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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哀叹道:“怪可怜见的,衣衫都破成这样了待会儿我扯几尺这趟捎的布,吩咐下人给你们做件新的吧”为同伴所累,刚转职不久的佣兵近来囊中羞涩,赶忙回神婉拒:“不用了,我回去补一补,能穿就行啦”明白他财务窘况的红姨忙道:“只是一般的布料,费不了多少钱的”

“提花绒,质料中等,平价每丈二十二银币五十铜币。”出人意料的,一直缄默的美少女开口了。“成人外套一般样式所需布料约在五尺六寸左右;若以最廉价的平价每丈十四银币三十铜币的布料做衬里,费布约五尺五寸;其他饰物钮扣等约花费三银币。人工不计,每件外套至少需花费二十三银币四十六铜币五基尔。”菲欧拉樱唇翕动,毫不停顿地报出一长串数字,顷刻间将衣服的价钱计算得清清楚楚。

“果然不愧是商人”艾里暗暗咋舌:“可这么美丽的女孩子也太市侩了些吧不过跟爱琳娜比起来还算好些了。”而不远处留意这边的佣兵们见状,更笃定她便是绯羽商社的人。

红姨原意是将衣服送给艾里等人,但被菲欧拉这么一说,便不好出口了。她无奈道:“菲欧拉”却没再说下去,因为明白她并无他意,只是单纯对数字的反应罢了。

“哎哟哟哟”僻静的林中一角回荡着惨嚎声。

“不是说男人流血不流泪的吗这么大人还流眼泪,真是太难看了叫那么大声,丢不丢人啊”

虽然各种属性的魔法萝纱都会,但对治愈、疗伤这种对魔法控制技巧要求较高的魔法却一窍不通,只能以最原始的方法包扎敷药为艾里治伤。被艾里救下的少年坐在一旁看着。

“会痛就是会痛,为什么要死忍着不叫可、可是为什么你给我包扎后,伤口反而热辣辣的更痛了”

片刻沉默后,为他包扎伤口的黑发少女回答:“不好意思,刚才准备晚餐时在切辣椒,忘了洗手了。反正辣椒也能消毒,忍忍就过去啦。喂,喂别昏倒啊”手中动作不停,萝纱继续低声碎碎念:“既然怕痛,干嘛还光挨打不还手我可不记得你是那种忍气吞声的老实人啊。”

“只是突然懒得动手了,反正要不了命就随那些人吧。”

懒病的突然性发作而导致被扁成猪头萝纱实在无法理解,而艾里下面的话马上让她怒火填膺。“可萝纱你刚才好像大婶一样罗嗦呀。哎哟萝纱你真是温柔的女孩子,所以可不可以下手轻一点”

这萝纱真的是那个温柔宁和的魔法师的女儿吗艾里苦笑着无语长叹。不经意间,修雅的音容笑貌又浮现眼前。虽然已不再将她的死全归咎于己,但那仍是深铭心中的一段悲伤过往,他默然了。

蓦然一阵剧痛再度从伤口处传来,把他从过往的世界里拽了回来,对上眼前少女愠怒的眼神:“干什么啊包扎伤口需要用这种勒死人的力气吗”

“人家这么认真地给你疗伤时,你居然一脸馋相地在想女人太失礼了”少女却回以更加理直气壮地质问。

“我、我哪有”虽然字面上是这样没错,但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嘛

“就有就有”

“”艾里发现场面越来越有沦为小孩子斗嘴的趋势,刚才的感伤氛围早荡然无存。这个萝纱啊似乎莫名其妙地有着破坏气氛的本领,在她身边想消沉一下都不容易呢

心情莫名地昂扬起来。他努力克制着不让笑意泛滥到嘴边。如果一边争论一边诡异地笑,大概又会被这家伙讽刺成面部神经老化麻痹吧

而看似精神十足地抬杠的萝纱,心情却并不如艾里轻松。这些日子来,偶尔也曾感到艾里的行动有些异常,一反过去的洒脱而变得消沉,而刚才听到他那句“懒得动手”,她终于明白了原因。

回想在拉寇迪时,虽然不是很明白,却能感到似乎有个困扰他多年的心结被解开了。但曾是心灵重要一角的心结猝然消失,也许也会让人一下子失去重心。拥有过权势名望,经历过生死离别,曾是汇聚人们欣羡目光的英雄,也曾是不起眼的流浪者,在经历过这些后,他还会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正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才会显出迷茫和消极退缩。跟着他的这些日子,有时便曾见他这样对身上的事心不在焉,就像个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好而在发呆的小孩。

咦居然能体会到这些心境的细微变化,自己果然心思细腻啊想着想着,萝纱又自鸣得意起来。

坐在一旁看他们抬杠的少年自然不明白他们吵闹下的真正想法,只是奇怪着为什么那位大哥还能这么轻松自在地跟女孩斗嘴呢这看来并过得并不得意的剑士却丝毫不受遍身伤痕的影响,刚才的折辱殴打似乎完全没有在他心中投下阴影。两人周围那股轻松的空气,令这多日来一直忍受里茨欺压的少年暗生羡慕。

治疗完毕,略为自我介绍后,艾里开始向这少年探问究竟。这少年胆子甚小,刚开始说话时结结巴巴,但好在胸无城府,有问必答,聊了片刻后艾里萝纱便大致清楚了他的事。

少年名叫比尔,一如外貌般平实普通的名字,出身亦普通得紧,本是法谬卡边境山村的农家子弟。家中赤贫如洗,田地不多,他年纪稍长便来凯曼打工帮补家用。他加入佣兵团的动机倒是和艾里等人相差无几。今年赚了些钱,比尔便想赶在年底赶回家探望家人,可是没想到凯曼突然封锁国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开禁,心急回乡探望亲人的他便加入这个佣兵团,想借助佣兵团尽早离开凯曼。

本来以他这点粗浅的武技,是没资格进入佣兵团的。只因为小时候比尔在村庄附近游玩时偶然发现了一条秘径,从这条路可以从凯曼和法谬卡两国力量最薄弱处通往佐比拉,凭借这一点方能成为商队佣兵团的一员。

然而他虽名为佣兵,但知情者都明白他平凡农家子弟的底细,不管面上是否有显露,心下都并不把他当回事。里茨见他软弱可欺,更是不时使唤他做事,稍不顺心便辱骂责打。比尔无力反抗,又盼着返家不愿多生波折,便隐忍至今,短短十数日下来,身上已颇多青肿。想起多日来所受的委曲,说到后来少年抽泣不已。

“喂喂喂男孩子别哭哭啼啼的。”艾里粗声道。

“对、对不起”比尔怯怯地道:“还要多谢艾里先生舍身救了我。”言罢,认认真真地鞠躬致谢。虽然他们并不是自己期待的强者,但那位金发先生用身体护着自己的一幕,他是永远不会忘的。艾里的表现和他的随和平易,令比尔下意识地认定他们也是如自己一般的平凡人,不自觉地觉得亲近,所以在佣兵团中变得越来越沉默瑟缩的少年才会将自己的事一股脑儿地向他们倾诉。

“我也该回去了。”见时候不早了,比尔转身向营地走回,又停步道:“对了今天艾里先生因为我的事而引起里茨的注意,他可能也会找您的麻烦,请您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