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好同时也是最有效的弥补手段,无疑就是拉近和瑞博的关系。
现在瑞博的身份非同小可,他不但因为这次的事件,和所有豪门贵族都建立起紧密的联系,更成为了大家眼中教廷在佛朗士的世俗代言人。
至于第三位先生,他的打算是什么样的,倒是很难猜测,也许他确实是出于礼貌的邀请,也许他同样代表着一部分势力。
这三位先生将在一个星期之后离开瑟思堡,返回首都佛朗士。
那也将是自己离开这个生养之地的时候。
这次远行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瑞博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能够回来。
除了感慨和惆怅之外,瑞博还有着一丝兴奋,因为前往首都的征尘,也意味着新的冒险。
不过此时此地,瑞博脑子里面想着的并不是对于未来的担忧,也不是对于漫漫前路的感慨。
而是对于生命的思索。
刚才到这里来的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挣扎在生存边缘的人们。
这些人都是那些和罗贝尔德伯爵一条战线的商人们的家属。
除了那三位大人物暂时留在了瑟思堡,其他的家族的代表,早在费司南伯爵递交呈文给国王陛下的时候,便已经离开瑟思堡,返回了京城,他们还带走了那些商人。
离开瑟思堡的那天,确实是一番凄凉景象。
那些商人在南港都有家人,有的甚至拖儿带女,家里人口极为昌盛。
但是那一天,瑟思堡通往京城的城门口大道边,无疑成为了一个生离死别的地方。
哭声,喊声,和催人泪下的道别,使得任何看到那一幕的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同情,人们甚至忘却了这些商人们的卑劣行径。
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到了京城之后,等待着这些商人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能够存活下来,对于他们来说恐怕都是一种奢望。
而留在南港的家人,他们的命运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南港对于他们来说,将是一个充满冷漠的城市。
他们的财产早已经被他们的主人夺走,能够拥有的只有身上穿着的破旧衣服。
住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有的,稽查队甚至驱逐他们,不让他们进城。
冷饭冷菜是不可能有人施舍给他们的,南港那些好心肠的慈善家对于他们也转过了身体。
他们就象是瘟疫一般被驱逐在南港之外。
除了南港,莱而对他们的态度同样没有什么两样。
而皮顿和巴特又是那样贫穷,在那里根本找不到糊口的工作。
因此他们只得涌入瑟思堡。
瑟思堡同样不欢迎这些人,一到晚上他们便被驱赶到城外。
森林成为了他们居住的场所。
但是寒冬的森林,绝对不是居住的好地方。
每天早晨都能够在那里找到冻死,饿死的尸体。
道别那天的凄惨哭声,不仅仅是为那些商人们即将承受的命运而悲伤哭泣,同时也是为他们自己未来的生活痛哭。
瑞博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也知道他们的生活。
瑞博更知道,只要他一句话这些人便可以获得拯救。
他曾经想过,但是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让这些心存怨恨的人存在瑟思堡,存在自己身边。
将会是对他的威胁,更是对整个计划的威胁。
宽容和怜悯未必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受到他救济存活下来的人,会因为这活命之恩,而对他感恩戴德,还是胸中充满对于他的仇恨,因为正是他的缘故使得这些人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之中。
这个问题瑞博无法回答。
他现在虽然拥有这份宽容和怜悯之心,但是他绝对赌不起,也输不起。
正是因为如此,瑞博将那些挣扎在生存边缘的人从脑子里面排除了出去。
向前望去,通往老师的实验室的那个岔道近在眼前。
瑞博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行人之后,催马来到那片矮树丛前面。
和往常一样,他顺利的进入了隐藏起来的道路。
当他经过之后,矮树又纷纷恢复原状,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来到那座充满神奇的实验室前面。
打开那扇平常普通的木门。
瑞博再一次进入了那神奇的魔法世界。
听到瑞博进来,那只神奇的金属蝴蝶,扑闪这翅膀在空中飞来飞去,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人,进入这座木屋,但是这里就像是每天有人精心打扫一般,根本一尘不染。
周围的那些高大柜子,仍旧是那幅老样子。
那几张厚实的试验桌也一成不变,和玛世克老师离开的那天一样,杂乱得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玻璃器皿。
那面魔法镜子孤零零得座落在实验室正中央,自从瑞博制作了自己的魔镜之后,他再也没有使用过这面镜子。
瑞博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桌上。
那两个神奇的魔器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即将离开瑟思堡,离开佛朗士南方这片他熟悉的土地,踏上去往充满危险和敌意的京城的旅程。
瑞博别的东西都可以不带,但是,玛世克老师送给他的那两件珍贵礼物,他绝对不能不带在身上。
缓缓走到桌子前面他轻轻拿起那枚如同普通银币一般的金属圆片。
圆片的一面极为光滑,象镜子一般能够清晰得映照出他的影像。
另一面则精细得篆刻着一座魔法阵。
这座魔法阵是如此的复杂,上面的每一道刻痕比头发丝还要纤细。
密密麻麻的神文,瑞博粗略估计了一下,至少有万数之多。
更有层层叠叠的符篆,镶嵌在这些神文的底下,如果看不懂的人肯定以为,那是为了增加美观而雕刻的花纹。
对于这座魔法阵,瑞博有些熟悉,当初从隆那男爵的林中别墅中得到的那本最伟大的魔法师开米尔特迪留下的魔法笔记本背面画着的,正是一个一摸一样的魔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