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企业,这与总统先生的鼎力支持是密不可分的,虽然汉纳根心里也很清楚,总统并不是单纯的为了“私人友谊”在支持他发展机械化采煤工业,但是至少目前来讲,汉纳根在煤炭上所取得的利润足以令那些欧洲的暴发户眼热,实际上,即使按照德国的标准来看,汉纳根现在已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阔佬了,连德国皇帝陛下也对他在“远东的商业奇迹”赞不绝口,甚至数次召见过他,对于一名退役军官而言,这是何等的荣耀啊,汉纳根甚至经常将那枚德皇亲手授予的勋章挂在胸前卖弄。
不过相比这些虚幻的荣耀,汉纳根更在意实际的利益,而现在,他正在为一件事情而发愁,这件事情直接关系到他的利益。
前段日子,汉纳根带着几名德国探矿专家一直在山西的山沟里转悠,寻找储量更大、开采更方便的煤矿,所以,当他得知欧洲已经爆发战争的时候,已经是德国军队进入卢森堡的第二天了,看着报纸上的消息,汉纳根突然恐惧的发现,他在远东的“商业奇迹”恐怕将遭遇一次滑铁卢,因为根据报纸上的报道,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已经明确表示。希望中国断绝与德国的外交关系,并驱逐在华德国公民。
这当然是一个危言耸听的报道,那份报纸是一份英国在华出版的日报,而汉纳根先生则是在一座太原郊区的法国教堂里看到那份报纸的,虽然他当时就认为,这很可能是英国报纸的阴谋,但是出于谨慎,他还是决定立即去一趟北京,拿着总统先生的那张特殊名片,去拜见一下那位总统,凑巧的是,总统先生也拍来电报,邀请汉纳根去一趟总统府,“叙叙旧”。
当然不能空着手去,汉纳根带上了一杆在民间搜集到的古董枪,这是一杆燧发枪,根据枪身上的铭文,汉纳根可以断定,这杆古董枪是由法国兵工厂制造的,制造年代正好是拿破仑战争时期,而且从铭文来看,这杆老式步枪很可能由拿破仑皇帝陛下的卫队装备过,至于这杆法国老式步枪为什么会流落到这个东方国家。汉纳根也可以大胆的推测,或许,当年拿破仑皇帝的大军入侵俄国,在某次与俄军的会战中,这杆法军的步枪就遗落在了战场上,然后被某个不知名的家伙捡了去,接着又流落到了中亚地区,然后再通过那些行走在中亚与河西走廊地区的骆驼商队进入了中国,最后由于某个不知名的原因就留在了山西。
山西的晋商中就有不少骆驼商队的东家,汉纳根推测,这杆法国制造的老式步枪很可能就是晋商中的某家商号用来保护商队的武器。而随着时代的发展,新式步枪取代了老式步枪,于是,这杆法兰西帝国近卫部队曾经使用过的老式步枪就流落到了普通猎户手里,难得的是,猎户显然非常爱惜这杆燧发枪,虽然这杆老式步枪已差不多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可是保养的仍然非常好,仍能正常射击,为了换到这杆很有历史意义的古董枪,汉纳根不得不将他自己的那杆德国猎枪留在了猎户手里。
之所以这么看重这杆老式步枪,汉纳根是有充足的理由的,因为那位总统先生经常以“世界第二拿破仑”自居,虽然他从来没有这么明说过,不过汉纳根可以看出来,这位总统先生确实非常的推崇那位法国的独、裁者,而且,总统先生显然也正在向那位军事强人学习。
凑巧的是,汉纳根本人也是一名拿破仑的崇拜者。
如果将这杆拿破仑皇帝的近卫部队曾经使用过的步枪送给总统先生的话,那么肯定会有象征意义,对于维持总统先生与汉纳根之间的友谊显然是非常有帮助的。
也正因此,汉纳根专门找木匠定做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用来装这杆古董枪,并由他亲自携带,除了他之外,谁也别想随意碰这盒子,汉纳根是打定主意,要亲手将这件礼物送给总统先生。
现在,汉纳根的身边就放着这只盒子,而他本人则正坐在一列火车上,正向北京前进。
这不是一列普通的客车,而是一列运送煤炭进京的货车,是从太原发车的,目的地就是北京,按说乘坐客车最舒适,但是汉纳根现在不缺舒适,他缺的是时间。现在中国与日本正在进行战争,客车的运行无法得到保证,只有货车才最可靠,尤其是运送煤炭的货车,工业、军舰都离不开煤炭,越是在战争时期,煤炭的供应就越是重要,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汉纳根才决定利用他在京汉路局的关系,在这列拉煤的货车后头加挂一节客车车厢,直接拉着他去北京。
这一路走得非常顺利,现在火车已经驶过了长辛店,很快就可以看见北京了,汉纳根心情很不错,虽然对于前途仍然有些担忧,不过从沿途搜集的消息来分析,中国中枢政府显然没有与德国断交的打算,德国公民似乎不必担心被驱逐出境。
反倒是日本人,现在已完全看不见了,过去,中国的火车站里经常可以看到日本浪人,听到他们那肆无忌惮的日语谩骂,但是现在,似乎整个中国已经看不到日本人了。
当然,租界里还是有日本人的,不过他们显然已经不可能与德国商人进行竞争了,至于英国、法国商人,目前也在担心欧洲局势,倒是不比德国商人更塌实多少,毕竟,他们也清楚,中国与德国政府的关系不一般。
终于,听见了火车即将进站的汽笛声,汉纳根迫不及待的抱住了那只装着法国古董步枪的木头盒子,生怕刹车时将盒子摔下去,同车的那几位德国探矿专家看到这个大富豪如此紧张,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露出任何表情,德国人,永远都是刻板的,认真的。
好在火车司机非常老练,在进站停车的整个过程中非常沉稳,当火车最终停下之后,汉纳根才长嘘口气,抱着木头盒子,急急忙忙往车门那边走去,而他的助手们也已经提着行李,跟着他走了过去。
这里不是大前门火车站,而是一座煤场,距离市区还有一段路,不过汉纳根倒是不必担心交通问题,因为当他下车之后,就已看见了两名站在站台上恭候他的中国人。
“您好,汉纳根先生。我是邹先生的管家,他派我来接您,我为您和您的同伴准备了几辆轿车,你们可以跟我直接去西山别墅,也可以回六国饭店。”
一名中国人走上去,向汉纳根鞠躬,然后直起腰,抬起手,指了指站台下边。
汉纳根也没客气,跟着这名邹廷弼派来的管家上了一辆轿车,然后一行人就离开了火车站,并按照汉纳根的吩咐,直接赶去北京东交民巷使馆区的六国饭店。
不过当车队刚刚驶近北京大前门的时候,就碰上了一群青年学生,他们高举标语,高喊口号,神情非常兴奋。
“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