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喜喜停下药杵,转目看向何景兰。
正当何景兰以为她要矢口否认时,顾喜喜坦然道,“我当然会担心他的安危。”
何景兰喜出望外,“喜喜……”
然后就听顾喜喜说,“目前的优势在西北军,若他们因为疟疾吃了败仗,以至于整个西北失守,让我不得不拖家带口去逃荒……”
可能是想象到了最糟糕的画面,她闭上眼摇头叹息。
说不下去,实在说不下去。
何景兰不由自主向上望着屋顶,跟着畅想片刻,“嗯,若是因为疟疾的缘故吃败仗,最终败给朝廷,你可能要去逃荒,而轮到我就是……”
她忽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满门抄斩啊!!”
何景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神情严肃地来回踱步,念念有词。
“没错,你考虑的很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明明能提前预防的事,为什么不做呢?”
“就该帮他们驱蚊灭蚊!把这个风险掐死!必须掐死!”
顾喜喜睁眼,“是吧?”
“就算我做好了逃荒的准备,可我也没想真的去逃荒啊。”
“作为一个普通西北百姓,我自然盼着西北军能势如破竹,战无不胜,早日拿下京城,结束这场战事。”
何景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带跑偏了,眉头一皱,扭头看着顾喜喜。
“喜喜,我刚才说的不是大局,你知道的对不对?所以故意跟我扯这些!”
顾喜喜无辜地眨眨眼,“嗯?”
何景兰重新坐下,面对面盯着她,“我说的是一个人,只有那一个人,撇开大局不论,你有没有担心过他?”
“啊……”顾喜喜要转开,却被何景兰双手按着肩膀硬是掰回来。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
顾喜喜与何景兰四目相对了片刻,无奈道,“有。”
“昨晚听了赵媒婆的往事,我的确有所感触。”
“不过仅限于想到人生苦短世事无常,不想他那么轻易死了。”
她露出玩味之色,“与你思念孟将军时的心情,应该很不一样吧。”
何景兰脸一红,却没有否认。
她松开顾喜喜,转过去趴在桌上,“我是想了很多。”
“许久看不见他的人,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受伤,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
“怕他为了拿军功不顾一切,又怕他忘了许下的那些承诺……”
“是我撇下了他,临走时也没正面答应要同他在一起,如今放不下的却还是我,很矛盾很好笑吧。”
“你想笑我没出息就笑吧,不用憋着。”
顾喜喜笑叹一声,却不是嘲笑,“我笑你作甚?”
“赵媒婆兄妹的经历,还不能让你看明白吗?”
她顿了顿,说,“别人怎么选我不好评断,但若是我确定了与他两心相许的男子,我必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至死都没能互相坦诚,岂不冤的慌?”
何景兰直起腰,怔怔望着顾喜喜,心思百转千回后,豁然开朗。
“喜喜,我不想自己有天后悔。”
“战场上刀剑无眼,至少我希望他平安归来!”
顾喜喜继续捣药,眼皮也不抬说,“你那次去军营给他送伤药告别,不是说了以后还是故友么。”
“就算你没决定要嫁他,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