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来的发丝别到耳朵后面,看了看前面的楼梯,几个小步子就走了下来,举手投足之间的大家闺秀气质让人目不转睛。
女人走下楼梯,抬头一看,才发现了站在栅栏外面的那个身影,就目测来看似乎已经有一米八七的样子,一件烟灰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一件湖蓝色的针织毛衫,下面搭配了一条藏蓝色的休闲西裤,还有一双白色的系带帆布鞋。那一头中短发在风中凌乱地飘荡着,看脸颊似乎比记忆中瘦了一些,皮肤也白了不少,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让人一阵心疼。不过那汪深不可测的眼眸和嘴角调皮的微笑依旧如同脑海中的记忆一般栩栩如生。
“准奕”林轩只喊得出这一句话,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眼前的女人正是林轩,李准奕的母亲,优雅知性淡定,那一种细节中透露出来的气质,让人不由感叹一声“美女”。和林奇干练简洁、英姿飒爽的新时代女性美不同,林轩更符合中国传统美女的定义,也只有岁月在眼角留下的几条细纹才昭示着,林轩是一个二十岁男儿的母亲。
“妈,不欢迎儿子进家门”想象中的激动、生疏、想念,在见面以后,都变成了无比的自然。李准奕觉得,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母亲一样,二十岁自己应该还是那个会因为母亲唠叨而不耐烦、会因为母亲生病而担心的孩子。
看到林轩眼底的泪花,李准奕几个大步就迈了过去,把林轩拥抱到了怀里。五年,李准奕的肩膀已经足够宽厚了,可以让母亲依靠了。在离开家前往韩国的时候,李准奕才不过一米七五而已,这些年却是又长高了许多,五官也变得更加明显了,下颚青涩的胡渣也让林轩有些陌生,“儿子是真的长大了。”
“回来怎么也不挂个电话,你不是说在你小姨那多玩几天嘛”林轩退后一步,拉着李准奕的手臂上下打量,就开始唠叨起来,明明在问李准奕问题,却也不等待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在往下说,“你是不是天天熬夜,黑眼圈这么重。吃饭肯定也不准时,营养不良的样子,脸色这么苍白。我记得以前你肤色不是很健康的小麦色嘛,现在这么变白了那么多,肯定是你作息时间不正常了。”一边说,林轩还在李准奕四周转了转,似乎要仔仔细细地把李准奕好好打量一番,“身上都没有什么肉,在那里没有人催你吃饭,肯定都忘记了。生病的时候怕我担心,又不肯告诉我,上次你发高烧的时候,要不是你小叔给你经纪人挂电话的时候无意中知道了,我还会蒙在鼓里,你这孩子就不让人省心”
听着林轩的唠叨,李准奕只是微笑地听着,虽然林轩一直在自问自答,但李准奕也没有解释的想法。他知道,母亲只是在抒发这么多年没有见面的遗憾。虽然去韩国是自己的决定,但林轩还是觉得有些自责,当初让尚且年幼的李准奕就独自前往韩国了,再次见面,怎么看李准奕都觉得他没有被照顾好。
足足听林轩唠叨了有十几分钟,李准奕才握住母亲的手,“妈,你不会打算在门外接待我吧我连家门都还没有进去过,你不介意的话,带我参观一下我们家啊。”说到这里,李准奕从林轩的背后把母亲抱住,在林轩的耳朵边说到,“妈,这次来美国前,我接了一些广告,挣了一些钱,可以帮忙家里还房贷。怎么样,你儿子厉害吧,才二十岁就开始养家了。”
李准奕调皮的话语,让林轩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眼里还挂着晶莹的泪花,但看着儿子那张俊朗的脸庞,摸着儿子温热的大手,林轩是满腔的感动,说出口的话却是哭笑不得,“谁要你养家了,你好好存钱,将来娶媳妇用。”
“妈,你有没有搞错,我才几岁啊,再说了,娶媳妇哪要那么多钱啊”
李准奕扶着林轩往家里走去,两个人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大门口又再次恢复了平静,让人心安的平静。
320 沉默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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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屋子里,李准奕仔细地打量屋里的摆设,主色系和家乡的房子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多了一些火炉之类的构造,十分美国风格。
林轩拉着李准奕在大厅里坐了下来,好好地聊了聊,直到李准奕问到“爸呢在学校里”林轩才反应过来,自己见到儿子实在太开心,居然忘了喊李朝阳,“你爸在二楼的书房,我去喊他。”
李准奕却是阻止了林轩,“妈,我去找爸吧。”林轩看了看李准奕,知道这两父子几年来虽然有很大的改善了,但还是没有说过太多的话,需要慢慢来。
“那你去找你爸,我去超市买点菜。”林轩刚才就是准备去买菜的,结果碰到了李准奕,才改道重新回来了。
李准奕点了点头,把林轩送到了门口,嘱咐“路上小心”之后,才转身回来了。看了看这偌大的房子,想到现在只剩下自己和父亲,李准奕就有些紧张。
刚才林轩已经把书房的位置指给李准奕看了,李准奕抬头看了看那扇厚重的桃木门,深呼吸了一下,抬脚往二楼走了上去。整个房间里十分安静,只可以听到李准奕的脚步声,随着逐渐靠近书房,李准奕却发现,一些微小的声音在慢慢地增大,听起来,似乎是从书房里传出来的。
李朝阳在书房的时候,一向是需要属于他自己的空间的时候,正如同李准奕在录音室里一般,这个习惯李准奕就是来自李朝阳的。所以李朝阳的书房一般隔音效果就不错,里面有声音在外面也听得不会太真切。现在传出来这细小的声音,十分微弱,只能感觉出一点点杂音的效果。
李准奕站在门口,努力地辨别出里面的声音,在他记忆中,李朝阳在书房的时候是很少会打开其他声音的,他一直是觉得有其他声音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当李准奕听出里面的声音时,全身却犹如通电一般刹那僵硬起来。那里面的声音赫然就是自己创作的那首“我们的彩虹”,居然是自己的歌。那低低的声音在门板的另一边流转,透过那层木头传到李准奕的耳朵里,虽然微小,却宛若惊雷一般在李准奕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李准奕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表面上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眼底莫名就多了一些水汽。了解李准奕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就算当初背井离乡独自前往韩国,这些年即使练习再苦也没有流过眼泪,只是前段时间的二十岁生日,歌迷送自己的礼物太过意外、太过感动,李准奕才崩溃了一回。但今天,李朝阳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做任何事,只是从门板那传过来的音乐,就足以让李准奕的心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