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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一件事,那就是赵北已经做好了重新掌握中枢权力的准备,不然的话,“狂人”这个称呼恐怕可以扔掉了。

但是让杨度感到非常惊讶的是,现在,就在国会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的时候,就在请愿的军人们群情汹汹的时候,赵北居然当着记者的面大大咧咧的说他打算参加下届总统大选,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取得中枢权力的控制权。

居然不利用这个大好机会发动军事政变现在军心、民心可都在赵北一边啊。

这还是当年那位胆敢挑战国际旧秩序的“远东狂人”么这还是当年那个视北洋如草芥、视满清如无物的“远东狂人”么

太奇怪了,这可不符合赵北一贯的做事风格啊。

赵北做事,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一个“狂”字,当年初起,他没有按照熊成基等人制订的计划行动,而是千里挺进武汉,并一举拿下了这座华中地区最为关键的战略城市。这就可以看出他的“狂”,也正是这个“狂”劲,赵北才会毅然决然的主动挑起一场针对日本东北亚利益的战争,虽然他的做事风格看上去非常的冒险,但是每一次的冒险都以成功告终,所以,人们才送他一个绰号“远东狂人”。

现在,“狂人”居然不狂了,居然要跟那帮西装革履、舌灿莲花的职业政客们一同使用选票这种武器进行总统权力的角逐了,此事岂非怪哉

杨度可不像其他人那么天真,实际上,从一开始,从他在宅庐接受赵北交给他的那件任务的时候起,杨度就坚持认为赵北肯定会以一种狂放不羁的姿势抓回权力。

当时,赵北交给杨度的那件秘密任务就是在国会里挑起一场风波,利用国会辩论的手段将戒严命令的颁布方式来一个彻底的变动,将原本掌握在总统手里的这个权力暂时转到国会手上,这种方式是有违宪嫌疑的,但是赵北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单纯,这一点,杨度当时就看到了,不过他当时以为这一手段是用来构陷黎元洪这个民国大总统的,但是后来,杨度才回过味来,原来这个陷阱并不是给黎元洪挖的,而是用来陷住国会的。

事实也证明了赵北这个迷局布置得非常巧妙,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国会硬生生被这个阴谋给拖进了旋涡中。使国会这个民意机关违背了“民意”,并最终将自己置于国民的对立面,千夫所指之下,国会完全失去了威信,那么剩下的就看赵北的了。

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倒是没有出乎杨度预料,赵北果然扛着“为民请命”的旗帜跳了出来,率领请愿队伍进军国会,为国民讨回公道,而当这支请愿队伍迅速由退伍军人扩充到现役军人之后,杨度一度一相情愿的以为赵北会立刻在国会发动一场不流血的政变,然后光明正大的将不能代表民意的国会再次解散,并将万夫所指的黎元洪大总统赶下台去,之后,一个新的训政时代将立即开始,而杨度作为赵大总统复辟的急先锋,理应成为新政府的核心人物,甚至是内阁总理。

但是事实证明,杨度的想法是错误的,事情发展到这里之后,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折,政变没有发生。国会也没有解散,甚至连黎元洪也依旧是这民国的大总统,而赵北更是当着记者的面,说他即将参加下届总统选举,用堂堂正正的手段重回总统府。

那么问题来了,赵北到底想干什么

这也正是杨度现在正在思考的问题,站在记者们身后,他拧着眉头苦苦思索,可是却理不出个头绪,他本能的认为赵北的策划不会这么简单,可是如果赵北真的留有后招的话,那么会是什么呢

扩大选民范围、对财阀征收高额遗产税,这些议案的提出,确实可以极大的提升赵北的人气,使更多的选民站在他的一边,保证他的选票远超竞争对手,可是这却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法律的修改。

修改法律,这必须通过国会,而以目前国会中多数阔佬议员的群情汹汹来看,要想通过这些法律的修改是根本不可能的,诚然,总统可以解散这届国会,重新选举议员,组成新的国会,但是先不说黎元洪肯不肯这么办,即使解散了这届国会,可是问题不仅仅在于新国会是否会站在赵北一边,而且也在于新国会的选举和产生也需要时间。如果拖那么一下的话,或许下届总统大选就开始了,而到了那时候,新的法律尚未通过,赵北又怎么可能拥有大批新选民的支持呢

下届总统选举,就从明年春天开始,时间很紧迫,任何一个希望赢得大选胜利的候选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招惹国会议员和社会上层选民。

如果赵北不抛出那个遗产税法案的话,或许他还可以利用威望笼络一批看好他的财阀,但是问题在于,一旦他抛出这个遗产税法案,那么他就立刻将自己推到了财阀的对立面去了,赵北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万万不会因为激愤而卤莽行事,他抛出遗产税法案,显然是早就预料到了可能造成的后果,但是他仍然这么干了,而且干得相当决绝,丝毫也不考虑财阀的想法。

在目前的选举规则之下,没有财阀的支持,任何人都不可能在政界立足,虽然赵北威望很高,可是如果他坚持通过选举的办法重回总统府的话。风险也是相当高的。

在杨度看来,赵北通过武力夺回中枢控制权是最为稳妥的方式,而且他也相信,赵北绝不是那种为了虚名而愿意冒不必要的风险的人,所谓“尊重法律”之类的话,赵北可以骗骗议员和选民,但是却骗不了杨度,不然的话,赵北也不会专门叫杨度去国会发表一通有违宪嫌疑的讲话了。

此事相当诡异,杨度是越想越糊涂。

所以,当记者们仍在向赵北提问的时候。杨度就站在一边琢磨,直到有人拍了拍他肩膀,他才回过神。

杨度扭头一望,拍他肩膀的人是政府总理唐绍仪。

“皙子,为何站在这里发呆”

杨度自然不可能告诉唐绍仪真实想法,于是说道:“我在想,现在国会人心惶惶,今天只怕不能继续开会了,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些问题的话,城里的局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和下来。”

“我也正为此事发愁。戒严命令虽已下达,可是军心到底如何,现在谁也说不好。赵振华振臂一呼,就有万余国防军部队跟随,这种情况之下,即使黎大总统决心采用武力镇压,只怕也是无济于事,反而可能会使局面完全失控。”

唐绍仪点了点头,他是跟着赵北一起从天坛那边过来的,这一路之上,他亲眼目睹了赵北那无人可及的号召力与人格魅力,所谓“望风影从”,这绝对不是夸张,直到现在,唐绍仪的耳朵里似乎仍然可以听见军人们高呼“总司令回来了”的声音。

“关键在于赵振华怎么想。”杨度这句话倒是实话。

“确实如此。”唐绍仪表示赞同。

两人正欲再谈几句,却见记者们蜂拥着走向走廊出口处,显然,赵北在向那边走,所以记者们也跟了过去,于是两人急忙也跟了出去。

顺着走廊一直走出国会大厦,唐绍仪和杨度就看见赵北已分开记者,站在了那汉白玉台阶顶部,正冲着国会大厦前广场上的人群挥舞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