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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庙里的三位城隍爷,可都是凡人啊。”

王向帧听完默然片刻,笑道:“祝先生的话发人深省,发人深省啊。”

上海城隍庙里的三位城隍分别是东汉名将霍光,明初孝子秦裕伯、清末江南提督陈化成,确是三位凡人,却都有不凡之处。

“祝先生,再给向帧解个字,如何”

“王先生客气了,当不得先生。我是后辈,叫我名字就行了。说文解字乃小道,王先生既然有兴趣,请赐字。”

王向帧抬头仰望南华山,过了一会儿,缓缓收回目光落到祝童身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眼睛深处徐徐道:“就以王某的本性,王字吧。先生费心了。”

“王”祝童讶然,王向帧怎么会拿出这个字来让他开解莫非

祝童盯着王向帧仔细看了又看,随即闭目沉思,好久才睁开眼,笑道:“王者,尊也,气势弘然,洛书中第九尊位。现在是上午已时,又称为隅中,蒸蒸日上之时。今日晴空如碧,万里无云,乃难得的好天气。日昳为台,隅中日出,阙不在弟。王先生,仔细算来,我们从相识至今,见面的次数也是九次。这也是个吉数,也是至阳之数。您乃仕途中人,今生有望问鼎,或可为九王。只是,距离九五之尊还有差距。古往今来,王姓之人少有得天下者。即使一时窃得大鼎亦不长久。所缺皆为人望。九五之尊,五乃承上启下中正平和之数。王字本体,微瑕做玉,头顶少人不成全,设法出头才做主;本为辅佐之才。先生交游广阔,气派性情都属上佳之选。您有贵人相助,如能在人望二字上有所作为,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得好,说得好。”王向帧笑笑,看上去没怎么当真,心里却颇为自喜。

九王已经相当了不起了,是进政治局了。

可仔细一想,祝童说了半天,除了那“人望”二字皆是虚话,心里有自黯然。

他此次轻车便服来凤凰城,一是来化解双方之间的芥蒂,二是想作最后的努力,看能否将祝童招募到自己身边。向华易现在已经确定离开了,他身边少一位信得过的、能审时度势的理财之人。

他身边有学识有历练由本事的金融专业人才也不少,可重点在信得过三个字。那个人,必须具有在关键时刻能独断朝纲、扭转乾坤的能力与气魄,这可就相当难找了。在他看来,祝童就具备那样的潜质,培养几年,必能成为他的左右手。

祝童刚才那番话已然说的很明白了。他们从相识到现在见了几次,王向帧已经记不清了。可他说出了“九”,就表明今后见面的机会将相当稀少。

这也怨不得别人,如果说以前有希望的话,如今也不可能了。他对向华易有些无情,祝童必是看在眼里,心也就冷了。

可那是有缘由的,并且,他只能把那个缘由藏在心里,永远。

“从王字,还能看出点迹象,王先生最近的身体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微恙而已。抽时间做个检查,或者,能屈尊去望海医院,找邢老先生开几副药,就没什么问题了。”

“谢谢先,我一定会去的。”王向帧心里微喜,邢老先生是谁他不知道。可祝童这个姿态表明,他们之间有望保持相当程度的友谊。也就是说,真到关键的时候,祝童可能出手相助。

“有件事要麻烦王先生。”祝童又道。

“说吧。”

“是张总队的时。他的事业一帆风顺,个人问题,当领导的也要关心一下。我有个朋友,叫尹石丽,如果王先生能把她介绍给张总队”

祝童也是无奈,张伟与尹石丽之间勾搭的一天比一天频繁,为了两人能相聚,尹石丽在西京开设一家道德馆。有张伟关照,生意当然不错。可西京坊间出现了两人一些流言蜚语了。

尹石丽很是生气,抬脚离开西京,两个月没跟张伟见面。

张伟一着急,跑来向祝童求助,前天刚离开。

可尹石丽说,不结婚,再也不会见张伟了。

张伟也想和她结婚,只是心里有些顾虑。

祝童问他,如果能请个够分量的证婚人,还有没有顾虑

王向帧应该也知道张伟的事,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只是提出一个要求,两人结婚后,尹石丽需要离开商场,至少在大面上不能与江湖道和商界有什么关系。

他此去江浙履新,也确实考虑过把张伟带过去。黄海到底还年轻,两人又有那样的关系。张伟能替他掌管十分关键的公安系统,本身也是个有能力、信得过的人才。

这样的好事,还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何乐而不为

唯一遗憾的是,这个要求是祝童提出来的。如果自己早安排人去做工作,岂不是更好

“听说,你对整个山系宣战了”王向帧忽然道。

“山系现在还有山系吗”祝童嘴角露出一丝笑纹;“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这是官场商场上每天都在被各色各样人等反复验证的人性至理。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愿意相信。”

“墙倒众人推,有道理,很有道理。阴谋、阳谋,你进步很快啊。”王向帧不禁也笑了;“只是,下手是不是有点狠了”

“是首长教导有方。”祝童也凑趣道。

下手狠指的是阿唐。金东有两周的缓冲时间,阿唐只有一天,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王向帧只是说说,心里其实也没觉得祝童出手太狠,在这个时候也心软不得。那尊佛不倒台,他也不会有眼前的机会。

至少在对付那尊佛以及“山系”残余势力这件事上,他们的立场是一致的。更重要的是,王向帧能借此交往到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祝童出手恨,更有威慑力。

两人相对大笑,这一刻,似乎找到了一丝过去某些亲密合作的感觉。

他们并没有提及马家的事,西京官场上,马家的势力日渐式微。特别是马家撤回对梅夜的起诉之后,这种情况越加明显。

一个连自己儿子的仇都不敢报复的家族,门人弟子只会越来越少。

中午的时候,祝童从外面叫了一桌酒菜,就在天王庙后院设宴款待王向帧一家。

下午三点,王向帧与蝶姨乘车先行离开。他现在公务繁忙,身不由己啊。

晚饭的时候,祝童与黄海彻底放开,痛痛快快大喝了一通。

两个人从天王庙喝到街上的酒店,又从酒店喝到江边的酒吧,最后都喝醉了,相扶着在沱江旁撒酒疯,甚至站在沱江边撒尿。

叶儿和朵花无奈地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到很晚很晚才把他们劝回去。

叶儿知道祝童心里苦闷,如此开解一下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