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清欢看着花汁染红青石砖,恍如见那日陈氏烧她旧衣的火光。归家那夜,侯府偏门泼出的水,至今还在她梦里结成冰碴。
“你若有疑问,现在问比较好。”德妃若有所指。
“德妃娘娘为何要帮她?对娘娘来说,那只是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不是吗?”宋清欢当真百思不得其解。
德妃笑笑,“再无关轻重,也自有她自己的位置和价值。她的命,本宫不在意。可她背后是宋家,一个侯府比不得国公府,却也举足轻重。再者,你的那位大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个宋明珠,本宫保得下,也杀得了。”
宋清欢心中翻涌起浪花,德妃为何要同她说这些?
"本宫最怜惜懂事的孩子。“德妃突然将残花别在她鬓间,
"县主生得极美,明楚尚未娶亲,侧妃之位配你倒也......
"
"娘娘慎言。“宋清欢退后半步,绣鞋碾碎满地腥红,”清欢在戎狄染过瘟病,恐污了王府贵地。
"
德妃低笑一声,腕间玉镯突然裂了道纹:“当年质子名录上写着'体弱畏寒’,怎就换了县主去?
"
她指尖抚过宋清欢腕间还未完全好的冻疮,”听闻戎狄人最爱在雪地里......
"
"哐当——
"
宫女捧着的茶盏突然落地,碎瓷中滚出枚鎏金耳珰,正是宋明珠昨夜戴过的样式。
"本宫就喜欢县主这般识时务的。
"德妃将耳珰塞进她掌心,
"三日后楚王府诗词会,还望县主......
"
她指甲突然掐进宋清欢虎口,
"穿厚实些,戎狄落下的病根可不易好。
"
宋清欢望着德妃远去的仪仗,缓缓展开掌心血痕。
那耳珰内侧刻着蝇头小字,正是她当年在戎狄被迫给那些戎狄贵人绣过的。
湖面忽起涟漪,惊散锦鲤衔来的花瓣。
她的眼中满是惊异,这位德妃……可不简单。
靖安侯府内。
宋明珠将妆奁里的珠钗尽数扫落在地,铜镜映出她腥红的眼角:
"娘,德妃娘娘当真这般说?
"
陈氏捡起滚到脚边的翡翠步摇,那坠着的明珠正晃悠悠映着烛火:
"德妃娘娘既然肯帮我们遮掩,你便安心......
"
"安心什么?
"宋明珠突然抓起剪子绞断腰间香囊,数十颗刻着
"楚
"字的红豆噼里啪啦砸在青砖上,
"还不知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
一颗红豆滚到炭盆边,被火星舔舔着蜷缩成焦黑的讥笑。
窗外传来打更声,陈氏突然攥住女儿手腕:
"不管是什么,宋府总归是楚王的人,即便昨晚他再怎么不肯见我们,也无法更改,宋府早就和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大哥就快回来了,宋清欢蹦跶不了几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