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进去找找看,这里面怎么辨别方位”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敖容摇头说:“辨别虽不难,但总可能有意外;且不提触怒上仙的可能性,若不慎迷路,我们未必找得到你。”
这倒也不可不防。沈洛年考虑片刻后说:“这样吧,我在这儿多冥思几天看看,容叔先出去吧。”
敖容确实想出去,他迟疑了一下说:“你可别冒险跑进去。”
“不会的。”沈洛年虽然想帮狄韵解决问题,可不想把性命搭进去。
敖容倒是信得过沈洛年,他点头说:“那么我找人帮你弄点吃喝,一会儿再送来。”
“好,谢谢。”敖容这一说,沈洛年倒是有点饿了,虽然随着修炼,进食的方式和效率也会渐渐改变,但仍须进食,只有到了天仙的程度才能在进入寂灭状态下辟谷。
敖容也不啰嗦,只一点头,随即腾空穿出那黝黑而深邃的门户,消失无踪。
沈洛年四面望了望,叹了一口气,正要重新坐下,突然感觉到前方的道息一阵变化,似乎正快速地凝聚扭动。他吃了一惊,刚退了两步,那团道息突然一散,从虚空中无端端地出现了一个赤裸的俊美少女还是少年是男是女沈洛年一下子竟是看不出来。
突然出现的这人肤如白玉,长发过腰披散,身材柔美纤细,乍看宛如女子,不过此人下体却是不凹不凸、光滑平整,什么都没有,当然更没有隆起的胸部,也没有喉结、胡须总而言之,这俊美而年轻的人物身上完全没有“性别特征”。
不知道为什么,沈洛年比较愿意把眼前这人当作女子若这也算男人,蒋杰就输了沈洛年正在心中进行莫名其妙的伪娘比赛,那俊美人物微笑开口说:“洛年,我是白泽。”
沈洛年惊喜地说:“你就是白泽”至于对方为什么知道自己名字,倒是不用问了,这可是无所不知的老妖怪。
“是,麻烦你了。”白泽手一翻,沈洛年才发现他握着一个巴掌长的小玉盒,正向自己递来。
沈洛年心中一阵激动:“这是”
“玉膏。”白泽露出笑容说:“若专用来解除甦瑶,可供百人使用。”
果然是替狄韵准备的沈洛年讷讷接过,一下子不知该怎么说。
“这一切,不是我设计的。”白泽说。
听到这话,沈洛年从取得玉膏的喜悦中回神,看着白泽说:“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设计的”
“你误会了。”白泽说:“我并不是说有某个人设计了这件事,只是告诉你,这不是我设计的因为无论是你或怀真,或我那隔了许多代的子孙,恐怕都这么想,所以解释一下。”
“你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凑巧的”沈洛年说:“那你当年为什么要和怀真讨玉膏”
“这不是我的意志。”白泽侧着头,想了想说:“这是天意。”
“嗄”沈洛年皱眉:“天意要你跟怀真讨玉膏”
“不是这样说。”白泽说:“我知道会发生这些事,而我必须这样做,于是我就做了。”
“若不做呢”当初若白泽没把怀真骗去蛙仙岛,这一切恐怕都不会发生;至于甦瑶的问题,当然更轮不到自己来解决。
“不能不做。”白泽平静地说:“我只是命运的一部分,嗯照你们这时代的说法,我是按照某个剧本,合理扮演这未卜先知的角色所以我才说这是天意,其实不只是我,每个人就算你也是如此,只不过你扮演的不是这种角色。”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沈洛年摇头说:“你意思是说,我也是照着剧本在过人生”
“是的。”白泽微笑说:“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沈洛年挑眉说:“那么我下一句话会说什么”
“我的剧本中,不会回答你这句话。”白泽笑说:“命运剧本,不会找自己的麻烦。”
这是狡辩吧沈洛年正大皱眉头,白泽接着又说:“否则我怎知道这时候过来,刚好是你独处的时候你此时独自留下,当然认为是自己决定的,其实已经在剧本中写明了虽然你一直认为自己是自由的,但其实一言一行都已经注定否则任何一个小变动都可能在未来造成无限大的影响,若非早已注定,我如何能预知千万年后的事”
这也太宿命论了。沈洛年说:“那我的占卜魔法呢,算了之后可以改啊。”
“所以那不是真正的预知,只能叫作卜算。”白泽说:“真正的预知,是不可更动的。”
沈洛年愣了愣说:“那你当初传下的白泽血脉呢那种预知也是可以改的。”
“那是我分出去的不精准能力。在此之前,我的预知也没这么精确”白泽轻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分出去后,我一直很后悔,不只是害了那些血脉的后代,连我自己也害惨了还好命运总算给了一个希望,藉着狄纯与你的相遇,把这血脉给转移散失掉。这盒玉膏,也是我对后代的一点心意。”
把那些拥有白泽血脉的后代害惨,沈洛年听得懂,但他自己又怎么被害惨了沈洛年说:“预知能力变准确不好吗”
“完全的精确,代表着不可变动。”白泽说:“血脉分离的那一瞬间我才发现,我已经失去了改变预言结果的能力;我预知了即将告诉你这些话,就没法选择不说,我预知了自己血脉后人一代代的痛苦,却不能提早出手解决当我掌握了精准预言的那一刹那,我就成为天意的一部分,我的言行依然符合自己的性格,却不能做任何改变你知道这有多痛苦吗”
好复杂,听不懂。沈洛年抓头说:“你的意思是,当初你找怀真,也不是你的意愿是天意规定你找的”
“对,也不对。”白泽说:“你可以这么想,那确实是我的一个选择。拥有预知能力的我知道,若不如此,此时就没有一个新的凤体,于是就这么做了,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当我的预知从模糊变成明确之后,就失去了拒绝这变化的自由。”
沈洛年决定放弃这复杂的预言逻辑,摇头说:“我是不是可以这么想,既然你这些行为是为了产生一个新的凤体,所以我该不会随便被什么天仙打死”
白泽露出让人玩味的笑容说:“谁又知道会不会因为你的死亡才有真正的凤体出现呢”
“呃”沈洛年抓头说:“意思是我会死吗”
“我意思是这种可能会破坏预知结果的言语,我没有说出的自由。”白泽说:“若我说你不会死,你却跑去拼命呢若我说你某时会死,你却提前自杀呢既然我只能精确预言,就不可能回答这种问题。”
反正拿玉膏的目的已经达到,沈洛年说:“那么你有什么可以说的建议吗比如尸灵怎么解决黑石会不会翻脸或者怎样可以应付天仙之类的。”
“我给你三个建议。”白泽十分大方地说:“首先,我建议你带点儿这儿的浑沌原息离开。”
沈洛年一怔说:“怎么带收进来就和我体内的同化了。”
白泽却摇了摇头没回答,跟着又说:“另外,冥思并不是一种休息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