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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数百万人,人口增长速度才逐渐减缓,此时百年前盖起的城墙已然拆除,岁安城虽仍以“城”为名,却已不复过去城池模样,以城中高达两百公尺的巨塔──“擎天塔”为中心,各种高低房舍不断往外延伸,聚成一个十余公里方圆、人烟密集的大城市。

往岁安城北方望去,是数十公里宽的大片田野,到处都是农地,城东九回山后的宇定高原,在这百年间生态仍没能完全稳定,各种林木植被正互相竞争、充满活力地生长着,而从世界各地携来噩尽岛野放的生物,也和人类一样,在这陆块上求生、繁衍下去。

城西不远处,一条从宇定高原流下的大川,绕过岁安城河港之后一路向北,于数十公里外出海,这条河百年前曾被称作“拦妖河”,后因此名易启争端,改称为“蓝瑶河”,此河在这百年间逐渐往西方平原泛开拉宽,水量丰沛,无论是渔获、农耕、灌溉,或来自宇定高原上的木料运送,蓝瑶河都占了十分重要的角色。

至于岁安城南面,是一片逐渐高起的丘陵地,从城中擎天塔往南的“城南大道”,直走约十余公里处的道路末端,正是蓝瑶河与高原中最北一条西向支流汇流成川之处,也是蓝瑶河开始转北变宽的地点,在河岸不远处,矗立着三排长约五十公尺、两层楼高、处处攀满藤蔓的木造古老建筑群。

故事,从这里开始。

第一章 苏醒

噩尽历一零二年十一月八日,清晨。

在那群古老建筑物最南侧一排朝南处,有间可以从窗口观赏蓝瑶河河景的中型房间,房间内光亮的木质地板上,此时正席地趺坐了百余名年纪不等、有老有少的素服女子,她们每个人都穿着相似的宽袖上衫与宽边褶裙,不过虽然形式相同,却有三种不同的颜色,其中有一小区十余名女子服色纯白,另外三十多人则染成鹅黄,至于其他整齐排在后座的近百人,则穿着色呈深蓝的衣裳。

众人前方高台上,放着一个矮书案,书案后坐着一位也穿着白色服装、体态窈窕、姿容端庄、外貌看来只有三十余岁的貌美女子。

女子圆圆的脸庞挂着微笑,还有双明亮的双眸,面前书案上放着一本摊开的折迭经文,她正以平稳低沉的柔和嗓音,对众人讲解着经文内容,台下众女人人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屋中除女子声音与蓝瑶河传来的流水淙淙声外,别无一丝异响。

“生而有隙,爱憎随之,修戒定慧,能得圆足。”女子念完经卷,缓缓地解释着:“生而有隙,就是指每个人天生心中都有一块欠缺之处,一般人多用爱情、欲望、友谊或憎恨等情绪来填补,但凡有所求,不免烦恼,而不填补又难以自处,那么如何能得无漏呢如何能修得圆满无隙呢方法就是修戒定慧”

此时屋外缓缓响起两声悠扬清远的钟声,女子等钟声完全停歇,将最后一段经文讲解完毕,这才合起书案上的经文,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今日早课就到这儿,希望大家一切圆满俱足。”

女子这话一说,台下一名年约六十余岁、精神健旺的白袍妇人,站起朗声开口说:“礼──”随着这一声,众人同时低下头,对台上的女子行礼,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取起经文书册站起走下高台,而屋中那百多名女子,仍然安静地端坐着。

讲经女子临出门前,突然在白袍女子群之前停下,对那名六十余岁的白袍妇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妇人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躬身点头,等到女子交代完出门,她这才转头望向屋中开口喊:“于丹翠”

在那十余名群穿着鹅黄衣衫的女子中,一个把大鬈发束成马尾的年轻女子一怔,慌张地跳起说:“是我在这”

“别老是毛毛躁躁的。”年长妇人摇摇头,招手说:“妳过来,其他人可以解散了。”

众人起身往外走的同时,面露诧异之色的于丹翠,急匆匆地和周围女子对答了几句,她手忙脚乱地放下偷偷卷起的宽袖,将身旁一个鼓鼓的大背包背起,有点紧张地直走到年长女子面前,这才躬身行礼说:“掌教。”

“刚刚师父告诉我,要我带妳过去。”被称作掌教的年长女子说:“妳今早在医院有轮值吗有的话,先找人代班。”

“禀告掌教,没有。”于丹翠慌张地摇了摇头。

“那这就去吧。”掌教领着于丹翠往外走,一面瞄了于丹翠一眼说:“师父为什么找妳妳早课时没又做什么傻事吧”

于丹翠一愣,张大嘴想了半天,这才尴尬地说:“没没有吧我也不知道。”

掌教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多问,领头往前走。

两人走出门外的长条廊道,爬上咯吱作响的阶梯,停在一扇木门前,掌教轻轻敲了敲门说:“师父,我是王橘,我带丹翠来了。”

房中传出刚刚那授课女子的温和声音:“请进。”

王橘看了于丹翠一眼,推开木门,两人走了进去。

里面是个宽约三公尺的小房间,门对面一扇朝南大窗,左右两边则是整壁面的书柜,那被称作师父的貌美女子坐在窗前的书桌后,正捧着一盏腾起轻雾、泛出茶香的青瓷杯,一面低头轻吹一面微笑说:“两位坐。”

桌子对面,本就放了两张椅子,王橘和于丹翠两人也不客套,先后坐下,安静地等候师父开口。

师父抿了一口茶,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暖手,她没把茶杯放下,只微笑看了看两人,随即说:“丹翠。”

于丹翠进门之前,本还有点畏惧担忧,但这时不知为何,却似乎已经放松了,她露出开心的笑容说:“是,师父。”

师父倒也不生气,露出笑容说:“妳刚刚早课,根本都没在听经文,对吧”

于丹翠一怔,干笑说:“我我师父对不起,我刚好有个病人的病有点麻烦,所以”

师父摇摇头说:“我不是早就说过,对圆足教经文、教义没兴趣的,不用来早课吗”

“我有兴趣啊。”于丹翠马上瞪大眼睛说。

“别骗人了。”掌教王橘好笑地插口说:“妳已经听几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根本只是想来看师父而已吧”

于丹翠脸庞微红,脸上有点尴尬,望着师父那双明亮的眼睛,似乎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王橘见状又说:“妳们这些孩子,跟妳们说过几次了,师父不是让妳们放松身心用的既然对教义没兴趣,还去上什么早课”不过她虽然在责备,神情看起来倒不怎么生气。

“也罢,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找丹翠来的。”师父微笑说:“我听说妳治疗病人的时候十分认真尽心,医术也算高明,在医院很受病人的喜爱,但却一直没申请执照资格检定,这是怎么回事”

于丹翠脸红地说:“师父没有啦,我能力还不足啦。”

“其实我也想问。”王橘白了于丹翠一眼说:“妳虽然平常慌慌张张常闹笑话,但面对病人时很认真,医术也很受人称赞,只要取得执照,自行执业绝对没有问题为什么一直只当实习生”

“因为”于丹翠顿了顿,终于干笑说:“获得执照之后,就不能争取光灵师助手的职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