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娘不禁朝秦墨琰望去,后者轻轻地朝她摇了摇头,竟是不能说。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庄成双假装没有注意到她与秦墨琰之间的交流,“五娘为何迟迟不答?还是因为我这个问题问得并不妥当?”
语气已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
秦五娘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万宝楼在金陵城立足数年,属下也算见惯风雨,遍识英雄,那几人虽然做商队打扮,但无论是身怀武艺的随从还是风度翩翩的主子,都明显非寻常之辈,五娘虽不才,但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所以才会派人调查他们。”
庄成双没想到秦五娘竟然真的会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自己,一时间只觉得可笑,看来她所猜没错,这件事情绝没有秦五娘所言的这般简单。
她想要知道,恐怕只能想办法让楚湘王亲口告诉自己了。
雪停时,已时至暗夜,秦五娘已由南二护送离开,桌上的子姜茶早已冷却,庄成双轻手轻脚地为秦墨琰换上热茶,就听他说道:“父皇已经定下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的人选。”
“是殿下为父皇推荐的人选吗?”庄成双端着茶壶问。
“自然不是,父皇虽然问我到底由谁接任这两部的尚书之职最为合适,但是我并没有举荐谁,我只是告诉父皇,兵部尚书的职位空缺那么久,兵部却还能正常运转,想来自然有德贤者在控制局面,户部亦然,父皇一听,觉得有理,当即便敲定了接任的人。”
“殿下明知控制住局面的都非太子和齐王的人,所以才向父皇进言的吧,殿下说得有理,两虎相争,两败俱伤。”而他们这般的“局外人”只需在幕后悄悄推波助澜就好。
不知为何,庄成双的脑海中不自觉地
想到秦五娘今日看秦墨琰的目光。
深沉、眷恋、痛惜。
虽然短暂,却仍旧被她精准地捕捉到,恍然就明白为何秦五娘的变化会如此之大,不过是因为命运弄人,求而不得。
心尖莫名地隐隐作痛,庄成双微不可闻地长叹一声,好像不知不觉间真的有什么在无声无息地发生改变,让她摸不着,看不透,抓不住。
“在想什么?”秦墨琰见她神思飘忽,心不在焉,不禁问道。
庄成双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的思绪竟然不知飘到了何处,她低眉,将手上的茶壶轻手放到桌案上,一边回答:“在想秦五娘,今日见她,似乎消沉许多。”
“她有什么可想的,值得你上心?”秦墨琰凝着她的面庞,似乎不想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是啊,她有什么可想的。”庄成双重复了遍他的话,却仅有讷讷数语,未再多言。
第二日,新任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即位。
兵部尚书乃是原先专管军械的夏城,这位夏大人性格刚直,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得罪了不少人,吕德喜很是不喜,但因其母亲乃是当今陛下亲封的明霞郡主,吕德喜不想得罪她,是以才没有想方设法地卸了夏城的职位。
户部尚书原在户部主事巡官,户部巡官共计两人,其中一人牵扯进私收暗税的旋涡之中,已被押解入狱,另一人手脚很是干净,未被查出有任何过错,叫黄玄武。
这位黄玄武黄大人庄成双颇有了解,乃是个急性子,对手中之事片刻等待不得,由他掌管户部,明夏百姓的柴米油盐都不会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两人的确不是太子或者齐王的人,更不是秦墨朗或者秦墨琰的人,庄成双很佩服秦墨琰挑人的眼光,他是有意将明夏皇
的选择在往这方面引导,如果这两人并非办实事的人,想必也不会得秦墨琰的青睐。
近来朝中风起云涌,钟逊私收暗税之事因涉及到齐王迟迟没有结案,太子一派蠢蠢欲动,齐王党则夹着尾巴做人,后宫之中,皇后娘娘与萧贵妃依旧斗得如火如荼。
反观洛王府,庄成双每日埋首研制新药方,洛王身居暖阁极少外出,丫鬟们欢声笑语,男仆们进进出出,整个府内上下一派宁静祥和。
就在这种极大的落差之中,齐王与宣王率领北境军于腊月二十八进京了。
北境军大胜而归,太子率百官在城门口迎接,所有皇子本应在其列,但洛王身体孱弱,明夏皇特许他在府静养,不必外出,洛王谢恩领命。
据说大军进京当日,金陵百姓欢腾不已,无数百姓围观胜军进京的英姿,而齐王和宣王作为领军的将领,自然最是受人瞩目。
两人皆身穿银灰铠甲,高骑汗血宝马之上,手握冰冷长剑,英姿勃发,器宇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