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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以身相许(1 / 2)

高申冉再去王悦欢的病房,小何护士告诉她,之前有两个女人来过,王悦欢从她们离开之后一直躺在床上没有说过一句话,让她吃饭喝水,她也一同拒绝。

高申冉英气的眉头紧蹙,嘱咐小何护士去忙别的,病房里暂时交给她。

伸手推门,然后顺手反锁,王悦欢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侧躺着,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散落在她的白色衣裙上,将她周身都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下,宛如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

不过就是,这仙子病弱了一些,忧郁了一些

高申冉没有主动走过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下午病房里来了两个人,是谁,都说了些什么废话,而只是搬了椅子在王悦欢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当一个人的情绪异常脆弱,而且不想要让另一个人知道的时候,是亲人是朋友一定要支持她。

“小冉,我从来都没有像这一次这么绝望过”

不能生孩子对一个女人的打击,没有经历过的人一定不能了解这期间的绝望和痛苦。

“姐,如果实在不能改变现实,不如就试着接受”接受不能有孩子,也接受接下来新的生活。

慈心孤儿院每年都有不下五十个被父母狠心抛弃的孩子全新加入,那边地处郊区,绿化和空气都好,她们可以选周末去那里和大自然亲密接触,把别人家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的心很单纯,没有大人们来的复杂,他们也一定很高兴有个漂亮的阿姨给她们当妈妈。

你看,现实的环境下,想要一个孩子根本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我以为我已经没有了接受变动的能力”

高申冉往后靠在椅背上,漂亮清澈的眼眸穿过落地窗看向外面远处的风景,“姐,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延续别人家的血脉,我们和生孩子的机器有什么区别”

悲观了想,人这一辈子活着挺没意思的,上班学习睡觉,吃喝玩乐闹,痛苦艰难烦恼,一件一件的都要经历,还非得一代一代的往下传,往上到底是谁赋予了人类这样的责任

“姐,反正还没有爱的人,没有拼死也要为他留下一儿半女的这个人出现,有没有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姐,我们来作约定好不好”

高申冉抬出条件之后,安静的等待王悦欢的反应。

王悦欢许是被高申冉的说法感动了,被她说的没有爱的人的现实所打动,她缓慢的转过身,对上高申冉诚心实意希望她振作的眼神,她缓缓地坐起来,身姿笔直。

“在遇到你自己真心喜欢的男人时,我们想尽办法也要有一个孩子姐,我们要相信现代的医学,高科技发展的当下社会,只要能想到,就一定有办法可以办到”

夕阳西下,一天里最后的太阳光芒平均打散在高申冉和王悦欢身上,她们一个眼中充满希望,一个眸底有渐渐回暖的光。

即便曾几何时她们也曾深深的悲观过,在焦虑的边缘上痛苦的无法自拔,她们依然想要做一个努力积极生活的人,而对生活充满希望和正能量,她们就一定会受到善待的反馈。

时间飞逝,光阴流转,转眼王悦欢住在医院已经有一个周的时间。

期间林婷菲给她打电话,说很久不见她,想她了,她撒谎告诉她自己在国外度假,五天后回来。

至于宁天诺,他诡异的没有再在医院里出现过,原本王悦欢以为他会打死她,再不济不想再见面,至少会派个律师丢给她一份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书,让她从宁家滚出去。

没有,她所有能想像得到全部关于宁天诺会做的事,他一件也没有做。

也对,宁天诺就是这样一个人吧,每每当她以为足够了解他的时候,他的任意一个决定都会让她大跌眼镜。

王悦欢想,也许他是攥着什么天大的坏水,等着猛烈的狂风暴雨足够让她一次毙命方才出手,也说不一定。

这搁平常本来是个挺可怕的事儿,可打从这段时间常常和小冉深度聊天,她对宁天诺居然越来越淡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已经经历过最可怕的状况之后,其他任何事情任何人对自己而言,已经变的不再那么可怕了。

“小冉,你刚刚说什么”

吴森给她付医药费他做主签了她的病危通知书才能让她有被救的可能性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吴森那变态,还不如宁天诺的态度更能让人理解。

“那天我们都不在,我也是后来才听柳菁菁说的,她自己跑去找吴森,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竟然答应了”

高申冉说着又想起一件事,问王悦欢,“对了表姐,那次我去他办公室找他看片子,他把我妈的片子都扣下了,让你过去取姐,吴主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明显看王悦欢的脸色越来越莫测不可辩,高申冉问话的音量减小。

王悦欢这下是真的不能理解吴森的思路了,恨不得卖肉也要败坏她在宁家单纯形象的这么一个人,她死了不是刚好可以给他妹妹让位置,他签的什么名字

真是不可思议

“求放过啊小冉”王悦欢一副小人怕怕的模样,吴森对她有意思还不如说母猪能上树呢

“他知道我已经结婚了,而且他和宁天

结婚了,而且他和宁天诺是熟人”

“还有,他是吴娇的哥哥”

至于是不是亲哥哥就不知道了,可他待吴娇有亲妹妹的感情却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而之所以会有这个猜测,大概是从吴森听说她怀了孩子之后的态度转变上猜测臆想的,吴森也许是老吴家的私生子,吴娇才是被大家捧着惯着的真公主。

王悦欢道出的现实,让高申冉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有些绿了

吴娇的哥哥

基于吴娇和宁天诺不正当的关系,高申冉本能的排斥吴森,可闪念一想,这一次的确也是他在表姐最危机的时候挺身而出救了她。

便说:“也许他和吴娇不是站一伙儿的”

王悦欢腹诽高申冉太单纯,没有打算把吴森所做的恶事托盘而出。

“也许吧,吴森那样冷漠寡言的男人做事情,都是一时兴起,赶巧碰上了,签了就签呗”

高申冉点点头,“说没错,有这个可能”

高申冉现在回想几次在医院碰见吴森的情景,冷的像蛇一样的男人,他应该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专门为了表姐跑一趟监护室吧

想起吴森这个人,高申冉浑身僵硬冷的哆嗦,手臂上的汗毛如果不是被长袖遮盖,大概可以数得清究竟有几根。

人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高申冉恶寒不已准备给姐姐和自己倒杯水压压惊,余光扫到门口杵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回头,正是她们姐妹话题的当事人。

高申冉扭脸看王悦欢的脸,表姐还没有发现那人,为难的伸手挠挠脑门,高申冉硬着头皮打声招呼。

“吴主任,您来了”

问完再去看表姐的表情,果然,比她想象中要吃惊的多

“姐,我。”

高申冉挤眉弄眼的想让王悦欢给她一个暗示,自己是走是留,吴森是让他进来呢还是找借口支走。

王悦欢看见了,自己都替高申冉面皮疼,还没说话,门口的吴森开口了。

“你母亲在放疗室没人管”

高申冉和王悦欢于是不用再有任何交流,高申冉温水端给王悦欢,掉头就走了。

“有事吗”

平静的语气,完全只是把吴森当成一个正常探病的医生看待。

吴森没说话,反手关门上锁,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呵”王悦欢呵笑,“觉得我还不够悲惨,想让我死的更难看一些”

吴森双手抱胸,脚尖垫起来支住墙脚,迎面照进来的阳光让他英俊的面孔白的接近透明,镜片下幽暗的眸色深不可测。

“我救了你的命,你该感谢我”

王悦欢白眼,“没人稀罕你多事”

“以身相许吧”

先哲们说,被狗咬了别指望可以咬回来,傻逼才会那么做。

可不行,在面对吴森这种疯狗似的人时,不还手只有被动挨打真真儿让人觉得憋屈。

“吴主任可真是异想天开,就是这天底下没男人了不是还有宁天诺么,能轮到你”

“所以我把宁天诺给你找来了”吴森机器一样的面皮出现裂缝,“你说他要是现在来了,孤男寡女锁着房门在里头,他会怎么想”

王悦欢磨牙,“吴森,你别太过分”

还要说什么,门外传来钥匙戳进洞口开锁的声音,而吴森,在王悦欢晃神的空隙,人已经走到了她眼前,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嘴巴紧紧的贴上她的。

王悦欢一双漂亮的眼睛圆嗔,有惊有怒,余光扫见门口来人时,又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哥,你在干什么”

吴森没想到,算计好了的宁天诺没出现,来的却是吴娇,还有她身后错愕不堪的陈焦阳。

“森哥”陈焦阳永远无条件站吴娇这边的。

吴森眸色翻滚,变的黑沉,退离之前,被王悦欢牙尖嘴利狠狠地咬了一口。

舌尖被咬出细小的伤口,唇瓣沾染上红的妖娆的鲜血。

王悦欢兀的推开吴森,抽出厚厚的一叠面纸嫌弃的擦嘴,恨不得连口腔里面都要清洗上一遍。

吴娇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破烂二手货,居然还敢嫌弃我哥”

王悦欢白眼耻笑,“所以你要好好问问你这个贱人哥哥,死乞白赖的硬往上凑,到底要不要脸”

吴娇太生气了,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本来她在王悦欢这里是占据绝对上风的,现在好了,因为吴森自己被无情的嘲弄,无法忍耐,可她能说什么

“是嘛,二手也比你这不知道转了几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强八倍,你说是不是呢”

吴娇娇媚的脸,狰狞如阴间最有煞气的厉鬼。

“陈医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家里人给我出了比一般病人多了几倍的钱让我在这儿安静的调养,你身为医者自作主张的开我房门,还带来一个我并不想见而且满口喷粪的东西,你懂我可以告你的”

陈焦阳阴柔的五官染上窗外刺眼的光,磨磨后牙槽,如寒冬露水一样阴凉的笑容挂上脸颊。

“是吗,你可以试一试”

王悦欢无语,和阴险不要脸的人讲理,能有天理么

“我现在要休息了,三位好走不送

位好走不送”

吴娇闲得无聊来医院看看王悦欢的笑话,讽刺戏弄她一番,谁知道不但没讨到半点好,反而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

不由的,看向吴森的目光,藏了阴刀子似的咄咄逼人。

跨前两步不由分说的掐住吴森的手臂,拖着他一路直奔陈焦阳私人的休息室。

“吴森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吴娇才是真的要被方才的亲眼所见给气疯了的人,当着陈焦阳的面儿,没有给吴森留半丝脸面。

“娇娇,有啥事慢慢说”

陈焦阳充当起和事佬的角色,“或者森哥有什么别的想法也不一定,你先别着急嘛”

吴娇却半点不想搭茬,“我能不着急吗我能慢慢说吗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我他妈看见这俩人亲在一块儿,比他妈坐在宁天诺上过王悦欢,充满淫靡气味的包间里吃饭还要让我恶心,姓吴的你他妈到底知道不知道”

吴娇一边撒泼,一边双手推搡吴森,完全泼妇骂街的状态。

相较于陈焦阳面皮上一闪而逝的尴尬和惊讶,这一次吴森的表情,变动的更大一些。

“吴娇,你是个女孩子,不要张口闭口他妈的,不像话”

吴娇不可思议的冷冷一讪,不太平静的哈笑一声,“你倒是还好意思教训我”

话这么说,考虑到陈焦阳虎视眈眈的守在旁边,贤良淑德,装还得继续装,吴娇不再有过份的言辞和动作。

吴森冷厉的眸波动,背光的视线有些模糊,让别人看不透他此刻真实的情绪。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

吴娇楞了一下,心间满满的都是对吴森的不满和憎恨。

“都这个时候了,你确定要跟我继续这样卖关子”

“吴娇,听话”

吴娇能听话就怪了,“吴森,你别告诉我你看上王悦欢了还是说,一开始你只是想要玩玩,假戏真做了”

吴森一年四季平整无波的脸庞出现烦躁的情绪,“让你别管,你听话就是了”

吴娇的眼泪于是就这么应景的流了下来,“人家告诉我你救了王悦欢的命,一开始我还不相信,可现在我信了。”

吴娇一边哭,眼神咄咄的看着吴森,“你救活她,是想让我死,对不对”

吴森想都不想的开口,“吴娇你太偏激了,谁的命都是命,王悦欢她没有做错什么必须要死”

吴娇的眼泪真真假假,刷刷刷的宛如雨天活动的雨刷器,她扭头转向窗外,在吴森拧眉注目的视线下跑到窗口推开窗户。

“对呀,她不用死,那我死好了”

说着话,腿一抬人已经站在了半尺高的窗台上,“如果没有我,你刚好可以把王悦欢娶进吴家,没人会拦着你”

“吴娇”

“娇娇”

事发突然,吴娇又出奇的动作利索,几乎是在吴森和陈焦阳的注视下跳上了窗台,两个人前后脚扑过去,紧张的呼喊出声。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娇娇,我不该对王悦欢心软,你听话下来,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吴森这辈子除了老爷子死的时候出现过冷漠之外的表情,王悦欢是第一个,吴娇是第二个会让他格外紧张的女人。

前一个因为莫名其妙的吸引,后一个因为老爷子的嘱托,他答应过他,要顾好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陈焦阳的紧张比吴森来的浓烈、真诚,是货真价实发自内心的一种强烈的情绪。

尽管,映象当中的吴娇懂事乖巧有活力,不像现在一样偏激、撕裂,可真真实实存在心间多年的映象,不会只有一次就改变。

何况他喜欢她,一样都是多年来的习惯,没有办法随随便便就改变。

“娇娇你听话下来,森哥都答应你了不是吗,王悦欢哪里有资本和你比,不过就是被宁天诺玩弄过弃之敝履的贱人,根本不能和你相提并论”

“真的吗”吴娇适时的娇柔,“你们不会骗我”

“当然”首先回答她的是陈焦阳。

吴娇将祈望的目光传向吴森,吴森沉重的点点头,“不会骗你”

陈焦阳上前两步,将手臂递给吴娇,“来,扶着我的手慢点下来,别着急,小心摔着”

陈焦阳对吴娇,真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扶着陈焦阳的手臂站稳,吴娇站原地可怜巴巴的望着吴森。

吴森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张开手臂,吴娇瞬时扑了上去。

“哥,对不起吓到你了”吴娇是一个最会利用自身优势的女人,用她的话来说,有资本不用,又不是蠢货。

“如果爸爸知道了,一定会骂我的,对不起哥,我不应该用生死大事吓你”

吴森平板的拍拍吴娇的后背,“好了,没事了”

即便她没有提起父亲,他也记得当年的承诺,保护好吴娇,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两个人各自掂量,吴娇知道吴森的软肋,他为人冷漠不爱承诺是没有错,可他一旦允诺,就一定会办到

就像当年答应父亲可以为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儿,她坚信他必然会做到

“科室还有事,你等下让焦阳送你回去”吴森顺顺吴娇额前乱掉的毛发,心底

毛发,心底最深处无法丈量的情绪,不知道是什么。

吴娇乖巧的点点头,变回一个懂事的妹妹,“我知道了,哥你去忙吧”

吴森走后,吴娇爱娇的甩甩陈焦阳的手臂,“焦阳哥,你刚刚是不是害怕了”

“都怪那个王悦欢,如果她这一次死掉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让我们三个人有纷争和矛盾了”

似乎说者无意听者有意,陈焦阳一指头落在吴娇额前,眼睛里闪过狠厉,很快转换为满满的宠爱。

“知道就好,下次还敢不敢了”

吴娇摇头,突然用双手搂住陈焦阳的脖子,“焦阳哥,我们接吻吧”

没等陈焦阳答应,吴娇主动献上自己涂了正红色唇膏妖艳的唇。

两人唇舌相依你侬我侬,吴娇身后就是陈焦阳中午休息的单人床,他微凉的手掌落入她衣服的下摆,掐揉着腰间的嫩肉,引来她激烈的颤栗和嘤咛,他随后用力把她揉进床中央蓝色的医院图标上。

他的唇舌缠着她,从嘴唇、额头、鼻尖,到脖子,最后停留在嫣红的唇上辗转反侧。

她衬衣的扣子被他粗暴的扯掉两颗,她弯弯的柳眉不知是难受还是享受,变成艰难的倒八字。

陈焦阳却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身体往上与她密实的叠罗汉,额头相抵。

“娇娇,我答应过你,等结婚”

吴娇红着脸娇羞的压进陈焦阳的右肩,抬着腿软绵绵的摩了摩陈焦阳的大腿根部,“那你怎么办”

心里想的却是,她果然没看错陈焦阳的纯情和不渝,他把她初夜留在新婚夜的话听了进去,他真的很喜欢她,愿意尊重她。

但是陈焦阳,你错过了今天,以后将再无机会碰到我的身体

箭在弦上不能发出,陈焦阳忍得着实辛苦,可为了吴娇,这样的委屈这样的苦痛,他依然可以忍。

“所以不要让我等太久”陈焦阳艰难的说。

吴娇点点头,羞怯的咬咬他的耳垂,“焦阳哥,我用手帮你”

高申冉在放疗科以及肿瘤科寻找母亲的下落,得知母亲在刘航的陪同下,已经安全的回到了病房,许是放疗太累太痛苦,人已经在病房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心下于是了然,吴森说母亲没人管,大抵就是清场想要单独和表姐说两句话的借口了。

高申冉不禁然莞尔失笑,那样一个冰冷没有温度的人,说起谎来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