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现在也该上大学了吧”
“没有。”吴剑峰黯然的说道:“她的继父对她很不好,她从小读书成绩很一般去年我才知道,她现在就在离这儿不远的那个银贸大厦里做鸡”
“难怪”陶斐然恍然大悟:“我说你那天怎么对丁震浩那个流氓头子那么大的火气好了,闲话留着以后再说吧我估计咱们俩在看守所里怎么也得呆上半年。走吧。”
吴剑峰还是站着不动,表情有点古怪的说:“老陶,你逃跑吧。我可以让人在海外给你钱,你找个地方躲起来过花天酒地的日子也不错啊。咱们俩就在这儿分手,以后谁也不见谁。”
“不行”陶斐然果断的说:“要是李志勇这次没出事,我肯定得跑,现在情况一面倒,倪小峰那里我还是能要个好价钱的。老吴,不好意思,你先得委屈一点了。我这也是为你好,倪小峰迟早要收拾你,还不如现在主动点认错,把事多往自己身上背点,帮着倪小峰咬死李志勇,咱们这么做在人家眼里还算是有价值的。”
吴剑峰轻轻的摇着头“嘿嘿”的笑起来。
陶斐然的情绪有点忍耐不住了:“吴剑峰你认清形势最好别跟我耍什么花样,别忘了我也是外勤出身的”
抬起头来,吴剑峰正视着对面的那个男人,用一种略带着讥讽的语气说:“老陶,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外勤出身的,我看这些年上海滩上糜烂的生活已经把你毁了。知道吗从刚才你露面到现在,你已经犯了三个行动错误了”他戴着皮手套的右手卷起了小拇指:
“第一,你不应该在餐馆门口拿枪顶我的脑袋,而是该顶我的后背,脑袋是很灵活的,而且抬高的举枪姿势也容易受到对方的反击。”
陶斐然想想,点了点头,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吴剑峰卷起了右手的无名指:
“第二,刚才你应该把我压地上对我进行搜身,不能凭拿走了我那一把手枪就想当然的以为我身上一定没有别的武器了。”
对他说的这点,陶斐然有点不服气,张嘴想反驳。吴剑峰笑起来,卷起了右手的中指:
“当然,你是让我把双手一直举着,可这就是我想说你犯的第三个错误:你对当代特工武器的发展太缺乏了解了”
话音未落,吴剑峰用戴着皮手套的右手食指对着陶斐然一指,一声闷闷的枪声,吴剑峰右手套食指的顶端迸出一股伴随着皮屑和纺织纤维碎末的火苗
陶斐然的额头正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弹孔,他双眼失神的身体向地面摔倒,倒地前完全属于痉挛性的扣动了一下手中的手枪板机。“啪”随着陶斐然临死前开的这一枪,吴剑峰的身体猛烈晃动了一下,但他马上稳住身体,弯腰将陶斐然的尸体拖向江边。
餐馆里打牌打得正高兴的那4个人听到了外面的那声声音。刚开始一名货车司机以为那是附近什么人的汽车轮胎爆了,另一名司机则认为那是外面货场里某个包装箱受潮后胀裂的声响。几个人开始争论起来。那名货场的值班保安年轻的时候当过3年步兵,虽然不敢确定那是枪声,可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要出去巡视一下。在牌友们的讥笑声中,喝了大约二两劣质白酒的保安晃动着脚步,拿起他的那只巨大的手电筒走出门去。
保安踉跄着脚步走出温暖的小餐馆,举起手中的电筒朝码头方向扫视着。手电筒的光圈下出现了那辆停在吊车脚下的轿车,接着,他似乎看到了黑影中有什么,手电筒光圈移动了一下,看到一个男人正踉跄的走向那辆轿车。
“啪啪”吴剑峰举手向保安方向开了2枪,打碎了手电筒,又打碎了餐馆门上方那个简陋的招牌灯箱。还没等那名保安连滚带爬的回到小餐馆内,吴剑峰已经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
先是发动起轿车,接着拧开车内的照明灯,伸手从工具箱内拿出一卷卫生纸,他这才皱着眉头掀起自己的衣襟。腹部,已然一片血肉模糊
“王八蛋”他骂了一声。在明天九点以前,他还有很多事情去做,哪怕是受了伤他也得去做。他坚信他所做的一切会改变这个日趋堕落的国家的命运
直到确信外面的那辆车已经离去,餐馆内爬在地上的人们才纷纷起身。那名保安走到收银台前,哆嗦着拨打电话,向警方报告刚才有4、5个武装匪徒袭击了这家货运码头,企图杀害他这名尽职尽责的保安员
潮湿冰冷的夜晚,艾琳已经在大街上走动了两个多小时。
参不参加追捕的,其实她心里明白也就那么回事倪小峰虽然什么都不告诉她,但她毕竟是做这行当出身的,这多年了,虽然她还是很维护自己心中对倪小峰的印象,或者说是理解,可她至少也算是了解倪小峰的这么大的变化发生,她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在进行中,而且倪小峰没打算让自己知道,甚至他是在希望自己退出整个事情。她不能对倪小峰怎么样,更不想对那个无辜的男人怎么样,其实,找个理由跑出来就是为了离开那个小会所,离开那些在她身边正津津有味的扮演着各自角色的男人们。
虽然她也习惯性的在一些场合仔细打量着周围人们的面孔,虽然在遇到警方的一些搜捕小组的时候她也会亮出身份询问进展,但她心里明白,自己主要就是想一个人走一走。当然了,要是真见了鬼,在背地里斗法的那些人们出了什么差错,真的让她遇到那个几个小时以前还和自己有过云雨之欢的男人,那也不错。
她记得那个男人把自己压制在沙发背后,最后看着自己的目光,那种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纯粹的陌生人。更让她难受的是那个男人在亲自动手给自己铐上手铐的时候,目光刻意的回避。她知道对方并不是要伤害自己,甚至铐上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好,但她还是很难受,不是因为对方做了什么,而是因为对方的目光。
如果真的是自己抓到了那个男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许,冲他身上无关紧要的地方开1枪是个很好的主意反正他身上肥肉那么多也许给他脸上2个耳光这个主意似乎也不错。最好的办法是不是应该把他按倒在肮脏的路边,让他的脸蹭在泥浆里,然后再给他戴上冰冷的手铐
“那位小姐,请站一站麻烦你出示您的证件。”
路灯下1名戴着眼镜的中年警官突然出现在艾琳面前,他向艾琳伸出左手手掌,右手很自然的放到腰间的左轮枪枪柄上,用礼貌而充满权威的语气对艾琳要求道。
这一带是原先法租界的边缘,后来居住者也多以讲法语、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的人为主。路的两边开设了很多家小酒吧和小餐馆。此刻虽然已是1点多钟,但酒吧和餐馆里还是挤满了欧裔顾客和时尚的本地白领年轻人。这种情形通常都只是在周末或者别的假日才能看到,但此刻已经到了情人节,所以也这么热闹。4名巡警注意到了独自走在路边,脸色如同梦游一般正在东张西望的那位年轻美丽的女士,特别是那位女士的风衣腰部微微鼓起的一块,让今晚已经特别紧张的警察更是警惕起来。其中1名警察这么向艾琳喊叫的时候,另外3名警察已经散开,紧张的注视着目标,手都不约而同的放到了腰间配枪的枪柄上。
艾琳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左手慢慢的从风衣兜中取出,将工作证晃动着亮向面前的警官。
“啊真对不起,领导”
扫了眼周围经过的行人们看她时那惊异的表情,懒得和这几位客气的警察再多说什么,艾琳收起证件,转身进了旁边的一家小酒吧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