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可见的那一道蜿蜒的山路,若是走这条路运送军粮,其艰难危险程度是可想而知。
冷云回过头,有些不确信的说道:“真的没有别的路了么真要翻过这座山”
楚狂紧了紧手上的缰绳,抿抿嘴唇说道:“只能如此了。”
众人无奈,只能也跟了上去。
就算事先派了大量士卒去平整道路,走起来还是有些艰难。
山道陡峭,就连方筝和玲珑也得下马车走路,以防危险。
李臻也只能徒步牵着马走路。
蒙着脸的郭审言走在李臻旁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李臻听完远远的看了楚狂一眼,脸色微变。
中午的时候,车队终于到达了山顶,士卒们连拉带拽的固定好马车,一个个都有些精疲力竭。
所有人都找地方休息。
向来讲究风度的冷云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擦汗。
李臻脸色凝重的走了过来,大声咳嗽一下。
众人都抬头看他。
楚狂坐在一块大石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臻气势汹汹的走过去,沉声说道:“我有话问你”
楚狂睁开了眼睛笑了笑低下头。
冷云、独孤仇也察觉道异常,纷纷站了起来。
李臻皱着眉,盯着楚狂说道:“早晨出发的时候,我们该往北去,不该往西边来的你擅自更改了行军路线,对不对”
冷云、独孤仇面有惊疑之色,擅自改变行军路线,是军中的大忌讳。
楚狂瞥了郭审言一眼,点点头说道:“不错。”
李臻脸有怒色,回身扫视了一圈,在人群外看到了叼着草茎打盹的楚南,脸色有些难看,缓缓问道:“你早就知道”
楚南睁开眼睛,吐出草茎拍拍手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李臻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楚南说道:“小事啊哈你你们”
楚南不理会李臻,从他身边走过去,对独孤仇冷云说道:“本来不想说出来给大家添堵的从背面绕路实在有些远了,而且太不安全”
冷云只是跟着去雍州军历练,又对楚狂信服的很,当然不会有意见。
独孤仇虽然挂着副使的名分,但也不过是唬人的而已,他本人对车队的事情向来不关心,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继续愁眉苦脸的沾水擦拭裂开的嘴唇。
李臻忍着怒气,盯着楚狂说道:“为什么不守军令更改路线”
楚狂坐在大石上,脸色冷峻,酷酷的说道:“因为我想改,而且,我也有这个资格。”
李臻当然知道楚狂是在嘲弄自己,根本不屑向自己解释,哪怕明知道楚狂说的实话也被刺激的脸色涨红。
楚南是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李臻是副手,也不能太欺负人了,叹口气说道:“车上装的是新式的机驽,是对付骑兵的利器,从北面走要贴着边境线的,咱们这点人不是明显的肉包子打狗么若是运粮还无妨,运的是军械,胡人很大可能会动手。谁都知道,草原不缺战士不缺战马,只缺兵器啊”
李臻坚持道:“可这是违抗军令”
楚狂站起来,魁梧的身躯给人很强的压迫感,看着北面冷笑道:“呸去他娘的军令,又是想让老子做诱饵罢了既然你反应这么激烈,尽可以回去走北面那条路一个大梁皇子,哪怕是最没地位的一个,也算聊胜于无了,想必胡人会好好款待你的”
第五章新年
楚狂突然的爆发,让纠纷迅速的升级
或许军机处某些人又在打歪脑筋,也或许是粱帝的授意,这三千人押送的大量的沉重军械,其中又有楚狂这样的大将,楚南这样的九品高手、独孤仇冷云这样的未来希望和正牌的大粱皇子,竟然主动靠近边境,若是胡人无意联合大粱抗击大食,是定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这分明是在试探胡人真实态度的美味诱饵
李臻熬了好多年才得到这个崛起的机会,当然不会甘心在使团中做隐形人,一直在努力的发出自己的声音,如今又结结实实的抓住了楚南、楚狂的把柄,自然不可能轻易放手,定了定心神,看着楚狂冷声道:“无论你再如何强词夺理,也改变不了违抗军令的大罪”
楚狂从小都毫不掩饰对李臻的厌恶不喜欢,轻蔑的看了李臻一眼,“我带兵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你在京城出门走路都还贴着墙根呢,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被人接二连三的揭破伤疤,修养再好也忍不住恼火了。
李臻气的颤声道:“我是使团的副使”
或许是这个身份让李臻找到了底气,李臻慢慢的平静下来,沉声说道:“那么大的事情,我有权参与决定”
楚狂一手拉起来的雍州精锐在北伐一战中几乎死伤殆尽,楚狂心中的怨念,外人很难了解如今又要被当做试探胡人的诱饵,楚狂如何能忍
楚南倒是理解往日冷峻的楚狂为什么这么狂暴,在这件事情几乎上寸步不让,拍了拍楚狂的肩膀,轻笑着说道:“消消气,何必这么大火气”
李臻到底还是和楚南熟悉一些,哪怕往昔的情分日渐淡薄,也没有面对楚狂时候的畏惧心虚之感,看着楚南沉声说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楚狂无视李臻的强硬态度转身就走。
楚南颇有些无奈,叹口气说道:“你想要什么解释”
李臻见楚狂走了,压力大减,看着楚南说道:“为什么要改变行军路线”
楚南重复楚狂的话,淡淡的说道:“太危险,我总不能明知道前路危险还去送死”
李臻当然不可能认同这样的答案,摇头说道:“你怎么知道胡人一定会来截杀就算真的会这么多精锐的禁军至少也有自保的能力吧”
楚南捏着下巴想了想,点头说道:“若是三千精锐的禁军骑兵,只说有自保之力太过妄自菲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