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
在这种政治格局下,出现了一种更加古怪的国际关系,日本、俄国希望中国发生更大的混乱,以便他们从中渔利,而英国、美国却不愿意看到中国在现在发生大的混乱,于是,两国同时派出外交人员,保护这位代理大总统的安全,这实际上也是一种姿态,告诉那些别有用心的国家,英国和美国不希望有什么事情破坏这个国家中枢权力的顺利移交。
想到这里,韦乐沛中校扭头望了眼司戴德先生,却发现这位美国领事正站在调度员的身边,双手托着一只青瓷茶壶,饶有兴致的欣赏着那上面的花纹,或许是在盘算这个东西是不是古董,甚至可能在对其进行估价。
“美国暴发户。”
韦乐沛中校腹诽了一句,埋下头去继续品尝他的印度红茶,不过这红茶不够地道,而且茶里的糖放得多了一点,中校先生只好放弃了这悠闲的中产阶级生活,站起身整了整那套陆军军装,然后走出了调度室,带上两名士兵,提着他的那根皮制马鞭,到处晃悠。
不过这里并没有什么风景,芦台火车站本就是一座小站,这里以前曾是清军芦台防军驻地,围绕着军营形成了一座很小的镇子,不过庚子之后军营荒废了,镇子也到处破破烂烂,偶尔一列运送煤炭的火车经过,就能看到那些站在车厢煤堆上拼命往路基上踢煤的当地居民,这恐怕是他们唯一的生活来源。
“倒霉的国家,倒霉的元首。”
韦乐沛中校越看越无趣,于是只好调头,又回了调度室。
赶回调度室的时候,韦乐沛中校发现司戴德正与徐世昌站在墙边,指着那墙上的一幅火车调度线路图说话,内容还是老一套:美国投资中国铁路的事情。
虽然这种事情不是一个军人应该过问的,不过作为一个英国人,韦乐沛中校是不愿意看到美国暴发户侵夺英国商人权益的,因此他还是走了过去,很有礼貌的说道:“总统先生,刚才我看过了,专列的煤箱已经快装满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徐世昌只是点了点头,一名随员急忙拿来了礼帽,为代理大总统戴好,并替他整理了一下那身洋装,现在天气仍是很热,但是作为总统,这个人仪表始终是必须重点关注的。
“呜呜”
两声短促的汽笛传来,代理大总统的南下专列已做好了开车准备,徐世昌面无表情的带着一帮随从登上了火车,司戴德抢在韦乐沛之前跟了上去,这让中校先生非常不满。
“彬彬有礼的绅士是斗不过粗野好斗的牛仔的。”
韦乐沛中校想起了一位俄国外交官在宴会上说过的话,当时他还有些异议,但是现在,他觉得那位俄罗斯贵族说得很有道理。
作为一位绅士,韦乐沛中校上车之后,规规矩矩的坐在了角落,距离那位美国牛仔隔了半个车厢。
几声长长的汽笛,徐大总统的专列缓缓启动,驶出车站之后,迅速加快了速度,徐世昌静静的坐在车窗边,闭目养神,谁也不知道这位代理大总统在琢磨什么,其他人也都没有说话,车厢里除了“咣啷咣啷”的声响之外,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但是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车窗边坐着的那些英国陆军士兵们纷纷站了起来,冲着车窗外头吹起了口哨,这种有损绅士形象的行为引起了韦乐沛中校的强烈不满。
“安静”
中校先生站了起来,大声呵斥那帮士兵,不过他只喊了一声就被那车窗外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路基两旁,距离铁轨不过十多步的距离,两排士兵手持步枪整齐的列队,放眼望去,竟有好几里长,沿着铁路一溜排开,每隔一段距离,还有士兵手持竹竿,上头挑着金黄的横幅,横幅上写着汉字,韦乐沛中校向一名翻译打听,这才得知,那上头写着“北洋陆军第十六师全体官兵恭送徐大总统南下赴任”。
显然,这是第十六师师长张作霖的把戏,他用这种方式向徐世昌总统示好。
徐世昌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将头探出车窗,向那些持枪敬礼的士兵挥了挥手,不久之后,远方传来隆隆炮响。
就在这二十一响礼炮声中,民国代理大总统徐世昌先生坐着南下就职的专列远去了。
礼炮声终于停歇下来,代理大总统的专列也已消失在地平线上。
张作霖放下右手,向火车远去的方向望了片刻,身后一名军官牵来了他的战马,并对他说道:“大帅,咱们现在回去吧,徐世昌叫咱们尽快赶回东三省去,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走”
张作霖扭头看了那军官一眼,淡淡一笑,说道:“急什么徐世昌没给咱们定日子,咱们就可以多在这里呆几日。二虎,有些事情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现在徐世昌虽说是代理大总统,可是北洋里头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别的不说,就是那段祺瑞,岂肯甘居人下现在袁世凯一病不起,北洋就没有一个压得住的人物了,徐世昌虽说是北洋新军元老,可他只是个笔杆子,做个和事佬可以,可是这眼下的乱局却不是他能够收拾的了。”
说完,也不顾那军官抓耳挠腮,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吆喝一声,飞驰而去,其他军官也不敢怠慢,急忙也跟了上去,铁路边的那些士兵也开始整队归营。
张作霖一马当先,回了芦台兵营,不过刚进兵营,就看见几个军官正陪着一个短衣打扮的汉子从兵营里走出来,心下诧异,于是一勒缰绳,催马上前盘问。
“大帅,这位兄弟是东山好,刚从天津赶过来的,当年我和他都在辽西拉过杆子,后来他去了旅顺,我们已是多年没见面了,现在听说我在大帅手下当兵吃饷,这东山好兄弟就特意顺路来看看我,这不,他刚要走,您就回来了。”一个军官上前解释了几句。
“你是东山好当年我倒是听说过你,没记错的话,你是旗人吧怎么,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发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