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他温声开口。
沈玉柔没有应声。只疾步前行着,企图脱离他的掌控。
贺冽霆的步子,不依不饶地寸寸紧跟。
“别急,慢一些,把伞拿上。”
他将伞递了上去,一副不容拒绝的姿态。
沈玉柔侧了侧身,将伞接过。
两人的距离很近,温热的气息混着茶香一簇簇喷洒在沈玉柔裸露的脖颈。
她不由瑟缩。
“我、我回去了。”
沈玉柔觉得贺冽霆的温柔不太对劲。
就像是攻击力极强的野兽,忽然静伏下来。
当然,她并不认为这种静伏意味着放过。
相反,它更像是潜伏观察,随时等待着一击即中的爆发。
沈玉柔的头皮发麻,蜷着脖子不敢再去看他,手忙脚乱地上了马车。
贺冽霆没有阻拦,甚至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马车迅速掉了头,仓皇起步。
连车轮的侧影,都显示着主人家的迫不及待。
正在这时,时安牵着马再次出现。
刚刚,贺冽霆随意提了句要送沈玉柔,他就立即下去备马了。
哪知,刚牵着马走出来,就见沈玉柔的马车已经启动。
他不敢耽搁,快跑了几步,赶到贺冽霆的身边。
“殿下,请上马!”
可贺冽霆却完全没有理他,更没有要去追的意思。
只对着隐于夜色的马车车身,淡淡地说了句:“不急,慢慢来。”
马车渐行渐远,沈玉柔把车帘掀起一条缝隙,透过稀疏的雨帘,悄悄地向后探去。
乌云笼着夜色,黑暗无尽绵延。
只王府门前那一处,照着琉璃灯笼散出的迷蒙的光。
那高大的身影还站在那里,没有追来。只痴痴地望着她马车的方向。
因着那光,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甚是柔和。
仿佛世间最痴情的男儿,等候在那阑珊处。
沈玉柔的心蓦地漏跳了半分。
又在不知不觉间,泛起点点滴滴的酸意。
车帘迅速落下,她转回了身,
拍着狂跳不止的胸口,默默祈祷:
但愿,他就此放弃。最好,两人别再相见。
相比于摄政王府的平静,罗郡王府可谓是鸡飞狗跳。
昨日。罗郡王被废后不久后,便晕了过去。
沈玉宛也被吓疯了。
她兀自躲了许久,待众人散去后,便独自往家逃。
可逃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这件事,算是因她而起。
如果她冷眼旁观,只怕日后必定会被罗郡王追究到底。
可如果她及时伸出援手,还有可能是功劳一件。
想明白这些,她立即就折返了回去,将人连拖带拽带回了罗郡王府。
这两日,罗郡王府中不明真相的众女子们人人惶惶不安。
不为别的,只因罗郡王此次受伤,所有人都被拒之门外,
能贴身侍奉的,唯有沈玉宛一人。
华灯初上,罗郡王门前的女子们依旧聚在门外,不肯离去。
沈玉宛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昂着头越过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