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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惠临知道,整个8楼不单是部长办公的楼层,同时也是部里面的机要所在。这间809房间的小会议室是平时部长们和各局局长一起开业务会议的地方,对部里面而言,这里相当于“白虎节堂”。金惠临来过8楼几次,可还是第一次进这间809房间。

机要秘书给他倒了杯水,然后便离开了。金惠临站起身,手背在身后,浏览着墙上挂着的2幅字画。其中一幅横幅是国父杨沪生1908年书写的“国之秘器”四个大字。这个幅字的复制品金惠临在部里的不少办公室内见过,他知道这个肯定是真品。和到处是仿制品的办公大楼不同,8楼的字画古董没有任何赝品,这是当年竺老部长留下来的传统――情报工作的领导核心必须是在真实的环境内思考问题。

据说这位杨国父中年时一度极喜欢四处题字,直到58岁那年在扬州微服游玩时,被一个在庙门口卖春联的小孩教训了一通,才知道其实自己的字写得有多臭换了自己的生活秘书后,杨国父就没再在任何公开场合写过字。据说,这“国之秘器”四个大字还是国父闭门苦练了多年书法后,觉得略有所成,又经一干老部下们的恳求,并且在几名书法大师指点下才留下来的“墨宝”。 金惠临不敢多看杨国父的这幅“墨宝”,他怕自己多看几眼后,容易在心中生出对国父书法艺术的大不敬。或者说,他怕自己看多了这字,胸口会发闷,肠胃会难受。

他在看另外一幅画:这是一幅被很精心的裱起来的斗方,上面用技法稚嫩但气韵生动的写意风格勾勒出一只蛤蟆,蛤蟆正瞪着眼睛向上方跃跃欲试,感觉画面中那正是他闪电般捕食前的一瞬间。旁边歪歪扭扭用所谓的童体字写着一行小字“别乱飞,乱飞就吃你。世间青蛙何其多,我独爱蛤蟆。”落款没有写时间,只是同样凌乱的一行字:晶晶画,爸爸题。

金惠临瞪大了眼睛他当然立刻就猜出这晶晶的爸爸是谁。中国孩子里叫晶晶的有很多,但能让自己的书画挂在这间屋子里,而且与杨国父的书法艺术并列的晶晶的爸爸只能是那位“国叔”问题是此公生前从不题字,而且他去世时自己这个部还没有单独列编呢以前整个对外情报系统还是以军方机构为主干。金惠临自己刚被招募时,还穿了好几年的军装。

“不用猜了,是史国父的真迹”一个略显尖细,而且客家口音浓重的男子声音在会议室门口响起。

“李部长”金惠临急忙站直了身体。

李志勇笑嘻嘻的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将手中的便携式茶杯放在会议桌上,对跟在身后的秘书说道:“快把画打开,让咱们的金贝勒鉴赏一下。”接着他兴致勃勃地对金惠临说道:“这是我星期天在琉璃厂淘到的一幅山水,我的两个懂书画的朋友都说是石涛的真迹。你看看。”

金惠临急忙走过去帮部长秘书将立轴展开,同时嬉皮笑脸的说:“李部长,我可不是什么贝勒,连贝子都算不上,放大清年间我也就是个辅国将军。”

“放大清年间,凭你的这份机灵劲赏个黄马褂没问题,说不定还能加上什么太子太保巴鲁图什么的呢”李志勇拖长了声调笑着说道。

画轴一打开,金惠临就稍稍愣了愣。他的表情这点微小的变化立刻被李志勇捕捉到,李志勇急忙问话:“怎么,有问题”

金惠临看了眼部长秘书,重新将目光投在山水画上。看了一小会儿,他笑着对李志勇说道:“您瞧这整体布局,启承转合,精致之极。您再瞧这块的夹叶笔法,疏密得当。这都是石涛中年后的风格。您再瞧这纸,这金石,还有这枚乾隆皇不常用的宜子孙御赏印签,啧啧您是花了多少钱买的”

“那摊主不识货,我总共花了三个月的薪水,就从他手里买下来了总共四幅画,其实我当时就想要这一幅”李志勇得意洋样的说道。

“哪您什么时候让我瞅瞅另外三幅,说不定还能发现好东西呢”金惠临笑着将手中的画重新卷起,郑重的交还到部长秘书手中,还说了句:“收好。”

李志勇的心情显然为此大为高兴他挥挥手让秘书离开,同时看着墙上的那幅史秉誉的遗作大声说着:“这幅史国父的蛤蟆图也是我从彭小海手里搞过来的,觉得和咱们的工作性质正好接近。挂这儿三个多月了杨国父的字到处都是,可史国父的字就不多见了呵呵,上次邱将军来这,看见这幅画眼睛都直了想要,我就是不给呵呵”

彭小海就是建国名将彭大海的儿子,也是史依青的丈夫。等部长得意洋洋的说完,金惠临走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小心的陪着笑说道:“李部长,您三个月的薪水是多少我跟您商量一下,能不能把刚才那幅石涛的山水让给我我就只要这一幅。”

李志勇看着金惠临,慢慢的回过味来:“是西贝货那你给我钱是什么意思”

“物归原主,这画就是我仿的。揭开画纸一角,多半还能看见我仿画时留下的木条痕。”金惠临很不好意思的说:“真品是我家世传之物,现在就在家父手中。我去年一时兴起仿着玩。画完后正好家里来了个穷亲戚,他硬要”

李志勇部长突然就用广东白话低声骂了句粗口。部里的人多半都在传说:李部长平时说国语,见了老乡就讲客家话,要是真生气了就会拿广东白话骂粗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部长讲白话。”

金惠临尴尬的站在桌子旁。

李志勇看了眼他的表情,突然就笑起来,用客家口音明显的国语说道:“没事,小金你坐下吧。”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一张椅子:“能有幅金贝勒的仿作也不错。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本来我也就是附庸风雅。坐下吧,咱们谈点正事。”

金惠临乖乖的坐下后,李志勇打开水杯喝了口茶,然后突然就说了句:“王佐涉嫌贪污活动经费,勾结德国间谍机构,今晚一到北京就会被看押起来,调查他的问题。”

金惠临愣住了。他大张着嘴看着李志勇。

李志勇将手中的茶杯盖盖上,眼睛看着墙上的“蛤蟆图”,毫无表情:“军方的情报机构在无意当中搞到了王佐和德国情报机构接触的证据。是他们在德国情报机构的内线送回来的消息,说那个蓝男爵曾经去过一趟伦敦,见过一个神秘人物。时间上正好和王佐那次地下室被绑架的时间吻合”

“有点牵强吧”金惠临勉强笑着说道:“我当时也在伦敦,王佐通报过圆点说有德国的情报头目潜进了英国。单单凭这一条就判断他们见过面,是不是太牵强了”

李志勇摇摇头:“我们在俄罗斯的人这几天也搞到了情报,证实那个柯巴就是被王佐亲手杀害的,情报来源可靠。这至少可以证明王佐杀柯巴是有他自身的目的”

“这里面或许是因为情绪上冲动的缘故呢”金惠临有点急了:“王佐杀柯巴的时候还不知道柯巴已经投向咱们了,他多半都是为了那个被杀的小警官”

“你情绪也冲动了为什么”李部长面带微笑,目光冰冷的说了一句:“我记得王佐的财务状况出问题了,这个判断最早还是你向部里反映的。后来,也是你建议部里为了照顾王佐的工作情绪,先不要追究他这些问题的。”

“外派特工工作环境特殊,压力大,出点毛病也是在所难免的。”金惠临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但他还是迎着李部长那冰冷的目光继续说下去:“但王佐对祖国的忠诚我相信还是靠得住的,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们不能就判断他已经变节了”

“最新消息:就在这两天,德国情报机构的蓝男爵亲自出马,成功的编织了一个圈套,让伦敦方面怀疑詹姆斯布莱恩已经变节了”李部长面部的微笑依然保持着,但与此同时目光越来越冰冷:“相关的资料这两天就会到部里。德国人为什么会帮助王佐扫清障碍”

金惠临愣了愣,但还是辩解了一句:“德国人这样做自然有他们的目的,也不能就说和王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