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消,总司令似乎可以收手了吧”
“赵某奇怪的是,既然川西都督府撤消了,为何迟迟不见中枢任命四川都督就算赵某不合适,至少也可以另外任命一位啊。如今虽说四川成立了军政府,可是却无一个名正言顺的都督,这实在是有些让人无所适从啊。”
见杨度如此直白,赵北倒也不好打太极了,反正这里没什么外人,索性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杨度说道:“总司令是聪明人,这话是在装糊涂吧蕲州事变之后,中枢与日本正在进行交涉,无论谁是谁非,这种风口浪尖之上,中枢怎么可能正式委任总司令做这个四川都督若是如此行事,那就是在扇日本的脸啊,日本政府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这交涉还如何进行下去望总司令体谅中枢难处,另外推举一人出任这个四川都督之职,哪怕推举个心腹大将,这四川如今的困局也算解了。”
“这是你自己的看法呢,还是总统府的意见”赵北反问。
“我自己的看法,总统府只怕也是这个意见。”
杨度说得大大咧咧,全然不顾一边的田劲夫直翻白眼。
“此次入川,项城专程派人送了件皮袄,托我转交总司令,如今正是仲夏时节,为何此时给总司令送皮袄,这其中的含义总司令难道就想不明白”
“说起那件夏天穿的皮袄,皙子为何不一起带过来”
赵北笑了笑,放下茶杯,向杨度望了过去,说道:“这件皮袄原来是有深意的,我还以为是项城送错礼了呢。”
“那是项城送的礼,不好随身携带,我进城后就直奔司令部而来,却也来不及去取那皮袄。皮袄当然不是夏天穿的,但是这夏天不穿,冬天还是要穿的,总不能因为夏天穿不上就扔了吧这就好比是人与人之间,或许现在某人不能帮你,但是以后就不能帮你项城虽然在川西都督府的事情上让总司令误会了,可是现在既然已经做出和解姿态,总司令又何必一条道走到黑呢”
听了杨度的解释,赵北这才明白袁世凯为什么要送他一件皮袄,感情是袁世凯主动寻求和解来了。
这官场上的人就是善于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既然你服软了,写封信说“我投降了”不就成了么,为什么偏偏要耍这种花招
“这是你的理解,还是项城告诉你的”赵北问道。
“这还用说么项城这个人我是清楚的,虽然守旧了一点,可是这待人还是厚道的,恩怨分明。”
袁世凯厚道扯淡至于那什么“恩怨分明”,似乎也可以理解为睚眦必报。
赵北正琢磨如何反驳杨度这谬论,一名值班参谋已走到门口。
“报告华阳急电。”
田劲夫走过去接过电报抄稿,转身就递到赵北的办公桌上。
赵北扫了一眼,眉头微皱,站起身背着手踱了几步,向杨度望去。
“这电报是华阳特别法庭拍来的,赵尔巽死了。”
杨度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站起来,看着面无表情的总司令,愕然问道:“赵尔巽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他不是关押在华阳第一模范监狱么”
“赵尔巽是自缢身亡,昨天深夜死的,用的绳索是从衣裳上撕得布条编的,死得是悄无声息,连左右监舍的人犯都没有察觉动静,等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冰凉了。”
杨度说道:“这么说那川汉路款亏空案无法审理了”
“审理不审理,这不是我们说了算的,特别法庭是独立办案,是就此结案,还是继续审理,这得法官们说了算。”
赵北拉开窗帘,向窗外那些仍在站军姿的卫队士兵望了过去,心头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伤感。
“棋子,终究是身不由己的。”
第一卷 时代先锋 第234章 代号“曼佗罗”
第234章 代号“曼佗罗”
作为赵北与袁世凯这场棋局中的关键一颗棋子,赵尔巽就这么死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自缢,只知道他将自己穿着的那件洋布长衫撕成布条,用这些布条编了一根绳索,并套上脖子将自己挂在了监舍墙壁上那个仅仅半尺见方的窗户栏杆上。
虽然狱卒已将赵尔巽的尸体抬出了监舍,但是监区里仍是议论纷纷,华阳第一模范监狱甲区关押的多数都是特殊人犯,不少人是前清的官吏,与四川总督赵尔巽是上下级关系,这赵尔巽一死,众人不免兔死狐悲一番,并议论着赵尔巽自缢的原因。
不过议来议去,这些官场上的人犯仍对赵尔巽“自缢”的说法持怀疑立场,没法不怀疑,因为赵尔巽自缢的时候左右监舍的人犯都没有听到动静,就连与赵尔巽同监舍的那四个人犯也没有注意到赵尔巽的异动,就算当时监舍里一片漆黑,也不至于这么悄无声息啊,何况,那扇半尺见方的小窗有一人多高,赵尔巽若想将那绳索挂上窗户栏杆,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脚下不踩个东西的话,能把自己挂上去的人恐怕都是练家子,虽然赵尔巽平时有舞剑的嗜好,可是众人也不相信他能两脚离地一尺多高的将自己挂上去。
所以,监区里现在流传着一种说法,赵尔巽不是自己把自己挂上去的,是被别人挂上去的,最有嫌疑的就是和他同监舍的那四个人犯,他们都是“川汉路款亏空案”的嫌疑犯,与赵尔巽罪名一样,都是“贪墨公款”,或许那四个人犯觉得让赵尔巽活着会威胁到自己的利益,于是他们联手干掉了赵尔巽,并伪装成自缢。
实际上,赵尔巽自缢的当天深夜,那四个同监舍的人犯就被狱卒带走了,直到现在仍未回来,这似乎也支持赵尔巽是被人干掉的说法。
人犯们多数都觉得赵尔巽死得蹊跷,但是至少有一个人犯不这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