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身上死气全无。
清水上人平静了很久，气息平缓，说道：“老弟之言句句在理，可是他们能修到至高境界，久经风浪，道心早已圆满，区区心魔根本不算什么，所谓的孽业更是无稽之谈，咳咳”
陈凡一边给他顺气，一边说道：“四哥不要想得太多，天道虚无飘渺，真道神秘莫测，有些道理非灵道所能堪透，也许我们只是井底之蛙，只能看到问题的一个片面，无法看清全貌。”
清水上人嘴角微勾，似笑非笑，说道；“这几年我是个活死人，闲来无事想了很多很多，想到自己的一生，想到了所有的经历，想到了所有认识的仙友、前辈高人，仔细分析他们的修行历程，终于有了一点心得。”
陈凡精神一振：“四哥见闻广博，博古通今，肯定堪透了天道。”
“不，天道太过遥远，我只看透人心。”清水上人闭上眼睛，语气缓慢而轻柔：“万道千法，人心为上，心明则世明，心乱则世乱，心清则世清，心浊则世浊，一切心魔皆因心而生，因心而去。”
陈凡脑袋一轰，心明、心乱、心清、心浊，清水上人所说分明是夏后子的心道。
“只要我心明，大千世界皆明，只要我心乱，世间万物皆乱，只要我心清，芸芸众生皆清，只要我心浊，亿万生灵皆浊。”这是夏后子师父的原话，与清水上人的道理完全一致。
“天道本无道，全在我心中。”清水上人不经意的提高了声音，虽然极为嘶哑，却铿镪有力：“大家都被前人的经验引入歧途，被条条框框所误导，其实成真并不难，无论有多少杀戮，不分好人、坏人，只要无畏无惧，管他妈的心魔、心劫，死就死了，生就生了，只要抛开了一切，横下心来，任何人都会立地成真，否则妖魔鬼怪、龙凤，包括人仙，没有人能够成真。”
他一口气说完，发泄出心中的愤怒，气息变得极其微弱，但是目光兴奋，陈凡沉吟不语，想道：“也许有点过激，但确有一定道理，前辈高人太过执着于道德观念，那些妖魔无不是心狠手辣之辈，率性而为，不可能一个也成不了，也许最根本的问题就是执着，越想成真，心劫越强，越是成不了，也许真的是无畏者无惧，放开一切，也就放开了心魔，所谓的心劫自然而然的消之无形。”
“我不相信成真者都是品行高洁之人，真人肯定有好有坏。”清水上人脸上闪过一抹红光，目光闪烁，说道：“老弟，希望你抛开前人的老路，你就是你，不管能不能跨入真道，只要这一生活得明明白白就够了。”
“四哥教诲，小弟此生不敢忘怀。”陈凡郑重的点头，又迟疑道：“四哥大彻大悟，随时随地都可成真，为何自抛自弃”
“心已死，对我来说，成真没有任何意义了，唯一的心愿就是与他们同生共死，下辈子吧。”清水上人一瞥净瓶与烈火的尸体，目光静止不动，他停止了呼吸。
第十四集 静修 第四节 五灵大劫
清水上人去了，陈凡反而没有了悲切，只是静静地坐着，纹丝不动。
他的话在妖魔界并不算新鲜，牛魔王就是一大杀星，其它天大王、大王莫不如此，心狠手辣，死不悔改，即使口说造孽，心畏天谴，手里还是照杀不误。
但是，对于太玄的人仙来说，可谓石破天惊，也许人类本来就是理性的，无论是善是恶，内心深处总视自己为万物之灵，远在禽兽之上，某种程度上束缚了自己的心灵，失去了部分本性。
也许成真确实没有善恶区别，只有心态之差、信念之分，万竹上人曾经说过，即使失败了也无妨，大不了再次投胎，重修一世，记得他当时是一脸轻松，满脸真诚的笑意，似乎放下了一切。
天马王更是潇洒，只是在享受自己的生命，体检生命的历程，特别是飞翔的那一刻，仿佛世间万物均在心中，于是学会了包涵，懂得了宽容。
虚化上人苦修六百万年，其修为在人仙中首屈一指，其智慧更是高绝，但是在最后关键时刻，念念不忘计算成真的把握，患得患失，估计还是一场空。
也许世上本无善恶之分，一切的一切，都出于各自的本能，人类有人类的行为准则，禽兽有禽兽的本性，鬼怪有鬼怪的生存方式，龙凤有龙凤的内心世界。
不由自主的，陈凡的心灵无限制扩展，与地球灵界同在，与亿万生灵融为一体，体验着它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在灵界，每时每刻都有数不尽的生灵诞生，又有数不尽的生灵死亡，每一个生命体都与众不同，千姿百态，有着不同的生命历程，不同的思维方式，看似杂乱无章，却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大千世界。
生之道欣欣向荣，日益浓郁，死之道也是随处可见，一生一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和谐统一，生命优胜劣汰，不间隙地注入新鲜血液，灵界生生不息，生机盎然。
时光如梭，日月交替，不知不觉中过了十多年。
“唉”一声欢悦的叹息，陈凡睁开眼睛，自顾自地笑道：“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天道本无道，全在我心中，呵呵，没那么复杂，万灵万心，千人千面，各有体悟，最终殊途同归，其实就在于一念之间。”
体会了亿万众心，经历了亿万生命，相当于重入亿万次轮回，“心明则世明，心乱则世乱，心清则世清，心浊则世浊”，不经意间，陈凡的心灵得到了净化，悄无声息地脱胎换骨，两丹一举跨入白灵后期，浑身有着说不出的舒畅，又是一片祥和，春意盎然，轻松写意。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外，陈凡根本就不考虑进展速度，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发生了，这就是所谓的顿悟，当然，他心里亮堂得很，紫灵又是一个更高层次的境界，想再次突破，只能等待更好的机会。
慑魂镜空间，生命烙印熊熊燃烧，膨胀到拳头般大小，恍如一个耀眼的小太阳，九色光芒似乎具有了灵性，直射数千万里，黑洞的密度明显减少。
两个光团空间，雷电依旧，但水火风精灵也成倍增长，形成了新的平衡，众灵完全适应了里面的环境，心境平稳，修为得到了大幅度提高，四麒麟与三风、白云、黑云同时跨入了紫灵后期，九彩孔雀也进入紫灵初期，狮虎兽、两条丹蛇却非常怪异，它们竟然开始沉睡。
陈凡略一思索，顿有所悟，三灵原本只有金丹期，基层较差，特别是狮虎兽，需要将生命烙印最终融合，成为一个完美无缺的新烙印，也就是自成一族的生灵。
最让人奇怪的是万灵鼎，生命的烙印壮大了万倍，可四周还是漆黑一团，周围灵性有融化的迹象，却始终没有实质性进展，心镜也无力向外渗透，似乎是一个实心的空间，水火不浸，风雨不透。
神识探入震魂尺小空间，鬼影子仍然处于沉睡之中，另一个小空间里，小鬼一帆风顺，二劫跨入青灵初期，唯一遗憾的是，它尚未恢复记忆。
目光微转，净瓶等人的尸体早已气化，烈火上人的位置留下一枚玉简，陈凡伸手一招，原来是烈火诀，不由笑道：“五哥啊，你太好强了，临走前还不忘自己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