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屏幕所能呈现的,只是那窄窄的一块,张望仅仅看到林曼的背后是淡黄色的窗帘,上面点缀着其实并不实用却是万分浪漫且温馨的小灯,尤其是在本该有照明作用的灯关掉后,这些小灯反而更惹得张望去注意,也因此更让张望觉得林曼本就是美好的化身。
窗帘的地毯上,两条腿盘坐着,时常会因为长久不变的姿势而有一定程度上的酸胀,不过林曼依然能够克服这些。张望不知道的是,林曼因为想要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可谓是绞尽脑汁,虽然她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收获,所以从粉丝的角度看去,林曼只是坐在那里直播,并不会比看直播的人有什么不同,也就不会有哪个人会因为她的疲惫而去关心并安慰她。
实际上就算是有人知道她很辛劳,也同样不会有谁会主动将慰藉的话说出口,毕竟在一些观众的眼中,直播本就是一本万利的工作,或许连工作都算不上,主播只是往那轻轻一坐,动动嘴皮子,就有人愿意不计缘由为她花钱,因而谁如果喜欢上一位主播,往往贪恋的都是对方的美色,是只注重皮囊不看内在的,——隔着屏幕谁又能看到对方的灵魂呢?
张望知道自己喜欢的正是林曼的外表,并且他愿意承认,“喜欢好看的人又没有什么错!”他总是同身边的人这么说。显而易见的是,张望的朋友中就有人不赞同他喜欢林曼,虚拟网络营造的幻想足以让任何一个缺乏爱的人在面对可以称得上是理想型的对象时不知所措,张望即使知道自己正是其中的一员,却依然有相当的理由说服任何企图说服他的人。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曾有一次这么争辩,“你是怕我被对方欺骗,不仅仅是金钱上的,甚至牵扯到情感,并波及人身安全。可是你仔细想想,我又不是什么偏执的人,如果我真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当然会立马抽身。然而事实却是和你想的大相径庭,这么和你说,我看林曼直播的时间不算短,除去跨年夜那次,她所有的直播我都在场,并且几乎每次都是第一个进直播间,又一直待到下播,有时下播后还会在粉丝群里聊上几句。而且我看直播是全程参与的,参与的时候,特别是我想要录屏的时候,我往往要打开免打扰模式,以便我能更认真地去了解林曼这个人。我从来没有因为林曼的任何行为导致我在某一瞬间对她表示出心理上的抵触,就算是我最讨厌的浓艳的妆容,在她的脸上反而让我觉得她值得我去喜欢。”
当时张望生怕对方不信任自己的话,继续开口说,“我完全有理由把她放进我的生命里,并不断加重她的地位,我认为这是值得的。无论你是如何为我着想,我当然不会驳斥你的好意,我甚至要感谢你可以在这样的时刻愿意提醒我,你是完全把我当作朋友看待的。”他顿了顿,而后郑重说道,“这也是我对她的想法。”
此刻张望再次因为林曼的直播而对她心生喜欢,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情感会愈发浓烈,几乎将要占据他的整个心灵,他只要一停下来就不自觉去想她,有时哪怕正在忙碌什么事情也会突然将念头转移到她的身上。他认为这是完完全全的喜欢,所以他宁愿放弃赠送礼物为他带来直播亲密度的好处,也要发送红包去留住一些人,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我还可以继续发,只要一直有人待在直播间就好。”
其实张望正埋怨自己,“如果我有足够的资本,我肯定会为她花费更大的代价,以换取更多的观众来听她唱歌。”他不禁感到疑惑,“林曼唱歌这么好听,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为她停留呢?”随后他好像找到答案一般,“我文章不也写得不错嘛,但是并不会有哪个出版社愿意刊登我的文字,从本质上说,我和她其实是同类的人。”
张望为这个想法感到开心,“要是林曼会唱孙燕姿的《同类》就好了!”
他在直播间的公屏上打字问林曼,同样是挑在林曼刚好唱完一首歌,并答谢完礼物(并没有多少礼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