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还倒贴私房钱简直没把我芭莉尔大娘放在眼里”
掺着气喘的怒骂夹杂着脚步声、兵器撞击声渐渐向这里逼近。维洛雷姆无法回镇上的理由很充足了。
飘泊是流浪者的宿命想起他片刻前说的浪漫理由,众人狠狠瞪视着维洛雷姆,他苦笑着做着拜托的手势。这种状况,实在没有多少其它选择,只有带着他先离开这险境再说。
一边暗骂维洛雷姆的荒唐一边拔腿飞奔的众人,并不知道墨河镇的智者纪贝姆也在这个时刻悄悄离开了小镇。虽然几天后才察觉的镇民们议论纷纷,但墨河镇毕竟只是凯曼王国的广袤辖域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这件事便在时光的流徙中慢慢淡去。
向智者求计的特别行动小组,出发四人,返回五人外加一“狗”,应该算是平安归来了吧。红姨等人的脚才踏上营地的泥土,马上就被鲁弗瑞团长请到他的帐子中查问结果。
“为什么把那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带回营地他说不定就是凯曼或法谬卡派来探察我们的奸细在我们现在的情况下,更应该小心行事啊”在场的几个佣兵团的领导人都觉得红姨的行动太过轻率。
“可我认为,一个可疑的人物,安置在自己能控制的地方,不是比任由他潜伏在暗处更安全些吗”红姨坦然道。
鲁弗瑞点头道:“有理,就让那个维洛雷姆留下来吧。青叶你安排一下,派哈罗西兄弟留心监视着他,别让他将消息传递给外界。”
“好了,这件事就到这。现在看看这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鲁弗瑞转回原本的议题,拆开红姨呈上的信封,抽出一张纸。纸上没有字,只画了四幅画。笔划寥寥,已将画中之事表现清楚。
第一幅是一个人走在路上,路的一头有狮,另一头则有一只猛虎卧于远处,虽然狮虎都还没发现人,但人的出路都已被堵死;第二幅是人向远处猛虎走去,引起虎的注意;第三幅是人转身又走向狮,猛虎被引得紧跟在后;第四幅是狮虎相搏,而人则安然走过了路口。
一看完画,鲁弗瑞便明白智者的意思。并不是太复杂的方法,但先前众人都只是考虑如何闯过法谬卡军包围的方法,却没人想到回头去引诱好不容易摆脱的凯曼军,此时鲁弗瑞一被点醒立时恍然大悟,不由感叹那智者看来并非常人,只在这短短时间内便能跳出定见,想人所未想。随后他将画卷给帐内众人传阅。大家思路一明,拟订具体的对策自然不在话下。
萝纱等人进帐呈报之时,原有编制之外的一人一“狗”在帐外空地等候。往来经过的人们时不时好奇地打量几眼,维洛雷姆常年四处流浪表演,早已习惯人们的目光,只是笑眯眯地逗弄着萝纱的宝贝宠物。
“阿旺,你也觉得那丫头有趣”萝纱怎么也听不懂獬猞王这么拗口的名字,索性给它取名“阿旺”,跟没了角后更象狗的獬猞王倒挺配的。
无视魔术师的笑脸,阿旺蓝汪汪的圆眼戒备地瞪着他。而维洛雷姆也不在乎它不友善的反应,继续说自己的。
“不过你的眼力实在也做不得准。这么多年没人接近你,早寂寞得要死了吧只要是靠近你时没被当场咬死,神经又粗得敢继续去抱你的家伙,不管是什么样的角色你都会认他为主。”随口说出了让众人不解的疑问的谜底后,他唇边的笑纹更加深了。“嘿嘿,这么渴望与异族亲近,有必要吗身为传说中的珍兽,却是这么没品的闷骚,传出去真会笑死人啊”
“呜”被嘲弄的异兽忿忿地低哼。
“话说回来,这次你撞上的家伙倒真有些不简单呢。跟着她应该有一阵好戏可看吧”
獬猞王的低鸣变成了咆哮,龇着利牙,敌意愈发明显,但却始终不敢靠近他一步。维洛雷姆仍是满不在乎地笑着:“这副模样还真够笨的,有趣,有趣果然天生是当宠物的料啊”
“你就是跟萝纱她们一起回来的人”维洛雷姆逗弄阿旺正逗得开心,却被一个男声打断,抬头见一个金发男子从远处走近,友善地向自己微笑。看来只像是个不得志的普通佣兵,面目却依稀有些眼熟。
“是啊,我叫维洛雷姆。这位大哥看起来很面善啊,咱们以前见过吗”维洛雷姆起身,带着一脸人来熟的笑容向来人招呼。
“我是艾里。”搜寻过记忆,艾里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他,“应该是初次见面吧。”这男子似乎天生有着吸引旁人目光的特质,虽然身上的衣衫补丁叠补丁,但给人的感觉不知为何却并不寒酸,倒像是乔装打扮微服出巡的王子。自己如果见过这种引人注意的角色,不可能没印象的。
“大概是我记错了吧。”维洛雷姆也不坚持,笑着附和,但双眼仍是盯着艾里的脸,像是想挖掘出什么。艾里心中惴惴,暗道难道十年前这人年幼时曾见过还是艾德瑞克的自己面上却也还是摆出惯常的笑容。两人虽都是笑颜相向,场面看似热络,但他们间的气氛却有些发僵。
此时前头大帐一阵喧哗,会议已经散了。他们看去,便见萝纱等人正夹杂在人群中走了出来。
虽然萝纱她们只去了三天,但对被夹在青叶和菲欧拉两女中的艾里来说却是度日如年。想到今后终于可以不再受那份罪,艾里跟迎接久别重逢的亲人似的迎了上去。然而欣喜之色在看到比尔发白的脸色时凝住了。
“怎么回事”
“他们要把法谬卡和凯曼的军队都引到索美维峰对面的林子里,放火烧他们”萝纱愤愤道。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艾里自然听不明白这和比尔的异样有什么关系。“听起来是不错的计策啊,有什么不对”。
“这是刚才商队想出的办法。”红姨解释道:“索美维峰的那一面多是灌木丛、草坡和石壁,只有一片树林。鲁弗瑞团长刚刚决定先派一个队伍回头将凯曼军引过来,然后商队趁夜色引着凯曼军通过秘道,再惊动法谬卡军,将两军都引入那个树林后。黑暗中两国军队自然容易混战起来,我们便趁乱脱身,放火烧林,一举灭了两边的敌人。”鲁弗瑞令商队中所有人都相互监视后,确保奸细无法外传信息,所以也容许萝纱等人将信带到后继续在旁听着。
“我们村就在林子边上,大家打猎捡柴都靠这片林子就算火不会烧到村子,林子烧了,大家怎么过活”虽然比尔平时的样子已经够没精打采,现在却可以算是面无人色。这两句话并不是在向艾里解释,全是心神混乱下的自言自语。
接下来的一整天,艾里、萝纱等人便见比尔保持着反常的平静,如行尸走肉般做着往日的事。
当在帐房看到自己买给家人的大包礼物,比尔脑中就有一根无形的针在穿刺着。很痛,却流不出血。渐渐痛楚变成了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