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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的稚气、迈向人生的成熟期之际,才真正读懂了卡妙那种历尽千帆後的沧桑心境是一份在悠长无际的生命中看遍万物枯荣、人事变幻後的寂寞与无奈

卡妙,你现在过得好麽是否还记得当初我们的承诺

圣伦历一九0一年十月十八日,我到达了帝都普鲁斯特以南、天河的支流风陵江北岸、帕西诺郡附近的帕加米斯平原。

这片原本是富饶安宁的土地,如今正被战争的阴霾重重笼罩著,孟斐斯统率的帝国西部军团 与帝都防备军就驻扎在这里,而风陵江南岸就是卡洛斯军的驻地两军隔岸对峙,似乎战 况一时处於胶著状态,又像是彼此正在等待决战的时机

我初时弄不明白,孟斐斯凭什么能够阻挡住卡洛斯前进的锐气,因为风陵江并无天险可守一水之隔并非卡洛斯军不可跨越的障碍。

我对比了敌我形势之後,终於明白了过来:虽然卡洛斯军一路节节胜利,但也同样面对著帝国军顽强的抵抗,连月来的征战不仅士兵疲累,而且恐怕也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代价,加上卡洛斯军推进速度过快过急,而今已孤军深入到帝国广阔的腹地,使补给线路过长面临著物资匮乏与兵力无法补充的双重困境。

现在就算击退了面前的孟斐斯,直逼普鲁斯特城下,卡洛斯的兵力也将进一步折损,届时以自己的疲师残将,莫说攻陷固若金汤的皇都这只是蚍蜉撼大树之举,就算想全身而退也很艰难卡洛斯军将成为陷入帝国大军重围中一群弱小的蚂蚁,等待的将是被巨象踏扁的命运。

鉴於此,卡洛斯不得不将进攻的步伐停止下来,进行休整与重新审定战略部署。

另一方面,自知无法力敌的孟斐斯,聪明地避开了与卡洛斯军正面交锋,而选择了消耗战术并贯彻始终,不惜放弃大片的帝国疆土,利用从帝都与周围徵集的志愿军,源源不断地补充兵员和物资,以近乎无限的有生力量来拖垮卡洛斯军能够让以勇猛著称的孟斐斯采取这种示弱守势的,世间也只有卡洛斯而已。

而孟斐斯苦心经营的结果,就是逐步扭转了被动局面,随著时间的推移慢慢将主动权抓到了自己手上。

“现在是到了与卡洛斯好好和谈一场的时候了。”我喃喃自语著,然後翻身下马,轻轻拍了拍神兽“雷部”的脖子,与我心灵相通的“雷部”轻嘶一声,扬蹄跃空而去,而我却知道,它将留在平行空间等待我的召唤。

我在草原上藏匿了行踪,当日薄西山、黑夜来临後,我用“意识流”探明了卡洛斯帅帐的位置,便踏著夜风,以“风翔术”化作黑夜中流光,直扑向卡洛斯的营帐。

在简陋的军帐内、昏黄的烛光下,卡洛斯那具高大挺拔的身躯,此时正斜躺在一张虎皮软席上,一头紫银色长发随意地披散著,额前散开的一缕杂乱发丝则掩去了左眼,而露出的右眼中满是疲累与落魄之色,已不复当年首次与我在战场上相遇时的那种锐色与神光,而眼角上那道伤疤,却显得更加触目的猩红了

那把被剑士和军人视作生命般珍重的“大地之剑”,则被任意地扔在远处的长几上,而他自己则紧紧抓住酒壶,一手捧著酒杯在自斟自饮,却不时皱著眉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张比以前更加瘦削而苍白的脸却因而涨得赤红,但浑身上下依旧张扬著一种野性与刚阳的魅力,与那抹落寞清冷、似醉非醉的神色,奇特却协调地交融在一起。

这时,室内的烛光突然晃动了一下,在灯火的明灭间,我已出现在帅帐内,而卡洛斯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抓住了长剑,“大地之剑”的剑尖正对著我胸口

我却毫不在乎地负手而立,哂然一笑道:“卡洛斯元帅,你这是待客之道麽”

“亚历山大王,你这是为客之道麽”卡洛斯似乎对我的出现丝毫不感到惊讶,答话的语气平淡,却是针锋相对。

我伸出手指,夹住“大地之剑”的剑身,审视了当年我留在剑上的剑痕一番,然後放开剑身,轻轻在剑尖上弹了一下,在一声清脆的金属轻鸣中,我微笑著说道:“元帅可愿招呼我这名不请自来的恶客,让我唠叨一杯呢夜寒露重,故人重逢,只宜篝火旁把盏叙旧,并不适合妄动刀兵大煞风景呀”

这时,一名浑身肌色如黑炭却泛著光泽的士兵,突然从帐帘的阴影中迈了出来,见到我後吃了一惊却立即拔出一对蓝幽幽的短戟,并向卡洛斯问道:“元帅,是刺客”

我和那名黑人都在等待著卡洛斯的答案,只要卡洛斯稍一点头,今夜立即会有一场血战,而我努力想寻找通向与卡洛斯和解的道路也将被他堵死,并意味著卡洛斯彻底投向魔族一边了。

卡洛斯并未立即答话,而是略有所思地沉吟著,紫瞳中的神色不定,良久,才说道:“只是一个故人而已,桑切斯,你退下吧”

那名叫桑切斯的黑人闻言狠狠地盯了我一眼,却顺从地退了出去。

“鬼族”那人离开後,我将疑问的目光投向卡洛斯。

“他曾经属於鬼之一族,”卡洛斯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现在,他只是我身边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说完,卡洛斯将“大地之剑”往我的方向一掷,却是堪堪擦过我的衣袂,精准地插在原来搁剑那张木几的正中央。

“亚历山大王,请上座”“

“叫我亚历吧”我顺著卡洛斯的招呼与他一起围坐在长几前。

“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矫情,亚历,你也叫我卡洛斯”卡洛斯豪爽地答应一声,斟满一杯酒,顺手递给我。

我却毫不犹豫地一乾而尽。

“亚历你不怕我在酒中下毒麽,是你太自负了,还是对我太放心。”卡洛斯也尽歇了一杯,然後问道。

我微笑著答道:“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喝你倒的酒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

卡洛斯对我的说法不表赞同,却递过另一杯满盛的酒,“当时的形势是我占优而你居劣,我 自是不用多此一举,如今形势互易,但我只要毒杀了你,我就可以轻易奠定胜局”

“就算你杀了我,取得战场上的胜利,也无法取得天下”我接过酒杯轻轻晃动著一下,注视著杯中涌动的血红液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