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阴凉起来,还没到十一月份的匈奴,大概是受到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气温一下子下降了许多。冯姝轻轻披了件白色貂皮绒毛披风,从桌上拾起两件黑色羊毛边绒披风,这是刚刚她亲自缝的,看那披风的样子不大,倒是有点向小孩子所用之物。
走出门外,见嘟嘟格正拿着一根树枝教刘阳练剑,因为嘟嘟格比刘阳大几岁的关系,照顾起这个弟弟来倒是格外用心。冯姝站在一旁,微微笑着,等到嘟嘟格一个招式比划完了,冯姝朝两个孩子温柔地看着,道:“好了,嘟嘟格,天冷了,弟弟也该累了。你们俩个过来。”说着便朝刘阳和嘟嘟格招起手来。
嘟嘟格听到冯姝在叫她立马放下树枝开心的跑了过来,冲到冯姝面前,一眼瞧见冯姝手上的披风,欣喜地道:“阿囊,这是给我和阳弟的吗”说着也不客气便伸手接了过来。
刘阳单薄的身子立在后面,对冯姝不像嘟嘟格那样亲密,大概两人相处的时间还不太长,也没有那般亲密。冯姝溺爱的看着嘟嘟格,亲手为她整了整衣襟。待嘟嘟格把披风披上,冯姝这才发现刘阳并未过来,于是尝试着微笑着对刘阳道:“阳儿,来,过来,这是娘亲自给你做的。”说娘字那一刻冯姝心里迟疑了下,但终究还是这么说了。
一手挂着披风,一手向刘阳招了招,刘阳迟疑着沉重的望着冯姝,慢慢向她靠近过来。冯姝见刘阳向自己走过来,心里有些高兴,向前走了两步靠近刘阳,将手里的披风轻轻披在孩子身上,仔细的替刘阳整理衣襟系好带子。
“阳儿今天武功练的怎么样”整理完衣服,冯姝笑着朝刘阳道,刘阳却只是痴痴望着她并不说话。冯姝想着孩子大概心理创伤太大一时半会儿难以康复,不过自己倒是十分有耐心,不急,不急,等过些日子熟了就好了,冯姝在心里不断的安慰着。
“阳儿如果练的好,娘亲有赏。”也许是为了激励,也许是想让刘阳开心,冯姝继续道:“阳儿知道娘亲那里有一把青铜宝剑,如果阳儿功夫练的好,娘就把宝剑赏给你。”其实说赏应该算不上,因为这把剑本就是霍家所有,如果传给阳儿倒也算名正言顺。
“阿囊,那可是你的随身之物,弟弟才这么小你就给他,合适吗”嘟嘟格像是有些生气,抑或是有些吃醋,总之话语中有些酸酸的。冯姝听嘟嘟格这么一说,虽是觉得有些好笑,但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便道:“没关系,等阳儿长大了给他到时候就用得着了。女孩子家以后嫁人就好了也不要老是打打杀杀的。”
她这话像是在安抚嘟嘟格,但对刘阳说来这送了跟没送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好在这小子倒也没表现的有多在意,依旧是沉重的表情,痴痴的望着冯姝,一言不发,看不出他对那青铜宝剑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忽然感觉脸上像是滴落了什么东西下来,有点凉,摸了摸似乎是雨水,可抬头看时却并未发现雨滴,只是一片片白色的雪花陆陆续续飘落下来,掉在地上,飘落在刘阳的衣服上、头上,好一场大雪飘来,这是今年入冬第一场雪。这场雪来的也着实够早,在还未到冬季的季节便提早到来了。
“下雪了,下雪了。”嘟嘟格伸手仰头向着天空,似乎在用全身迎接冬天的到来,享受着被白雪滋润的时光。这雪对汉人来说是瑞雪兆丰年,对匈奴人来说却并不是好的兆头,孩子不懂事不了解大雪对匈奴的伤害,冯姝心里却是一清二楚的:这一场大雪下来,不知有多少匈奴百姓要遭殃了
这一年匈奴大灾,百姓牲畜死伤无数,连续几个月的大雪下下来,牛羊马匹皆被冻死,百姓没有了生活的食物,饿死者不计其数。
左大且渠是萨仁的父亲,此刻他正在自己帐中为自己属地内死伤的牲畜人民而头疼不已,儿子都隆奇撩开帐门走了进来,语气中略带愤怒:“他娘的虚屡渠权分派食物又没咱们的份。”将手中弯刀随手扔在一旁的桌子上,也不急拍身上的雪花便坐了下来,抄起桌上一罐子酒便喝了起来。
“父亲,你说这握也迷是不是针对我们,姐姐被废了不行,难道还让我们整个左大且渠部受难不成,简直是”说着又朝自己灌了一口酒,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道:“说实在的,父亲,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岂止是你咽不下,为父早就想反了他握也迷了。”左大且渠道。
“父亲您”都隆奇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父亲,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您有把握吗”迟疑片刻,都隆奇试探着问道。
“哼,对付握也迷不需要咱们出手,为父有一妙计,既能解了我等危机又能让他握也迷为难,这一次就算不让他下台,也能帮你姐姐把他身边那个汉朝女人除掉。”左大且渠深深阴笑着,朝自己的儿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