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道:
“咱们自家的兵马不动,马队押在这里。”
若是他们本队撤离的话,整个的大队怕是就要溃散了,郝摇旗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形势简单,但还没有到不能收拾的地步,这等大战,可不是一时一刻就可以决定胜负的。
在战场的中间倒伏了一片人马的尸体。推炮已经是推不过去,要是炮车被尸体堆卡主。进退不得,对方的骑兵步卒再上来地话,应对可以就有些麻烦。
看着王海带领火铳队缓缓的后撤,李孟想或许可以让火铳队先逼上去,然后马队冲上。才准备下命令,却发现对方的阵型有变化。拿起千里镜细看,发现方才因为夺炮有些混乱的马队已经是恢复了原状。
差不多百骑一队,在阵前散乱着排列,看到这个,李孟放下了千里镜,让各队地火铳兵回归本队。
郝摇旗的这些轻骑小队,正是为了对付胶州营地远程武器。上千人的三段连击才打死了密集冲锋的三百骑。这还是在对方猝不及防的状态下,若是在对方有备而来的状态下冲锋。闯营地骑兵用松散的队形冲上来,恐怕火器地效用不会那么大。
李孟吐了口气,面前这闯营的几万兵,除却自己在齐河县遇到的那一千鞑子之外,居然算得上是最强的敌人了。
但越是这样的敌人,越能够检验和锻炼自己的部队,既然无法取巧,那就用正规的方法来攻下对方吧
“传我军令,马罡、赵能部各三营出战,击闯贼两翼。”
李孟闷声下令,各有传令兵急忙地骑马去通报消息,李孟地所在,身后就是亲兵营和马队,王海和汤二见到发令,也是急忙的回头让自己手下做好准备。
“将军,要不咱们压上去用弓箭和火器打这些官狗子”
“扯你娘地臊,眼睛瞎了没看见这官军火器厉害吗”
被郝摇旗痛骂的那名部将脸上有些发红,可还是有些不甘的说道:
“要是这么僵下去,咱们动不得,只能是让这些狗子换着法打咱们,这不是白吃亏吗”
郝摇旗听到这句话却没有喝骂,盯了这部将一眼,微微点头,冲着身后的传令兵大声喝道:
“南阳的第一、第二、第四队,河南的第三、第四队,出阵前攻,南阳第六队,七队和河南二队,隔着一百步,随后跟上”
从四川跑到河南,仓促间聚起几十万,闯营现在还没有一个完整的编制和级别,所以靠着各地的地名来标识部队,一队就是二千到三千人之间的队伍,上面郝摇旗所说的南阳就是南阳府出来的流民,这河南不是指河南省,而是指洛阳所在的河南府,这里李自成收拢兵马极多。
被郝摇旗喝骂的那名部将看到主将采纳自己的意见,一时间激动的满脸通红,为自己方才的怨气感到后悔,当下大声的说道:
“将军,小的愿意领兵陷阵,大破官狗”
郝摇旗的表情依旧是很严肃,命令大队出战,军中的大鼓已经是开始敲响,各级头目大声的吆喝发令,士卒们也是开始慢慢的朝前移动,看着军威雄壮。
突然这鼓声之中有了些别的节奏,对面官兵的鼓也是开始敲响,官兵两翼的六个方队缓缓的移动出来。火铳手是散兵,走在长矛方阵的四个角上,长矛兵都是竖立着长矛,排着整齐的队形向前。
这队形实在是太整齐了,或者说相对于郝摇旗这些流民精锐组成的步卒太整齐了,长矛如林,差不多都是笔直竖立,每个方队都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长方体,如同一人一般压了过来。
眼下在黄河边上,官兵和闯营都是开始派遣自己的步卒队伍,步兵是人数最多也是最廉价的兵种,但一场战斗出动步兵,却代表着决定胜负的时候来临。
那闯营的兵马尽管乱哄哄的。可也有自己地章法,就是每队之中还都是凝聚不散,队与队之间空隙分明。
而胶州营的方队,就好像是被尺子量过一般整齐,两侧三个方队之间的距离差不多一致,士兵们迈着的步幅也差不多是一致,走在每一个方队右侧的都有一名打着鼓的鼓手,士兵们就是跟鼓点调整自己的步伐。
在四角的火铳兵,弹药大都是装填好。他们的脚步稍微快些,有地人在给火绳的火头上吹气,让其继续燃烧。
这样的队伍,移动如山。敌人先见到这如山一般的压力,一般心就先怯了三分。可闯营地这些步卒不害怕。
这些流民出身的战士们还有五分之一地人手中没有像样的兵器,身上大都是穿着布衣,衣不遮体的也有不少,但他们丝毫不怕,反倒是大声喝骂着向前靠近。
手下士卒的勇气丝毫没有给郝摇旗什么安慰。他还是在看着对方的动向,河南府地几个大队。已经是他的老底子。
可郝摇旗心中还是没有把握,他看了一会,低声和那位请战地部将说道:
“你领着手下准备,要是不好,这些队不必硬抗,让他们撤回来”
那部将听到这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不过郝摇旗的面色严厉。而且这部将也看到对面那压过来的方队,知道事情并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当下一抱拳,领着亲兵自去等待通知的时机。
郝摇旗回头看看身后的部队,后队已经是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兰阳县和开封城之间还有两处可以扎营阻碍地所在,退下来顶住哪里,也可以暂时地缓一口气。双方交战的时候,最怕地就是未战先打算败。
可他却顾不得这个,郝摇旗后路安排的差不多,又是盯着对方靠近的方队。
双方的步兵队都是在两翼出动,李孟在那里观察着敌阵,按说在这战场之上由不得有什么闲情逸致,可李孟莫名的有了个想法,自己这用兵水平可能和对面的闯营大将并没有什么区别。
李孟随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比较,如果没有这武器和训练的优势,临阵指挥,恐怕自己还不如对方。
每个营的千总都是拿着斧枪走在方队第一排,右端第一个人,他的身边就是敲打着鼓的鼓手,为了不影响步卒的行进速度,当然也是胶州营的制造能力所限,走在最前面两排的士兵上身都是有镶嵌铁叶子的皮甲,头上带着垫着铁片的厚毡帽,但队副就可以有一身不错的棉甲,而千总则是穿着半身的板甲。
双方不断的靠近,胶州营火铳兵的头目已经开始命令自己的手下检查火器,准备战斗,而对面闯营的步卒也有些停住了脚步。
这一停顿,本就是有些散乱的闯营步卒队伍更是混乱,但明显脚步也都是跟着放慢不少。
战场上敌对双方运动的节奏是非常明显,何况这样的举动,带队的胶州营军官都是有些疑惑,不过随即就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