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不禁一扁。她不是办不到啊你瞧,这种年代了,谁还可以这样典雅的用文言文写书信
但是你看,她就是要这样恶整古老的符论
他真的越来越不想继续跟她混在一起了。
收到这个脏兮兮的壶,他端去给麒麟看。懒躺在沙发上看古文观止的麒麟一骨碌的坐起来,「啊,列姑射之壶」一把夺了去,又仔细看了看俊英大师兄写来的信。
「真的是宝贝呢」她兴高采烈,「这得用无根水来洗涤才行。」
「无根水」明峰想了好一会儿,「还没落地的雨水」
麒麟还没答话,端著西瓜过来的英俊看到那个壶,也跟著大叫,「啊列姑射之壶这要用无根水洗才好喔」
為什麼大家都知道是列姑射之壶还有,列姑射这词儿怎麼这麼陌生又熟悉
「所有的妖怪都知道这是什麼啊」蕙娘、英俊和麒麟异口同声。
蕙娘和英俊就算了麒麟你答什麼腔这证实了他一向的看法:麒麟与其说是人类,还不如说是人变成的妖怪。
不知道有没有烂酒鬼这种妖怪。明峰没好气的想著。
三个女人围著这个壶嘰嘰喳喳的谈了好一会儿,英俊兴致勃勃的提议,「我去取无根水吧这边的雨太脏了,我去接玉山顶飘下来的初雨,如何」
「阴人取的无根水还是不大妙喔。」麒麟说,「这壶属阴,需要个阳气重的去取水才好」
二十二隻眼睛一起看著明峰英俊一个就有十八隻眼睛了,把明峰看得发毛,「你们该不会要我去取什麼无根水吧」
「既然你自愿,那就太好了。」麒麟点头,「蕙娘,帮明峰打点一下行李,他要出远门了。」
蕙娘很俐落打点好行李,「记得自己添换衣服,玉山是很冷的。」
「主人,记得带手帕卫生纸。哦,还有医疗包。」英俊很贤慧的拿了充满蓝色小花的手帕、面纸,和装著ok绷小瓶小罐的可爱小碎花包包,塞进沉重的行李,「记得多带些回来。」外加一个五加仑的大桶子。
他有说要去吗
但是三个女人很一致的将他踢出大门,连给他抗辩的机会都没有。他无言的呆立了好一会儿,无精打采的挥手叫了鬼车。
「胡伯伯,我要去玉山。」
「我不能去玉山喔。」老胡充满歉意,「 好端端的,去那边干嘛」
明峰无言的看看沉重的行李,和手上这个大桶子。「麒麟要我去取无根水」
「无根水干嘛」老胡的精神都来了,「要洗列姑射之壶吗」
為什麼大家都知道明峰纳闷了。
「那儿阴鬼儿不宜。」老胡沉吟了一会儿,「你要不要骑机车去我是说,你把机车塞到后行李箱,我送你去玉山附近这样」
老胡兴致很高的把明峰的机车塞进行李箱。他一直对那个宛如四度空间袋的后车厢很无力。
这偏离合理实在太远太远了。
「上车上车」老胡兴致很高,「这趟我就不跟你收钱了。但是壶洗好的时候,记得通知我呀」
这个壶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每个人每个妖怪都这麼兴奋的期待它的洗涤明峰纳闷的想了很久,却没有答案。
离玉山还有两里路,老胡就把明峰放下了。
他骑著小五十,把五加仑的汽油桶摆在脚踏,背著庞大的背包,一路骑过去。但是骑进山区不久,他发现自己迷路了,绕了不知道多少圈子,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迷失了。该死的是,这张地图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版本,產业道路根本就不对,他在山区绕来绕去,就是绕不到矗立在眼前的玉山。
正心浮气躁的时候,突然路边有人招手,他减缓了车速,想要问问路。
天气炎热,汗不断的渗出来,但是这对年轻情侣一滴汗也没有。男生还穿著帅气的皮夹克紧身牛仔裤,女孩儿著著长袖白洋装,两个人的表情有些忧鬱
「请问,」明峰脱下安全帽,「我要去玉山,要怎麼过去呢这些该死的路标互相矛盾,我骑了好久」
「玉山不能够骑机车,要走过去。」男孩子开口了,「祂不喜欢有人骑著机车干扰安寧。」
「不要骑机车过去。」女孩儿的声音带著害怕,「很危险。」
「走得到吗」明峰有些气馁。
男孩和女孩互看了一眼,像是无言的商量。「我们带你过去就走得到。」
女孩垂下眼帘,「请你不要骑机车吧我们带你过去。这裡很危险。」
危险这时候他才惊觉前面的大转弯有种扭曲阴沉的气氛,像是太阳照在刚铺好的柏油路上,景物有些透明的扭曲。
「请往这裡走,求求你。」女孩儿楚楚可怜的说著,和男孩一起紧握著手。
虽然明峰有种诡异的感觉涌上来,但是他却没有拒绝,沉默的点了点头,跟在他们后面慢慢走。
走著弯曲的小径,他们起起伏伏的走在长草中。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不知道為什麼,炽热的艳阳显得遥远而昏暗,反而感到一阵阵寒冷。长草裡有些奇怪的虫子在鸣,声音是这样的哀戚。
明明是夏天,走过这个辽阔的草原,却有种秋天的凄清。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一直走到日影西斜,赫然发现他已经在玉山顶了。
但是他却没有一点爬山的感觉。
「幸好在日落前到了」女孩颤抖著声音,呼出一口气。这个时候,天空绵绵的下起雨来。他有些伤脑筋的看著汽油桶,不知道该怎麼接。但是当他打开汽油桶时,奇异的,所有绵绵的雨都被「吸」进桶裡,让他看傻了眼。
「你们要不要先去避雨啊」回头看到那对情侣,要人家陪他淋雨实在有点不安。虽然这雨这样乾净,像是可以洗涤人心似的。
「不用了。雨很快就停了。」男孩开口了,「你背包背著什麼吗」
背包他拿下登山背包,发现微微的在发光。疑惑的打开背包,赫然发现那个壶居然在裡面。
他发呆了好一会儿。明明他出门的时候,这个壶还好端端的摆在客厅啊為什麼
他捧著脏兮兮的壶,雨水不断的落下,冲刷著上面的尘土。他试著将接在汽油桶的雨水,浇在壶上面,所有的尘土和污垢轻易的剥落,渐渐现出天青色的美丽。
等他裡裡外外浇了一遍,无须刷洗,这个壶就像是刚从窑裡拿出来,焕发著琉璃蓝的光泽,隐约有些透明。捧在手裡,有种夏夜的沁凉,和难以言喻的心平气和。
「可以给我们喝一些壶裡的水吗」女孩露出无法压抑的渴望。
壶裡会有什麼水刚刚他洗乾净以后,就没再装水进去了倾倒壶口解释著,「裡头没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