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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信才的病情很特殊,他住进医院以后,林子矜确实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把他的病情研究了个透彻。

就在昨天晚上,她还抱着ct片子一张一张地仔细研究,心里设计了好几种手术方案,把术中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和危险都列了出来,又把解决方案都一条条地列在旁边,做了一个详细的图表。

赵主任也不等她回答,继续向前走:“手术安排在后天早上,你也准备一下。”

林子矜愣了一下,有几分意外的惊喜这是,准备让她上手术

这种手术,哪怕只是做个拉钩侠,也是极其难得的机会啊

赵主任已经离开,林子矜兀自愣在当场,兴奋得说不出话来。

“林医生,怎么了是不是213床的跟主任告状,给你气受了”

林子矜如梦初醒,咧开嘴笑了起来,转向戴森:“没有没有,213床的病人很好,当然了,咱们赵主任也很好”

看到她兴奋的样子,戴森隐隐猜出了原因:“看来这手术,主任允许你上台”

“嗯,”林子矜点头:“病人要求做手术,主任让我上台,你怎么知道的”

戴森两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慢慢走着:“我当然知道,病人的病情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林医生,这种机会很难得,你得认真准备一下。”

林子矜点点头,看来下了功夫的,不仅是她一个。

“嗯,那个,小景同志回来了吗”戴森问。

“小景回来了,他很好。”

“哦,那就好,那林医生你忙吧,我先走了,还有病人等着。”说着话,戴森递给她一盒牛奶,转身走了。

下意识的,林子矜接了过来,牛奶入手还是温的。

他这是,知道自己没吃早点

林子矜看看手里的牛奶,有点犹豫,小景同志如果知道戴森这么关心她,会不会又醋性大发

景坚正和戴琛说话,忽然觉得鼻子痒痒的,他揉了揉鼻子:“大哥,我就说你门缝里看人嘛,看见没,我媳妇够坚强的吧,她自己还上前线了呢”

同样是姓戴的,景坚在戴琛面前和在戴森面前,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形象。

在戴琛这个大哥面前,景坚真的就像个被惯坏了的弟弟,幼稚得要命。

先不负责任地把不信任林子矜的锅甩在戴琛头上,景坚又急急忙忙地撩起衣服,露出腹部的刀口。

好容易找到机会炫耀他的小对象,景坚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第三百三十四章 父子和解

“看见没,看这刀口缝得多细致,割得多漂亮,不偏不倚,开刀的位置刚刚好,这手术就是子矜给我做的,怎么样,羡慕吧”

戴琛:“谁要羡慕你的刀口。”

景坚这次从前线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蠢了,简直蠢得没法看,难道敌方的烟雾弹里加了什么生化武器,会让人变蠢吗

可不知道为什么,戴琛心里又有点欣慰,有点酸酸的。

弟弟终于肯放下心结,找对象结婚了。

戴琛觉得眼睛有点发涩,赶紧把话题转移到这次使用的新式武器上,运动结束后他又调回了科研所工作,这次投入的几种新式武器,有两种是他参予研制的。

难得有使用过新式武器的人站在面前,当然比单纯的看使用报告要来得更直观一些。

说起这个,景坚也是一脸的兴奋:“科技也是生产力,说得一点都没错,新式武器的精准度比原来的旧家伙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两人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不早了,景坚又扯回原先的话题上:“大哥,子矜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

戴琛:“”幸好自己有老婆有女儿,不然真要被这小子酸死。

“大哥,我只有你和戴叔两个亲人,我想在婚礼的时候,看见我的亲人都亲亲热热的”

戴琛算是明白这小子想做什么了,他这半天又是卖蠢卖萌,又是炫耀未婚妻,还一反常态地拼命拍他的马屁,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这件事。

“你别说了,”戴琛拍拍景坚:“我听你的,其实我早就没事了,只是面子上下不来而已。”

景坚立即高兴得抓住他:“那,明天去戴叔那儿吃饭”

戴琛被他抓得生疼,一把拍开他的爪子:“就晓得吃,我爸都快被你们小两口吃穷了吧”

一边开着玩笑,戴琛镜片后的眼底却有些潮湿,他转过头去不看景坚:“知道你要去找你那对象,赶快滚蛋罢。”

戴国梁家的厨房里。

林子矜做饭,戴国梁在她身边团团乱转,放下洗了一半的青菜去抽虾线,抽了一半又想起藕还没切,又急急忙忙地扔下虾去切藕。

林子矜被他搅和得晕头转向,终于忍受不了,推着老头子出去:“戴叔,您就别添乱了成嘛,您不帮忙,咱们中午还能吃上饭,您再帮一会儿,这饭可就吃不上了。”

戴国梁被她推着往外走,脸上笑呵呵的:“好好好,我不给你添乱,我去找茶叶,小琛爱喝毛尖,我记得柜子里还有点。”

老头子出去了,林子矜总算松了口气,赶紧洗菜切菜做饭。

前面院门开了,景坚和戴琛提着几样时鲜水果进了门,景坚把钥匙随手塞在戴琛衣袋里:“这是家门和院门钥匙,你拿着。”

戴琛没作声,隔着衣袋摸了摸,钥匙硬梆梆的,在衣袋里凸出一个形状,隔着薄薄的衣料,入手似乎有些灼热。

已经有很多年,他再也没拿过父亲家里的钥匙,开始时温雅曾经想尽办法,想要把钥匙从他里拿回去,后来,当温雅举报了父亲,父亲在造反派面前还护着她的时候,戴琛主动把钥匙还给了她。

现在,戴国梁又回来了,在事业上更进一步,任温雅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再回到他的身边。

戴国梁没和温雅吵架,甚至没有斥责她一句,只是从来没有理睬过她。

随着年岁渐长,戴琛也渐渐明白,有时候,在恶势力面前维护另一个人,未必是因为有多深的爱,仅仅是因为做人的底线。

温雅可以出于各种原因和目的举报戴国梁,可戴国梁却不愿昧着良心举报她,给她罗织莫须有的罪名。

不是不能或不忍,只是不屑。

两人进了北房,老头子正抱着茶叶罐子出来,迎面看见两个儿子,快六十岁的人了,立刻就手足无措,一个劲儿地笑。

笑容里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讨好。

景坚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世上,永远都是父母爱子女更多些,真要杠上了,先低头的永远都是当父母的。

戴国梁把茶叶罐放下,急急忙忙去拿暖水瓶,戴琛上前一步拦住他:“爸,你坐着,我自己来。”

老头子登时就不会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景坚把水果往桌上一撂,丢下一句“我去给我媳妇帮忙”,转头就出了门。

屋子里只留下父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