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阁下的脸上突然出现尴尬的表情。他的大儿子汉斯依旧面无表情地,用带有点德国口音的英语说到:“他是我爸爸当年在英国风流出的野种。”
看着将军怒视自己的大儿子,托马斯不禁在心里对这位将军发展谍报员的独特方式敬佩之极,他甚至在想:不知道这位将军在世界各地还有多少孩子是不是都在从事间谍这门职业
将军克制住怒火,看了看怀表:“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汉斯。”
汉斯对托马斯说:“你们那位苏秦小姐一到伦敦就想方设法和德国情报机构联系,我们按照计划,在德国驻伦敦情报机构里面挑选了一个人专门负责和苏秦联系。这个人在德国的唯一联系人是我”
“上次和布来恩教授联系的也是汉斯,”将军咂吧了一下嘴:“可惜啊,没有把那个老家伙抓住”
“你就是黑管先生”托马斯莫兰特看着汉斯吃惊地说到。
“从来就没有个什么黑管先生,那只是一个针对圆点下套的工具。”将军不耐烦地说:“汉斯,继续。”
汉斯显然对自己老爸的这般作风已经很了解了,他继续用不受任何影响的语调说:“这个人和苏秦上了床,还产生了感情,所以这次苏秦发现你们那位外交官画家要骗她时,逃出来后就直接找到了她的情人。我在收到这位情人的消息后就先让他俩躲起来,说伦敦的德国情报机构已经被英国佬渗透,让他们俩等我亲自来接应。”说着,汉斯从衣服里掏出一把针型匕首,和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这是那位情人的自卫武器你带什么武器了吗博士。”
托马斯怪不好意思地从自己怀中小心地掏出手枪,关掉保险,然后递给汉斯。这时,他发现汉斯的手上一直戴着手套,接着发现将军阁下的手上也戴着手套。将军看着拿在大儿子手里的“史密斯威森”,满意地评价道:
“会选,这种左轮虽然杀伤力不大,可是不会卡壳,适合在本土工作的间谍使用。对于一个间谍来说,真要用枪的时候5颗子弹就足够了。”
在他做评价的时候,汉斯皱着眉头,用一种专门的纸质胶带小心地往“勃朗宁”手枪枪把上还有板机上缠绕,听见自己的父亲高度评价完托马斯的话,他抬脸看着托马斯,说:
“博士,以后还想要命的话,就不要把打开保险的左轮枪往自己身上装,想自杀还是有很多种更好选择的。”
说罢,继续低头仔细做他的工作。
将军阁下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悄声说:“别缠那么多,等一下托马斯吃起来太费事。”
托马斯听到这话,立刻想到金惠临吃信纸的场面,顿时就产生了一种想呕吐的感觉。汉斯一边干活,一边闷声说:“没办法,只有这种缠法等一下才不会把博士的指纹留在上面。博士,等一下你就抓住这个地方,使劲一拽,纸带就会都被拽下来对,朝这个方向用力,千万注意别留下指纹好,可以了。”
将军又看了看怀表,说:“准备好了我们就下去吧”
关灯之前,汉斯先打开了手电筒。在昏暗的光线下,托马斯走在这奇特的父子之间,穿过黑暗的客厅,走下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小心地踏着楼梯台阶,托马斯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自己也曾经在一个山风呼啸的夜晚这样走下楼梯,去往另外一个地下室
楼梯底部,地下室门缝里隐约可见透出的点点灯光。走在前面的汉斯回过头看了后面一眼,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地下室门口的灯光消失了,托马斯听见有人打开了门,然后将军拽着自己的胳膊将引入地下室。站在一片黑暗中,托马斯感觉到地下室里有好几个人在呼吸,身后传来关门声,稍后,汉斯冰冷的声音响起:
“可以了,开灯。”
托马斯莫兰特急忙闭上眼,等眼睛睁开适应后,他看见将军阁下一本正经地用自己的“史密斯威森”左轮手枪指着自己。汉斯拿着那把针型匕首走向地下室另一边。在那边靠墙的地方,凯瑟琳辛普森小姐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吃惊地看着自己,手里竟然还奇怪地拿着一本书。她旁边站着一个英俊的白人小伙子,小伙子的一只手放在凯瑟琳的肩膀上,此刻也用惊异的目光看着自己。看来这位就是那情人先生了,托马斯想到。
在地下室门旁,原本站在电灯开关旁的一个不到30岁的男人这时慢慢走到托马斯面前,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摇晃着身子跟随汉斯向那对男女身边走去。托马斯发现这个小伙子的体形,脸型,还有走路的姿态真的都有点象鲍迪,于是知道应该就是弗兰克了。
凯瑟琳这时回过神来,将自己手中的书随手往脑后一扔,高兴的说:
“瞧啊把谁抓来了,这不是鼎鼎大名的历史学博士,圆点的明日之星,托马斯莫兰特先生吗你好啊,王佐。”
说着,她站起身,带着讥笑慢慢朝自己走过来。她的情人则用德语对走过去的汉斯恭敬的说话。托马斯莫兰特的德语很差,但还是能勉强听懂:情人先生的话里无非是表达对汉斯的崇拜,以及表示自己很荣幸能在这样一位先生的领导下效劳德意志什么的。让托马斯感到有点吃惊的是那位情人先生对汉斯的称呼――“蓝男爵”――托马斯知道“蓝男爵”是近年来在德国情报界上升势头最明显的一位情报官员,最近就有人将自己私下里比喻成圆点的“蓝男爵”,真想不到“蓝男爵”就是汉斯
这时,凯瑟琳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仰头看着自己:“莫兰特博士,我真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想用我给你当垫脚石。这两天我想来想去,明白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根本就是圈套。北京把我派到伦敦来,就是为了让你出卖的,他们早就知道我妈妈是德国间谍,也早就知道我会投奔祖国的”
托马斯低头看着凯瑟琳,怜悯地说:“不,一开始北京派你来是解决我的性生活问题的,后来因为我实在不想搞你,他们才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让你当我的垫脚石”
被激怒的凯瑟琳狠狠将一个耳光打在托马斯的脸上,然后不解气地又连续打了好几下。远处说话的汉斯扭过头来,看了看这边,平静地扭回头去继续和那位情人先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