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味道,他以前一直不是看重桑梓班子团结稳定的吗这为什么说变就变了呢
等张青云一个人慢悠悠走到家门口,王占民拎着一个大包等在那里。
“占民,你这是干啥啊”张青云笑道,边说边将门打开,请他进门。
王占民将包放在茶几上,恭敬的说道:“书记要走,山里就这个条件,弄了一些山货算是辞行了”
张青云眯眼看着他,心中又有了遗憾。王占民是个人才,自己先前一直想着等其磨砺一下后再启用的,可惜现在走得如此匆忙,这个想法这只能搁置了。
“书记”王占民道,一开口,一个大男人竟然流出了眼泪。可能感觉有些丢人,用袖子擦拭了半天,才道:
“书记,以前我年少轻狂,跟着刘书记干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刘书记出事,我本以为再无机会出头,是是”呜呜咽咽,“大恩不言谢了,我以后定当谨记您的教诲。不辜负您的希望,这点薄礼,万望您能收下”
张青云倏然动容,王占民这副做派让他感到异常突兀,王占民是中途出家当自己秘书的,算不上自己的心腹,更谈不上亲密,自己很多事都没有经过他的手去办。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的离开如此上心。
张青云看得出来,王占民没有做戏的成分,而真是心有所感。张青云压压手让他坐下,心中却有些感慨,当权者有时候做的一个小决定真就可以给人家的一生定调子。自己县委书记用一个秘书都有这种反响,如果在组织部工作呢
在桑梓逗留了两天,张青云重新看了一下药材基地,看了一下三门峪那边的工地现场,第三天他毅然决定离开。
在这之前他给艾嘉通了电话, 和她商量让自己老爸、老妈和她家一起在蓉城过年。艾嘉满心欢喜,马上风风火火的派人去雍平接人,这样张青云也就省却了去雍平的环节,准备直接返回蓉城。
清晨,张青云离开桑梓的日子,有很多人前来相送,有点伤离别的气氛。
“书记,要不要跟大家再讲两句”刘臣在一旁道,指了指自发前来送行的人群。张青云摇摇头,朝人群挥挥手,人群一阵喧哗。
“小伍,开车”张青云钻进汽车对司机道。汽车开动,缓缓而行,路上不断有人大声叫:“书记慢走一路走好”张青云通过车窗瞧外面,竟然看到有人在抹眼泪。
他突然觉得情绪很低落,内心空落落的,在这一瞬间,那个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位子似乎没有了吸引力,自己在桑梓半途而废,总觉得自己这次的上位有投机取巧的嫌疑,心里没有往日踏实。
手机彩铃响起,张青云掏出手机放在耳边,电话里传来赵佳瑶有些急促的声音:“青云吗你现在在哪里”
“正准备回蓉城,现在车还在桑梓县城内”张青云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赵佳瑶才道:“江南省委黄书记要病退了”
“什么”张青云脸色倏变,心猛然一沉,道:“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
“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哥说黄书记已经回京城,现在在总后医院,很多人都去看望他,我我要不要去”赵佳瑶道。
张青云身子颓然一软,感觉有些虚脱,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去吧你先去看望一下他,我也尽快来京城”良久,张青云才道,声音明显有些萎靡。
挂了电话,车刚好出县城,司机小五一脚油门,汽车开始在山路上加速。而张青云的心情也无法平静下来,心中一下转了无数个念头。
仔细回想,黄新权身体有问题也并不是毫无端倪,她老婆回国,儿子回国,这都是朕兆。张青云心里一松,通过这些至少可以判断,黄新权不是突发性疾病,病可能早就有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状况。
一念及此,张青云心中突然有了感动,自从自己和赵系决裂后,黄新权对自己青睐有嘉,即使在病退前也没有忘记自己,真让自己再进了一步。
自己何德何能张青云知道,黄新权重视自己并没有太多的私心,并没有企图自己回报什么,他心中有太多执念,他也受已故黄老将军影响最大,他是真正的欣赏自己的人。
“吱”一声,车停下,小伍扭头道:“书记,黄岭尖到了”
张青云楞了一下,才记起自己叮嘱过他,要他在黄岭尖停车的,因为自己原计划是想最后站在黄岭尖上再看一眼这片土地。
“不”张青云刚张口,嘴又抿上了。他本想说直接走,可是又想起黄新权说过站在黄岭尖上可以看到的种种景象,他略微犹豫了一下,道:
“将车靠边陪我一起上山”
黄岭尖,张青云和小伍用了半个小时才爬到顶峰,这是他第三次光顾,三次三种不同的心境。。
站在山顶,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各种纷繁芜杂的心绪渐渐远去。此时正是隆冬,又是早晨,一抹红日刚刚从天际升起,泛起霞光万丈。
远处的青山苍翠,冬日的山颜色更显厚重,红日起于东方,而张青云对面的山岚却是正南方向。他清楚,穿过这层层山岚,那里有一块辽阔的平原,蓉城便处在这块平原的边沿。
如此看上去,蓉城便是背靠桑雍山脉,面朝江南鱼米之乡。张青云脑海中有了一幅很形象的水墨画。巍巍青山在后,万亩良田在前,前面稻香阵阵,溪水潺潺。天地似乎在变小,延绵数百平方公里的桑雍山变成了一座山,数百万人口的蓉城变成了山下的小村庄,中原最大的平原变成了万亩良田。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整个江南之美便可以通过这幅画圈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登泰山小天下,等黄岭小江南啊
张青云暗叫一声侥幸,自己幸亏再来了一次黄岭尖。心胸开阔了很多,心情也平稳了很多。即使对黄新权病况的牵挂似乎也淡了很多。
生、老、病、死皆为自然法则,黄新权的一生是有价值的。虽然他和很多将门之后一样没有走出其父辈的光环,但是他却很好的继承了黄老将军的胸怀和气量。
自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却几乎能以子待之,对自己耳提面命,不求回报。一切都是因为他心中有执念。对党事业的期望、对国家和人民未来的责任感,在黄新权身上体现得如此突出,而自己能有如此际遇,也确实大幸了。
张青云在黄岭尖徘徊良久才下山,却见公路上停了几辆车。他不由得皱皱眉头,一旁的小伍道:
“我将车靠边了啊怎么还堵车了呢”他边说边加快脚步。
张青云继续不紧不慢,快到山脚下,忽听见前面有人叫自己:“是书记吗”
张青云绕过一个山坳,才看见原来是陈景云、陈迈两人。他不由咦了一下,道:“你们怎么回事啊你们不会昨天连夜去武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