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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

他快步从厅中出去,几乎是跑着到门房这边的,心里还在想,可是这时候摊牌出来,却又为了什么太子如今好不容易搬到了东宫,也备齐了东宫的官员,开始尝试接触国政,应当说,这个时节,太子应当低调才是。太子最大的优势就是时间,时间拖得越久,对太子越有利,若是有朝一日

这天下将来还不是太子的可是这时候,与平西王撕破脸,对太子有什么好处

李邦彦心乱如麻的上了轿,思路也豁然开朗起来。方才他想的也对也不对,按常理,太子确实有这时间,可是眼下却不同,平西王的权势太大了,大到连太子的储位都到了朝夕难保的地步,若是再不遏制,所谓的时间都是空话,将来定鼎天下的,未必就是东宫。

所以他一定要闹,不闹是死,闹还有火中取栗的机会。

而且

坐在轿子里李邦彦仿佛一下子洞悉到了太子的想法,平西王与太子在街道对峙,清议会如何天下会怎么议论堂堂东宫,居然被平西王这般折辱,清流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太子这边,太子代表的是名正言顺,平西王代表的是权势,太子这是要引起满朝和天下人的同情。

李邦彦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太子果然老练了许多。

不过李邦彦这时候又有些疑惑,平西王所图的又是什么他如今如日中天,就算是要暗中易储,也不必将这事儿摆到前台来,当街与太子对峙,难道他就真的不怕天下人的非议

李邦彦一头雾水,捉摸不透平西王的想法,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趟,赵佶一定带有目的,要嘛是早有预谋,要嘛就是心血来潮,不管怎么说,一定有所图。

轿子飞快的到了事发的地点,这里已经空旷了许多,却也有不少官轿停落下来,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李邦彦下轿时,便看到了程江,程江只和他使了个眼色,李邦彦走近,看着两辆密不透风的马车,低声道:“太子殿下受委屈了,平西王这般大胆包天,实在令人没有想到,程大人,眼下还是僵持不下吗”

程江眼睛一动不动的看向太子的车驾,慢悠悠的道:“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如今连天潢贵胄,储君都可以任人奚落了。”

李邦彦看到对面卫郡公几个人的身影,道:“我上去说话。”

程江轻轻扯扯他:“先看看再说。”

李邦彦方才之所以自告奋勇,就已经猜测出了太子的居心,太子这是故意要找点苦头吃,要让人看到太子的落魄。所以才要上去,做出一个姿态,这时候程江怕李邦彦不明就里,将他拦住,李邦彦便顺势叹口气:“事情怎么会糟糕到这个地步,只可惜老夫不过是个门下令,看上去光鲜,却不能为太子排忧,实在汗颜的很。”

程江低声道:“这场官司打定了,李门下,明肯联名上奏吗”

李邦彦心里发虚,却正色道:“有何不敢”

二人说了几句闲话,突然发觉,对面的马车里沈傲掀开帘子从车辕处下来,沈傲今日穿着的是便服,丝绸蓝彩的儒衫,在灯火之下,显得很是醒悟,他俊俏的脸上保持着一股捉摸不定的笑容,负着手,爽朗一笑:“月色如勾,难得太子殿下有这雅兴。”

夜风吹的沈傲的袖摆猎猎作响,他声音还算中气十足,语气之中没有不悦,像是和太子叙说家常一样。

程江见状,立即快步到了太子的马车边上去,李邦彦快步赶上,太子掀了帘子出来,脸色有些铁青,可是精神尚好,由程江、李邦彦扶着下了车,淡淡道:“平西王,你好大的威风。”

沈傲保持着笑容,不以为忤的撇撇嘴,目光却落在李邦彦身上,惊奇道:“连李门下也来了”

李邦彦道:“君臣有别,太子是储君,储君遭人戏弄,身为人臣自然该来。”

沈傲听出李邦彦拐着弯骂自己不是人臣的意思,哂然一笑,道:“本王心里只有一个君,那便是当今皇上,倒是想问问,李门下心中有几个君”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大宋朝当然只有一个君,储君虽然有个君字,可是这区别实在太大,李邦彦总不能说自己效忠储君,只好道:“天下只有一个陛下,可是储君与陛下同出一体,身体发肤皆是一脉”

“闭嘴”沈傲没有闲工夫和他辩论,在他要长篇大论的时候大喝一声。

李邦彦脸色一变,沈傲今日实在是嚣张到了极点,居然在太子面前对当朝首辅大声呵斥,他满肚子的怒火升起来,道:“殿下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赵桓冷哼道:“平西王,你太放肆了。”程江接口道:“明日本官一定禀明圣上,倒要看看平西王在御前是否还有今日这般咄咄逼人。”

石英、姜敏、曾文、周正几个也已经靠近过来,石英捋须呵呵笑道:“是什么事还要闹到陛下那边去,臣下之间有些吵闹是常有的事,闹到御前,岂不是令君父着恼”

石英的话谁都听得出来,意思是不管是太子还是平西王都是臣下,谁也别来摆谱。

赵桓听了,气的眼睛都红了,这太子实在太憋屈。石英次女是三皇子的王妃,早就和三皇子穿了一条裤子,宫中对赵桓这太子的态度又一向不冷不热,这三皇子和石英早就同谋,如今拉了平西王,才让他的地位越来越加窘迫,可是石英的话他又不能反驳,他赵桓也确实是臣下,就算地位再尊贵,也是人臣,他今日若说一个不字,明日说不定就要传入宫去。因此赵桓拼命忍住怒火,只是微不可闻的冷哼一声。

沈傲皱眉道:“说这么多做什么,路只有一条,本王要回家,太子是让还是不让”

赵桓冷笑:“本宫若是让了,这天潢贵胄四个字岂不是变得一钱不值”

沈傲按住了腰间的御剑,道:“尚方宝剑在此,殿下也不让吗”

李邦彦道:“太子殿下是天潢贵胄,尚方宝剑又如何”

沈傲绷着脸,冷笑道:“不能如何,不过陛下曾经说过,见此剑者,如朕亲临而已。”

赵桓脸色微微有些色变,不禁朝程江看了一眼,程江漫不经心的道:“平西王这是假传圣意了来欺负太子殿下了”

沈傲毫不客气的口吻道:“你猜对了,就是欺负你的主子”

程江从前吃过沈傲的亏,一看沈傲又露出凶相,知道眼下骑虎难下,只好拂袖冷哼道:“好一个平西王,明日本官定要参你”

李邦彦附和道:“殿下明日听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