嘴边,他是行动派,他的行为才是真实的。
桐一月只觉得自己又一次地对这个男人的认识加深了,越是了解他,就越会被他身上的闪光点所感动。
“老公,你就是我的偶像”说着,她还俏皮地凑上去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惹得他心花怒放的,心情大靓。
这对夫妻俩有个共同点,不仅是生得一副好面相,更重要的是具有人格魅力。各自身上的优异品质都很突出,越相处越欣赏,这才是感情加深的重要因素。
外表不是永恒不变的,再美的容颜也会衰老,唯有人格魅力才会一直发光发亮。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在围脖上发出一条简单的内容:“我回家了,我现在很好,感谢每一个真心支持我的人。”
这是以翁析匀自己的角度出发,发的围脖,他是最不喜咬文爵字的,就这样简单易懂的一句话,比堆砌辞藻更加显出诚意。
现在是晚上9点多,两个孩子刚睡下一会儿,可网络上却还是高峰期,热闹得很。
围脖发出去就引起了强烈反响,刷屏节奏又开始了,可以看出翁析匀的影响力有多大。
这可比桐一月上次发的那条更具轰动效应,因为是翁析匀自己发的。网友们热情高涨,留言的数字蹭蹭蹭网上窜,这简直就是超级大v的范儿。
桐一月在旁边看着,不由得揉揉小鼻子,酸溜溜地说:“老公,看来还是你的魅力比较大,我猜啊,这些关注你的网友们,估计是女的居多。”
这么明显的暗示,翁析匀哪能听不懂呢,马上捧着她的脸,宠爱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捏捏她的小脸蛋,尽显疼惜:“傻瓜,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关注我,那又怎样,我的老婆是独一无二的,无可代替的,其他女人怎么入得了我的法眼”
这种话,没有哪个女人不爱听,桐一月都忍不住露出小女儿的娇态,笑得甜蜜而又满足:“你呀,嘴巴越来越甜了,油腔滑调”
翁析匀却不否认,大刺刺地说:“只要是真话就行,能逗老婆开心那更好。”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是么哪儿厉害”他别有深意地挑眉,大手不安份地撩起她的衣角。
正当有点兴致的时候,桐一月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是乾昊打来的。
乾昊知道桐一月和翁析匀什么时候回来的,明知道夫妻俩腻歪着呢,如果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事,他不会这个时候来电话打扰。
桐一月心头咯噔一下,赶紧地接起来,果然,乾昊显得焦急,告诉桐一月,她的父亲桐民翰摔伤了,目前正在送往医院。
桐一月的心情很复杂,挂了电话还在发呆她跟父亲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因为父亲是被乾昊安置起来的,还派了人保护,就是为了避免被人找到而遭灭口。
这是桐一月耿耿于怀的,无法原谅父亲的,但现在父亲摔伤了,她的心也还是会疼,到底该不该去看父亲呢
翁析匀见桐一月发呆,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牵起她的手,轻轻对她说:“走吧,换衣服,去看看你父亲。”
桐一月愕然,想不到翁析匀会主动这么说,可是,他还不知道父亲就是串通匪徒害他的人啊桐一月更加内疚,咬着牙,半晌不做声。
翁析匀不愧是具有超强的洞察力,加上他对桐一月的了解,她在得知父亲摔伤之后还没立刻冲到父亲那里,只能说明她心里有什么坎得过不去。
翁析匀幽幽一声叹息,揽着她的腰,眸光越发柔和:“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关于你父亲他跟游轮爆炸的事有关联,对不对”
这话,惊呆了桐一月,她杏目圆睁,满是诧异,感到难以置信:“你你已经知道了”
翁析匀看见她皱眉的表情还有带着歉疚的目光,他这心就不好受,轻笑着说:“你老公我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那么关键的漏洞呢其实在我还是ti的时候,我就查清楚了,是你父亲跟那几个匪徒串联好的,而我相信这件事,你事先并不知情,所以才会以为你父亲被绑架了,才会冒险从我的密室里拿走那幅画去交换。”
桐一月彻底愣住,心里像打翻了五味杂瓶,很难想象,原来他早就知道,可又是怎么会只字不提呢
“我不想提,那是因为不想说出来让你难过,让你徒增烦恼。既然你在那件事里也只是被你父亲欺骗,你并没有错,你只是心软而已,我又何必去责备你呢。”
他的宽容大度,让桐一月感动得眼眶发红,紧紧抱着他,颤抖着说:“老公你对我太好了”
是啊,翁析匀那种恩怨分明的个性,简直是值得点一万个赞。他一直都将桐民翰和桐一月这两人的角色分得很清楚。一直都坚守着一个原则“上一辈的错,不该由桐一月承担”。
正是这个观念,他才会跟桐一月结婚,才会对她信任有加,才会与她走到今天。
如果是个是非恩怨混淆不清的人,桐一月是不会有现在这么恩爱的夫妻感情的。
一个小时后。
翁析匀和桐一月到了乾昊所说的地方桐民翰的住处,又一次的换过了,为了确保他的安全。
这夫妻俩赶到的时候,看见一个医生在为桐民翰包扎伤口,想必也是刚到不久的,是乾昊喊来的人。
没错,那个是乾昊的私人医生。
乾昊这男人平时每次见到都是精神抖擞的,但今天他显得很疲惫的样子,眼睛里有红血丝,说话的声音也略显沙哑,不知是公事太忙还是身体不适。
桐民翰见到女儿和女婿都来了,他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毕竟,心虚啊。
乾昊到是不意外,精明如他,早有思想准备,这么晚了桐一月出来,翁析匀肯定会一起的。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去旁边悄悄话了。
这院子是在郊外,地方偏僻,不打眼,很适合藏身。但了晚上,这儿就很清静,周围灯光都很少。
听了乾昊的话,桐一月才知道父亲的摔伤主要不是在身上,而是在他的脑袋,磕碰出了一条小口子,撞到家具的一角。
那位医生建议最好是将桐民翰送去医院做个详细脑部检查,看看有没有内伤什么的。
但现在很晚,要去也是天亮之后了。
桐一月除了感谢乾昊,真不知说什么才好,这个男人为她所做的事,她一直都默默记在心里。
翁析匀揽着桐一月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说:“你进去看看你父亲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桐一月不由得怔忡,他和乾昊在这里单独
她的眼神分明透着三个字“不放心”。万一这俩男人吵起来怎么办
她的顾虑,被乾昊洞悉了,这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你快进去吧,我在这儿透透气,没事,我是个成熟的人,我怎么会随便跟人起冲突呢,呵呵”
桐一月再瞧瞧翁析匀,见他也在点头,她就不再墨迹了,转身往里走,只是这心里难免嘀咕他们俩会说些什么呢希望真不要吵架才好。
翁析匀和乾昊,这两个冤家对头,可是在好几年前就开始过招的,这“交情”深啊,可以说是知己知彼。
月色下,两个大男人就这么静静地“深情”注视着对方,四只眼睛对上,气势强弱都是相当的,谁也不差。
沉默了好一会儿,翁析匀才蓦地冒出一句:“你对我老婆还是没死心啊”
这话说得好直接,令人防不甚防,一点掩饰都没有,就那么戳中对方的心窝子。
乾昊那魁梧的身躯在幽暗的光晕里也显得有些朦胧,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听见他在笑,轻轻的,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我死不死心,有什么差别吗她的心里只有你,这才是重点,否则”
否则什么,后边的话不必明说,双方都懂。
翁析匀居然也没有因乾昊的话而发火,而是慢悠悠地坐下来,两腿交叠,微微侧着身子看乾昊
“其实我应该要谢谢你,原本我以为你会为了跟我争夺她而斗个你死我活的,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想不到你这个人在某些方面还挺有原则,并且还愿意帮忙安置桐民翰。”
翁析匀这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着就像是大提琴在低鸣,有种别样的韵味,特别是像现在这样,犹如老朋友般的聊天语气,更是会让乾昊感到怪异真不吵架吗
“咳咳我不想听你说谢谢,那对我没什么意义。我安置桐民翰,是看在月月的份儿上,又不是因为你。”
乾昊这货也是够直白的。
翁析匀仍然没有生气,今晚他的脾气似乎变得很好了。
“乾昊,你我相识是在几年前,那时候我们因为夏绮云而成为对手,可后来,我发现自己对夏绮云是同情而不是爱情。现在,我们又一次为同一个女人而上心了,你说,将来会是什么局面”翁析匀这话就很难揣测了,他到底想说什么
乾昊脸一僵,很不客气地说:“你是来挤兑我的是吧你是来显摆的吗你和月月之间的感情经历了那么多,傻子都看得出来你们夫妻俩是很难被人拆散的了,你还好意思问我将来会是什么局面你成心拿我寻开心是吧”
难怪乾昊这么不爽,他都已经面对现实了,知道自己跟桐一月无缘,可翁析匀还突然说点莫名其妙的话,他不窝火才怪,感觉自己被涮了。
可翁析匀却显得很认真,沉静的眼神里泛着丝丝复杂的光芒:“乾昊,如果我是说如果,假设你将来有机会了,你还会全心全意地对待她吗你对不顾一切去保护她吗你会呵护她心疼她吗”
翁析匀越问越离谱了,乾昊就越听越来气,咬咬牙,愤愤地说:“你的问题太无聊,幼稚,神经”
“我不是”
翁析匀正想说点什么,忽听身后传来桐一月的喊声:“老公,乾昊,你们进来一下,我爸爸好像有点不对劲。”
桐一月很焦急,喊了一声又赶紧回房去了。
翁析匀和乾昊同时站起来,互相对望一眼谈话到此结束。
两人急忙进屋去,医生也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桐一月就坐在床边,看父亲痛苦地捂着脑袋。
医生解释说:“根据他的情况来看,有可能是他以前受到过什么撞击或者刺激,导致他的某一部分记忆出现了问题,但是今天他摔倒了,撞到头部,说不定是想起了什么,才会感觉头疼,因为大脑在不受控制地去回忆,就像一部受损的机器在不停运转,当然会更加损耗。天亮就去医院检查,不能耽误了。”
原来如此桐民翰是曾经忘记什么事情了吗现在又想起来了
乾昊机灵,立刻叫赤熛将医生先送回去。
屋子里只剩下四个人了。
桐民翰两手捂着头,嘴里在碎碎念着,声音忽高忽低的,神志都像是有些异常。
“痛沈家王家沈泽宽他不该姓沈他们要杀我他们要杀我”
断断续续的字眼儿,可是蹦出来的全都是惊人的讯息。桐一月和翁析匀脸上都露出惊诧,就连乾昊也感到事态非同寻常。
“老公我父亲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都知道这些年一直有人追杀他,可是”
翁析匀所知道的,要比桐一月更多,所以他能串联起来的也更多。
翁析匀眼底闪过一道精芒,坐在桐民翰面前,小心翼翼地说:“你别急,想不到就先别想了。”
桐民翰有气无力地摇头:“不我的脑子好像停不下来,它一直在转我想起一些事我知道沈泽宽家的秘密,他们原本不姓沈,他们姓王他们家族是王稀孟的后代因为我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才要被他们追杀”
总算是说出来了,这秘密足以让人惊呆
王稀孟可不就是万里江山图和秋寒执猎图的原作者吗沈家,竟然是王稀孟的后代哦不,应该说是王家
太惊悚了,但这也是桐民翰之所以被追杀的理由。这秘密,也就是薛常耀当初会处心积虑娶沈蕴梅的原因。
这本来是只有沈泽宽父女俩和薛常耀才知道的秘密,却无意中被桐民翰知道了,并且事关重大,他当然要被追杀了。
桐民翰曾在第一次被追杀时遭到重创,脑部受伤,导致他的某段记忆变得模糊不清,每次想起都觉得像是遗漏了重要的东西。
事隔多年了,今天却因为摔倒撞伤,又一次刺激到了他的头部,结果却是像打开了一道大门,使得他那一部分记忆又翻了出来。
不说不知道,桐民翰所知道的,竟是这么一个沉重的秘密。
桐一月也震惊,但她实在不想看到父亲这样痛苦。
“爸,你再忍一忍,天亮就送你去医院检查。”
“不不用了,我只是有点头疼,一会儿就好。”
“”
桐民翰缩在床脚,不愿再说话了,仿佛先前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其实他还真是没什么大碍,只是突然想起了缺失的记忆,大脑一时受到强烈的刺激,才会头疼,伤势到是不重,额头的皮外伤几天就会好。
这或许就是冥冥中注定吧,桐民翰的存在就是薛常耀心头的一根刺,多年都没能把这个人整死,可以说,桐民翰才是“最佳逃亡者”。
桐民翰所提供的信息太过重要,翁析匀在听了之后就感觉脑子里的许多不解之处豁然开朗了。
原来是因为沈家不该姓沈,沈泽宽也应该叫王泽宽,是王稀孟的后代。有了这一层解释,一些谜团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会万里江山图的秘密会被薛常耀知道,因为他早就盯上王家了。至于什么时候盯上的,只怕是要追溯到很多年以前了。
为什么王泽宽会与薛常耀串通,会心甘情愿地在故宫里窝着当一个清洁工就为了守着那幅画每天研究它,不是因为薛常耀是王泽宽的女婿,而是因为王泽宽要堪破子母画的秘密。
王稀孟自己作的画,藏着什么惊天秘密,他本人最清楚。一定也是传给后人了,只是年代太久远,过程中,后人也必定受到各种威胁追堵,以至于画的秘密最终沉寂下去,到了王泽宽那一代,就只知道个大概,而不知道详细情况。
最关键的是两幅画已经成为国宝,其中一幅还是传世名画被国家收去,不再是王家的私有财产了,这让王家的人一直怀恨在心,就算是拼命都要把画得到。
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想想啊,那画就是王泽宽的先祖所画,是传家宝啊,可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会流落出去的,几经沉浮辗转,经历了无数的坎坷,最终画也没能回归到王家,而是成为了国宝。
真相总是令人唏嘘不已的,如果抛开唐瑞莲的枉死,单说王泽宽一家子,其实挺可怜的。一辈子都为了一个执念而活着,有旁人无法理解的痴迷,偏执的极端的思维,一切都是有源头的。
王家为了活下去,为了家族不被覆灭,改名换姓,隐藏家族的历史,那种心酸,非一般人能体会。
夜深了,乾昊已经离开,留下保镖在此看守。翁析匀和桐一月也留下,等天亮了要送桐民翰去医院检查之后才能放心。
皎白月光下,两个依偎的身影是那么和谐自然。她的娇小,他的高大健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她天生就该是镶嵌在他怀里的一颗珍宝。
桐一月窝在他的颈脖,喃喃地低语:“老公,这次又麻烦乾昊了我总觉得挺过意不去的,要不,我们把爸爸接到别的地方去安置”
桐一月这是试探着在说,她有点担心翁析匀不会同意。
“老公,我知道我父亲做的那些事情太过分,我是没脸要求你给他一个安身之所,可说到底,他还是我父亲,我做不到不闻不问”
她略显哽咽的声音,让翁析匀感到揪心,温柔地安抚说:“你知道吗,我在京城逃窜那段时间,产生了很多感悟有些事,我不想去计较了,因为人生中有太多的无常,明天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而我不想把宝贵的时间和情怀用来憎恨你的父亲,因为那会使你两难。”
桐一月愣了愣,惊喜地抱着他:“你是说,你原谅我父亲了”
“嗯是原谅了,不过,现在你父亲的安全还是由乾昊来负责,比较稳妥。不是我不愿意接手你父亲的安全,而是因为,一旦我出手,很容易引起薛常耀的注意。薛常耀是不会放松对我的监视的,如果让薛常耀顺着我这条线而抓到你的父亲,那就不好了。”
桐一月这才恍然大悟,拍拍脑门:“对啊,我一时疏忽了这一层。确实是,你暂时还不能安置我父亲,还是只能麻烦乾昊了。”
两夫妻开诚布公地说出心里的想法,也算是又打开了一个心结。今后翁析匀不再憎恨桐民翰,这份宽容,岂是谁都能做到的
要不是翁析匀对桐一月那样深厚的爱,他又怎么会原谅桐民翰
这缠绕在桐一月内心的郁结,就这么消失了,她被翁析匀感动得一塌糊涂的,越发地感到自己有多么的幸运。
“老公,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我怎么能遇到你呢,我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所以这辈子才可以跟你相遇相识相知,才能跟你做夫妻。”
她温柔的呢喃饱含深情,眼里的光华比星星还灿烂。
翁析匀又搂紧了她,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调侃说:“我到是觉得你是老天爷派来的克星,不知道给我下了什么蛊,让我中了你的毒,想戒都戒不掉。”
“哈哈,那你又给我下了什么药我也不是没有追求者啊,但为什么我就是只认你一个呢”
翁析匀假装思索了一下说:“嗯,可能是第一次在游轮上的时候,我在你身体里灵魂里种下了属于我的烙印,你这辈子就跑不掉了。”
“你还敢说那次哼哼,我稀里糊涂的从女孩变成女人,我还不知道过程是啥样呢”桐一月撅嘴的样子娇憨甜美,生动的表情太迷人了。
某男忍不住凑上去咬住她的唇瓣,深情地描绘着那轮廓,唇齿相依之间含糊地低语:“你的第一次还有你从那之后的所有的对异性的体验,都是我给你的”
“唔”
月儿都羞得躲进了云层里,这院子里就变得暗沉了,静寂中只剩下隐约的急促的呼吸
这一晚最重大的收获就是得知了关于王稀孟后人的秘密,这也给翁析匀带来了新的启发。他本来手里能跟薛常耀抗衡的筹码就少得可怜,但现在就不同了,他知道了这个秘密,就好像一个穷人突然发财了一般。
过去的几天时间里,翁析匀都没有跟薛常耀联系,而薛常耀也是出奇的安静,没有打电话给翁析匀。
看起来相安无事的,但事实上双方都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
一大早就将桐民翰送到医院去检查了,确定并无大碍之后,翁析匀和桐一月才放心地将桐民翰又交给了乾昊。
如果不是因为忌惮薛常耀,翁析匀是不愿再麻烦乾昊的。可是现实就那么残酷,薛常耀权势滔天,就连现任的国安局长都能被他所用,翁析匀还敢冒险自己接手老丈人的安全吗
薛常耀这个毒瘤,不除不快啊。
翁析匀回家就钻进书房里,桐一月做饭去了,而他就准备跟薛常耀联系一次。
不知薛常耀是不是也惦记着这件事呢,翁析匀的电话刚打过去,才响两声,薛常耀就接了起来。
还是那种严肃的语气,可翁析匀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薛常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你岳父的墓碑,是不是该重新立一个那个沈字得改改,应该是王”翁析匀慢悠悠地说着,脑海里在想象薛常耀的表情。
果然,这话的震撼力超强,电话那端沉寂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薛常耀的声音。
“你都知道了,那你更应该明白,如果你能答应上次在山洞里所说的条件,将那个东西带出来给我,我与你分享成果的一半,你考虑得如何”
翁析匀这次居然很干脆,爽快地说:“行啊,我也正是想说,答应你所说的交易条件,你就准备好将苏成刚交出来吧,我会想办法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好,一言为定,我等你的好消息,如果需要协助,你可以提出来。”
“ok,我有分寸,该麻烦你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客气。”
说完,两人同时挂电话,但却都各自有别的心思。
翁析匀望着电话冷笑薛常耀,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的贪:图那些吗我不管王稀孟的画藏着什么样天大的秘密,对我来说,能将你的罪行揭露,才是我最终的目标。
翁析匀是决定要跟薛常耀合作了,只不过,并不是为了什么好处,而是为了能抓到苏成刚,为了掌握薛常耀的犯罪证据再将他扳倒。
薛常耀会相信翁析匀吗当然不会。可薛常耀能肯定的是,翁析匀至少会想办法将画带到他面前,至于把柄,他怎么可能会暴露在人前
他想利用翁析匀,之后就一拍两散甚至灭口,他从没想过完全相信翁析匀。
薛常耀和翁析匀还真是两个棋逢敌手的老对头了,明里暗里斗了多年,现在表面上达成口头协议了却还是在防范着算计着对方。因为如果不算计,就会掉坑里。
谁输谁赢,谁将会是最后的胜利者,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午饭是桐一月下厨的,都是翁析匀喜欢吃的饭菜,美美的吃上一顿之后,他又要出门去了。
有些事不得不去处理,虽然他很想每天都清闲,但夏绮云那个女人,不去见见还不行,必须搞清楚她对于他的嗜睡症,究竟知道多少。
桐一月没有跟去,在家带孩子。
两个宝贝暂时都没有上学,这是翁析匀的意思,在危机解除之前,他不希望孩子们涉险。
他与薛常耀之间就像是紧绷的箭弦,随时可能发生异变。他最大的顾忌就是桐一月和孩子,担心万一哪天他和薛常耀又一次全面开战,如果有人把孩子抢走来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