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着嗓子不断地嘶嚎着,还一度嘶嚎得不遗余力浑然忘我,声音不断地拔高了又拔高,在整个上空久久地回旋飘荡。
楼西宇摆足了一副极尽无奈的架势,“芜儿,我”
我一面大力地抽泣着,一面极尽艰难地从嘴巴中往外挤着字,“呜呜呜呜呜呜,你们实在是太坏了,都欺负我,都只会欺负我”
泪水和鼻涕,生生地糊遍了我的整张脸,见状,楼西宇立马扯着自己的袖子凑上前来,一下下又一下下极尽温柔细致地替我擦拭着,但是我就是没有一丝一毫想要稍微去停止片刻的意思,于是乎他只管擦他的,我只管哭我的。
我摆足了一副被全天下给生生负尽的架势,声泪俱下地强烈宣泄着自己的委屈之情,终于,那个老家伙,还是忍受不下去了,冲着我扯着大嗓门怒吼道:“闭嘴”声音之中,威胁恐吓的意味,可谓是甚浓。
我先是狠狠地一怔,继而又不管不顾地哭得是更大声了,冲着楼西宇特委屈巴巴的告状似的道:“呜呜呜呜呜呜,这老家伙欺负我,现在,还吼我”我一面扯着长长的哭腔,一面用手指指着那老家伙,扭过头冲着楼西宇泪眼汪汪的瞧着,摆足了一副特恳切地期望他念在我同他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能够勇敢地站出来,去帮我伸张一下正义的架势
。
就算是不将这老家伙的白胡子像薅草似的,彻彻底底地给揪扯个干干净净,怎么也得替我伸张一下正义,言语上按着那老家伙谴责几句吧我的期望,真的是算不上有多高,真的是算不上啊
听罢了我的这番话,那老家伙铁青着一张脸,还气得又吹胡子又瞪眼,凶巴巴地冲着我道:“吼你怎么了你这小犊子,若是再敢这样继续没完没了地聒噪下去,老夫立马就带走你,让你这辈子再也不能踏进京城半步,在山头上孤老终生”
听罢了这番狠戾至极的话,我整个人不由得被狠狠地震住了,将自己的声音放得低了又低,蚊子哼哼似的抽抽搭搭。
那老家伙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还没哭够,对吧西宇,快去寻个铁笼子来,明日一早,将这小犊子带回乌鸡山”
见楼西宇只是木头桩子似的呆呆的杵在原地,一动都不带那么一动的,丝毫没有半点要乖乖遵从师命下去寻找铁笼子的觉悟,于是乎这老家伙冲着他厉声催促道:“还不赶快去”一字一句字字铿锵的,里面,满是不容置喙的坚决。
楼西宇摆足了一脸的为难,好看的眉头还禁不住皱巴了又皱巴,弱弱地道:“师父,芜儿已经知错了,你就别再这样去吓唬他了”
“嗬,老夫像是在开玩笑吗还不赶快去”
我极尽粗鲁地一把扯过小德子的袖子,胡乱地在自己的脸上擦拭了一番,随后急不可耐地连忙开口道:“我不哭了,我不哭了,我现在,真的是不哭了”
见那老家伙不发一语,只是用灼灼的目光,不怀好意地死死地盯着我,盯得我心头禁不住好一阵发毛,那感觉,比青天白日里突然撞鬼还要更加地可怖并且,更过分的是,这老家伙,从始至终,眼睛都不带稍微那么一眨的,这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禁不住在凛冽的北风之中彻彻底底地凌乱了,额头上还完全不可遏制地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为了清清楚楚明明确确地表示自己已经悬崖勒马痛改前非浪子回头,真的真的真的不打算再去哭那么一下,于是乎我极尽勉强地扯着唇笑着,拼命假装此时此刻的自己很高兴
怕只是扯着唇笑笑,并不能把我假装出来的高兴之情,给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我还特意扯着嗓子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尽管是越笑越尴尬,但我还是凭借着自己从君漠那混蛋身上学来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足以令天地为之发指,人神为之唾弃的厚脸皮,强逼着自己继续尴尬了下去
当然,平心而论,这厚脸皮,虽然是偷偷摸摸从君漠那混蛋的身上学过来的,但是,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能够企及他那厚度的万分之一啊,毕竟,他那,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丧尽天良了
结果,这一笑,着实是有些用力过猛,把我的鼻涕泡都给生生地逼出来了
完了,这下,丢人真的是丢大发了
我的整张老脸,禁不住一阵红一阵白,此时此刻,恨不得立马寻条地缝,然后头也不回一阵风似的一直钻到最深处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老家伙,并没有按着我狠狠地嘲讽一通,而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用手掌捂着嘴巴,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冲着楼西宇道:“西宇啊,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聊,为师先下去休息了”说罢,头也不回地便踏着楼梯直奔二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