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操劳,还有体力的人不多,大家都在休息。沈洛年刚刚累的只有脑袋,体力反而充沛得很,于是也不休息,就这么拿着干燥压平的妖藤片,慢慢地把屋顶铺了起来。
这种木工活计,沈洛年当然一点技术都没有,但胡搞瞎搞后,勉勉强强也像个样子,毕竟在高原上已经盖过一次,总有一点经验。
当整个屋顶斜篷,一片叠一片地搭妥之后,沈洛年翻身躺在屋顶上,遥望着自己过去一个月居住的那个断崖,想着和怀真相处的点滴,不禁叹了一口气。
“沈小弟”下面传来隔壁邹彩缎的声音。
沈洛年往下探头说:“邹姊”
“你背包忘了拿。”邹彩缎提着沈洛年交给邹大嫂保管的斜背包说。
这爽朗大姊的神色,怎么多了股好奇、猜疑和同情沈洛年倒没想到自己的行迹被人看见,只说:“扔里面吧,只是些裤子。”
“再过不久,过去的裤子说不定也会变得很珍贵。”邹彩缎放下背包,仰头说:“可以谈一下吗”
沈洛年落下地面说:“什么事”
邹彩缎压低声音说:“你是道武门何宗的吗”
呃沈洛年呆了呆说:“什什么”
“别紧张,我没跟别人说。”邹彩缎说。
沈洛年顿了顿才说:“我不是。”
“我看到你飞过河,不是道武门人的话,难道你是妖怪”邹彩缎笑说:“你扔下的独轮车,是我推走的。”
居然被看到了这该怎么解释沈洛年愣了愣才说:“那谢谢。”
“你是不是因为太年轻,所以当初没跟着何宗的人离开台湾”邹彩缎拍了拍沈洛年肩膀说:“你别怕,当初虽然大家被政府洗脑,每个人都骂何宗,但现在很多人都认为何宗才是对的,人类应该和妖怪合作,根本不该对抗,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其他道武门的错,尤其是李宗。”
“呃”
“我当初就这样觉得了喔。”邹彩缎得意地说:“不过我爸脑袋还转不过来,很相信白宗,你是何宗人的事情,不能给他知道。”
沈洛年不知该怎么回答,索性不说话,不过他倒是突然想起,当初自己回台湾前,何宗人和一群共联的人都还在欧胡岛,却不知后来怎么了
“我们船队出发前,就听说有何宗人回去了。”邹彩缎说:“没跟你联络吗”
他们果然也回台湾了沈洛年摇头说:“没有。”
“现在花莲那边还太乱,不容易找人。”邹彩缎说:“据说何宗的人建议大家留在台湾,别搬来这儿,你没听说吗怎么也来了”
是这样吗沈洛年微微一呆,留在台湾岂不是找死他望着邹彩缎说:“那妳呢怎么来了”
“我爸妈要来啊。”邹彩缎皱眉说:“我也没办法。”
“嗯”沈洛年顿了顿说:“我觉得这边比较安全。”
邹彩缎见眼前的“何宗人”说法不同,似乎有点困惑,歪着头想了想说:“难道传闻是假的”
“妳听到的,是怎么说”沈洛年问。
“听说道息少的地方,虽然妖怪少,但是不久之后,对人类十分不友善的某些妖怪,就会和人类起冲突”邹彩缎想了想接着说:“好像是因为那种妖怪也比较习惯待在道息少的地方,所以从古时候,他们就一直把人类当敌人,常和人类战斗。”
是说凿齿吗确实凿齿虽然不能没有道息,却常常盘据着道息少的地方沈洛年思考了一下说:“那留在台湾,万一出现其他强大妖怪呢”
“听说一开始,会有些比较笨的妖怪出现,比如狗妖就是,但只要应付过去,一段时间之后,该会有强大而友善的妖仙、妖神出现,只要和对方结交,自然会协助保护人类,其他妖怪也会不敢侵犯,就不用这么辛苦搬来搬去。”
比如牛首妖那种吗还是龙族如果真会这样,怀真为什么没说而且上次她似乎提到敖家也搬来噩尽岛了,还是有其他的妖仙
“既然你都不知道,大概只是传说”邹彩缎皱皱眉说:“我问你啊,那些什么引仙部队,根本都是把人变妖怪吧”
“我也不清楚那办法。”沈洛年说。
“果然有问题。”邹彩缎说:“白宗自己不变形,却把别人给变形,怎么看都不对劲。”
“那些引仙部队会变形”沈洛年倒不知道此事,刚刚远远地看,也没看清楚。
“你都没看过吗”邹彩缎说:“一种像野兽、一种像蛇,很恶心,还说叫引仙部队有人说那其实叫作入妖,根本就是变妖怪。”
这大姊人感觉不错,为什么对白宗似乎挺仇视的不过沈洛年没兴趣了解邹彩缎,也懒得帮白宗解释,点点头说:“不喜欢就别变吧。”
“还不是想变就能变呢。”邹彩缎说:“谁有资格、谁没资格也不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选的”
“阿缎”邹朝来突然掀开布帘走出来左右看,发现两人正在对话,微微一怔说:“没事吧”
“没事啊,我和沈小弟聊两句。”邹彩缎转头扠腰说:“干嘛”
“看妳出去久了,妳妈不大放心。”邹朝来说:“没事就好,明天还要去看田地,聊完早点回来睡觉。”
“知道了。”邹彩缎皱眉说。
邹朝来和沈洛年点点头,正要缩回布帘内,突然目光一转,诧异地说:“哇,小弟,你屋顶盖好了啊这么勤快”
沈洛年点点头,想想又说:“这儿常下大雨,最好是早点盖好屋顶。”
“嗄怎么没人跟我们说”邹朝来吃了一惊,仰头一望又说:“咦,那块突起来是干嘛的”
“烟囱。”沈洛年说:“点灯、煮东西都要点火,就会冒烟”
“啊还是你想得周到”邹朝来佩服地说:“我也要留个洞阿缎快回来帮忙,东西淋湿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