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的云层亦金亦乌,不断翻滚。
崔流玉看着眼前横亘在金色通道中的九头乌色鸟,死死咬住了牙。
从未有战斗如此艰难。
那阻拦了飞升之途的,不是什么锁链,而是鬼车鸟的其余脖颈。
她咬断了其中八条,可这些头很快便重新生出了,源源不绝,生生不灭。
就像这世间的邪怨之气,没有尽头。
待她露出疲色的那刻,鬼车鸟立刻反扑了上来。
脖颈被尖喙叼住的那一刻,崔流玉痛得几欲死去。
若是真这般死了也好,这两辈子,她都过得好累。
这念头一瞬间闪过,崔流玉睁开眼睛,见到乌黑的色泽如墨自她的伤口蔓延开来。
鬼车鸟在一步步侵入她年轻完美的躯壳。
她闭了闭眼,下一刻,崔流玉的声音如问悲道人那般,在天际响起。
“苍负雪,”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清脆、活泼,又带着一丝喑哑的痛意,“杀了我。”
天边,金色的云尽数变为乌黑,沉得快要滴下墨来。
海岸边,苍负雪静静扫了身后众人一眼,停留在父母身上,难得露出了一个淡笑。
这便是崔流玉以前对他说的,此生大劫吗?
其实遇到她的那一天,便是他这一生劫难的开始。
深种情根,不寿于世。
崔流玉猜到他不会解掉契约,而唯有生死契,才能在此刻杀了已被鬼车鸟侵蚀的她。
苍负雪就是她的最后一把武器。
而他,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诸位。”
他执起剑,反手捅向自己的命门。
“再会。”
魔煞需得龙血镇。
邪怨还需凤命销。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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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披着火红羽翼的小女孩睁着大眼睛,看向眼前笑得俊朗的男人。
“鸡叔叔,你说的不对,父亲母亲分明还活着,生下了我呀!”
“什么鸡叔叔?我姓姬!”既望气急,“假的,你现在的父母都是假的,都是我捏了来吃你的!”
“嘁,”小女孩人小鬼大地做了个鬼脸,从他腿上跳下来,扑腾着翅膀扑到一旁的青衣男子身上,“元宝叔叔,你告诉我。”
钱笙笑着摸了摸她的翅尖,掏出了一座龙凤冰雕。
……
“你在看什么?”
破天后,明夜君忙着稳定苍家,宁不意心性大变,闭关不出,既望修为大破,缠绵病榻,唯有钱笙靠着异于常人的心性理智与克制,勉强强撑陪着既望,等待宁不意出关。
他已经坐在桌前,一遍又一遍回放着破天那日的留影石。
“不对、不对,”钱笙喃喃道,“有哪里不对。”
“不对什么?”既望自嘲一笑,“命牌都灭了,连熠阳都偷偷放在了我枕下,他们怎么可能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