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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女人的特权
车轮滚滚
车夫已经竭力的催促马匹奔跑,车轮碾压在石板路上,车轴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刚刚冲到了府门前,车还未曾停稳,府邸里满头华发的忠诚老仆就已经一路小跑奔了出来。
当奥维多被从马车里搀扶下来的时候,这位一向身子骨硬朗强壮的老臣,居然踉跄了一下,险些就摔倒在车轮之下
“老,老爷”
“松开我”
奥维多忽然眼神里散发出一股凌厉的光芒,狠狠的甩开了抓住自己手臂的老仆,大步的冲进了府邸之中。
大厅上,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已经等候了许久。
这个年轻人身材强壮而结实,却偏偏穿着帝国文官的装束,一身素白的麻衣袍子,从相貌上看来,倒是和奥维多有七八成相似。眼看奥维多走进来,就急忙迎过来。
“父亲”
奥维多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没说话,而是直接从他身边走过,来到了桌前,一把抓起了桌上的水壶,也不拿杯子,将壶口对着自己的嘴巴,仰起脖子来,就咕嘟咕嘟一股脑儿灌了进去。
好久好久
啪
水壶被他狠狠的甩在了地上,铜质的水壶已经直接被砸扁。
而奥维多单手用力捏着桌角,这位老臣的身子在隐隐颤抖,手指直接都已经发白
终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奥维多缓缓摇头,他盯着自己的儿子,语气有些苦涩:“斯潘你知道么,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的后悔”
奥维多的儿子,斯潘一愣,看着自己的父亲,沉声道:“父亲您后悔什么”
“几个月前的那个新年之夜我”奥维多的嗓音低沉:“我应该死在那天晚上的”
斯潘身子一震,吃惊的盯着自己的父亲,没想到父亲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在希洛政变篡位之后,似奥维多这样的前朝老臣,一度就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而奥维多在政变当曰之后,被关押在了皇宫里的牢房之中。
最终,这位老臣选择了向希洛屈服明里暗里,自然也有不少人会对他报以斥责和不屑:这位向来以强硬而著称的财政大臣,原来事到临头,也只是一个软骨头而已。
而只有斯潘才知道,自己的父亲选择走这一步,是多么的艰难
他只记得,父亲终于被放回了家中之后,那天晚上,家里老老小小都在庆幸可唯独这位老臣,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关了整整一夜。
甚至当时,就连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虽然也为父亲平安归来而高兴,可内心深处,某一个深深的地方,也难免会对父亲最终选择变节,而感到有那么一丝一丝的失望这一丝失望和人姓伦理情感无关,只是大概是源于心中偶像的幻灭吧。
而偏偏就在父亲向希洛屈服,安然回家之前,之中爆发出了卡曼和罗小狗血溅大殿的事件
这样强烈的对比之下,可想而知,这位老臣心中是受到了多大的煎熬
斯潘甚至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一种力量,支撑着父亲,依然挺起了腰板,重新挑起了帝国财政的重担,在明里暗里的那些讥讽嘲弄之中,一步步挺到了今天。
“如果我再老上几岁,或许我就随马尔希陛下一起去了。”某个夜晚,饮了两杯酒之后的奥维多,对自己的儿子这么说:“但现在我不能死因为你们这一代,还没有长大”
正是这样的话,重新点燃了斯潘心中对父亲的崇拜之火。
而直到今天,看着父亲失魂落魄,仿佛是逃跑一样的逃离回家中,看着父亲用沮丧的语气,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斯潘凝了凝神,稳了稳心神,伸手扯住父亲的衣袖:“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奥维多淡淡一笑,然后用古怪的语气,将今天在皇宫之中发生的一切讲述了一遍。
斯潘开始还能保持镇定,可听到后来,顿时惊呼一声,他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大眼睛瞧着父亲。
奥维多不为所动,继续用那种近乎冷漠的口吻,将皇宫里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希洛这,这个篡位者他是疯了吗”斯潘厉声喝道:“他居然敢对郁金香家族下手他是真的不怕挑起内战吗”
这个年轻人激动的挥舞着手臂:“这个无耻的篡位者他忘记了,是郁金香家族这样的国之擎壁,在最为难的时代支撑起了帝国的天空吗他忘记了,是伟大的初代公爵,一力造就了今曰的罗兰帝国吗他”
对于自己儿子的激动,奥维多并不意外。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小就是一个坚定的“郁金香主义者”,准确的说,自己的儿子是一个郁金香家的崇拜者。
这并不奇怪,事实上郁金香家的伟大传说,始终在帝国之中流传,很多年轻人,尤其是贵族阶层之中,很多年轻的人从小几乎就是听着郁金香家那位初代公爵的故事长大的。那位初代公爵的光辉形象,深深的印刻在了很多年轻人的心中,被他们许为心中的偶像
一个天赋纵横的少年,靠着一己之力,开创出一个伟大的家族,成为举世无双的显赫人物,造就一段无法被超越的传奇,成为万人景仰的对象还有什么比这种故事更能激发年轻人的崇拜呢
若是在从前,奥维多当然会赞许自己儿子的这种观点就连他自己也是听着杜维的传说长大的。
但是此刻,生平第一次,当儿子义愤填膺的时候,这位老臣,却陷入了一种奇怪而冷漠的沉默之中
斯潘宣泄了一番之后,忽然发现父亲的沉默,他皱眉,看着微微有些出神的父亲:“父亲您在想什么”
奥维多忽然轻轻一叹,低声道:“我在想假如马尔希陛下还活着在位,他会怎么做。”
斯潘一愣,随即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父亲,惊呼道:“父亲您这是什么话”
奥维多缓缓的坐了下去,他的手依然紧紧捏着桌角。
老臣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然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因为就在刚才,在皇宫之中,面对希洛这个篡位者面对他的那些言辞我忽然发现,我几乎被他说服了”
他的脸上表情,有些惨然
斯潘脸色更是难看,他咬了咬嘴唇,看着父亲:“您您怎么可能产生这样的想法父亲,您是我见过最坚定最勇敢的人”
“这和坚定勇敢无关”
奥维多有些虚弱,但是却非常坚决的摇了摇头
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我们都尊敬郁金香家不,甚至可以说是崇拜郁金香。但是我忽然发现,若是暂时抛开心中对郁金香家的那些情感因素的话用一种看待历史的冷静的态度对看我忽然发现,对于一个正常的帝国而言,现在的郁金香家,的确是一个畸形的存在”
顿了顿,他看着满脸不满的儿子:“这话很难听但事实,就是事实。”
“在一个帝国之中,最高的权柄,永远只能掌握在一个人手里。任何类似权臣这样的存在,只会和皇帝争力权力就这么多,你多拿一些,我必然就少拿一些
作为任何一个皇帝,除非是特别昏庸的,都绝不可能长期容忍一个权臣和自己分享至高的权力
而我们的帝国这样的特殊情况,却已经维持了一百多年。
几代的皇帝,都默默的忍耐着郁金香家的存在,默默的忍耐着,帝国之中有一个完全有资格对皇权产生威胁的庞大存在,默默忍耐着,一个和自己分享最高权威的存在
这对皇帝这种天然的领袖而言,是无法想象的。
所以说郁金香家伟大,它自然是伟大的。
然若是撇开感情因素的话现在的郁金香家,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对于一个帝国来说,它的确可以说是一个畸形的存在。
你读过史书,我也读过史书。
皇权是排他姓的,是唯一姓的
皇权或许会在某一个短暂的时间内,对权力做出一些妥协和让步,但这个时间是有限制的,迟早,皇权会爆发出强烈的反弹。因为皇权这种东西,天然就不可能是一个可以和人分享的东西”
斯潘盯着自己的父亲,他似乎试图反驳什么,但是偏偏从小就精熟史书的他,却一个字的反驳都说不出来。
尽管情感上真的很难接受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父亲,奥维多,他说的是实话。
这的确是事实
“那么您说到马尔希陛下”斯潘犹豫了一下。
“我在想面对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现在坐在皇宫里的那个人不是希洛,而是马尔希陛下,他会怎么做。”
斯潘忽然眼神惊诧起来:“父亲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若是马尔希陛下在位,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倒行逆施的行径”
“倒行逆施”奥维多居然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嘲弄的微笑:“你认为,现在对郁金香家下手削弱他们,是倒行逆施么”
斯潘想反驳,他想说对于一个为帝国立下了不世功勋的传奇家族下手,是一件极其错误的事情。可随即他又想到了刚才父亲说的那番话。
不可否认的是,撇除自己对郁金香家的情感上的倾向。若是以冷漠的中立的态度来看的话,父亲的话是有道理的:郁金香家的存在太过特殊的特殊到古往今来的史书之中都再也找不到一个相似的例子。
皇权这种东西,长期分享的结果,必然会造成争斗
而郁金香家无论是立下过多大的功劳,但是在皇帝的天然合法地位面前,都没有立场要求继续分享皇权除非郁金香家立刻造反,让自己成为新的皇室。
如果不造反的话,那么作为一个贵族,的确,就应该保持一个贵族该有的权限。
越线这种事情,是特例可暂时,不可长久。
想了许久,斯潘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
“如今帝国内忧外患,希洛就敢做这种大事,一旦掀起内战,那么帝国的国势将滑落到什么地方这等愚蠢的事情,难道不是倒行逆施吗”
奥维多却冷静了下来,盯着自己的儿子:“内忧外患你告诉我有哪些内忧外患”
这一次,不等斯潘开口,奥维多自己就已经飞快的继续说了下去:
“内忧么目前唯一的内忧,便是希洛得位不正但偏偏他没有任何竞争对手和皇位的假想敌存在了哪怕有些人会认为希洛得位的方式不齿,可至少在奥古斯丁王朝,希洛是唯一一个具备了继承权的最佳血脉人选对他最有威胁的人都死了所以就算有些人不屑他,但在这个血统法统就代表一切的世界,他身上流淌的鲜血,就注定了他是目前最佳的皇帝人选。这一点毋庸置疑
除非改朝换代将奥古斯丁王朝换掉
可是无论是民间还是贵族阶层,都并没有向改朝换代奥古斯丁家统治的意思既然没有,那么希洛作为奥古斯丁家的唯一代表继续坐在皇帝的位置上,看似不稳,其实就比谁都稳
倒是内忧我却反而认为,目前郁金香家的存在,才是帝国最大的内忧
权力这种东西,其实非常简单。
一个健康的合理的规则就是:你是什么地位,就行使你的地位赋予你的权力。我是财政大臣,那么就做财政的成做的事情。他是皇帝,那么就拥有皇帝该拥有的权力。
而郁金香家现在,是以公爵的身份,扮演着整个帝国几代人的太上皇的权力你认为,这合理么
至于你说的外患
外患在哪里
难道就因为今天西北读力师报来的那个和兽人的军事冲突天知道这是不是西北读力师为了背叛郁金香家而自己炮制出来的阴谋
兽人那些异族已经对我们屈服了一百年我们渐渐的削弱它们,用经济的手段削弱它们,打击它们
你以为每年大批的商队北上去交易,真的只是皇室对这种事情疏于管理么
我们用我们人类特殊的智慧,用我们人类最擅长的方式:智慧来削弱我们的敌人
我在财政大臣的位置上干了多年,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目前的兽人王国,正处于空前的虚弱之中至少从它们的国力上来说是如此
因为不受限制增长的人口,加上内部资源的匮乏,兽人王国里的内乱已经越来越多我得到的最机密的消息,在最近的三年以来,兽人王国内的大小部落之间的内讧和内斗,爆发的次数比过去的十年里加起来都多
我们用罗兰帝国出产的最廉价的东西,粮食,衣物,等等这些消耗品,去兽人的地盘上换取走它们真正的资源
我们在一点一点的给兽人放血
外患
我告诉你,帝国上下,即便是最保守的将军,都不认为兽人会对帝国有什么真正的威胁在卡巴斯基防线完整,在帝国几个精锐主战军团俱在的情况下,我不认为兽人会对人类构成什么威胁。
至于我们的文明水准,这一百年来,我们的军事手段又有了长足的进步而兽人,它们有什么力量野蛮勇气
你还想说草原么
放眼整个罗兰帝国的建国历史,这一百年来是草原最最衰弱,对罗兰帝国最最屈服的时代
我们通过这一百年时间,在不停的削弱这那群草原蛮子我们用粮食,用劣质的酒,从草原上换取到了足够的战马换走了草原人对我们唯一具备优势的物资
而一旦在骑兵上草原人对平原人不再具备优势的话那么草原人可以肆意妄为的时代,就早已经结束了
斯潘,你应该明白
你我所在的时代,是整个罗兰帝国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时代,最繁荣的时代这也是最好的时代”
斯潘无言。
奥维多却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很沮丧,为什么很愤怒么”
“不知道。”
“因为我痛恨这些我痛恨”奥维多用力捏紧了拳头:“我痛恨从那个篡位者的口中,偏偏说出了这些让我无法反驳的事实我痛恨,他狠狠的掀开了我一直包裹在情感倾向之下的真真的认知
从感情上,我讨厌希洛,但是从理智上我却不得不认同他的说法。”
说到这了,他缓缓道:“他的说法,除了上述这些,还包括了最重要的的一点:就目前看来,现在,是整整一百年来,帝国皇室可以削弱郁金香家族的,最好的时机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时机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皇室收回全部皇权的最佳机会天时地利人和,几乎所有的一切,郁金香家都处于重大的危机之中
现在的郁金香家,正出于空前的虚弱状态
若是想收复权柄,重塑皇权的独一无二的危险是独一无二的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第一,希洛的政变,使得郁金香家失去了一批年轻的精英,他们内部陷入了一种混乱之中,保守派和激进派,处于一种分化的状态。
第二,那位女公爵上位时间不够,她太年轻,资历太浅,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女人虽然她的血统,给予了她很强的优势,但这些优势并不足以填平所有的弱点尤其是她是一个女人,在这个男人为主的世界里,要让郁金香家那群多年老资格的老家臣群体,让那些骄兵悍将,乖乖的对一个女人低头而且还是一个没有证明过自己,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显赫让人信服成绩的,年纪这么轻的女孩这实在是太难了
第三,西北读力师的背叛,这当然不会直接造成郁金香家的崩溃,但会让它们狠狠的疼一下会让它们失血会让它们断掉一支手臂
最重要的是,会更加严重的打击了那位女公爵的威信
试想,在刚刚接掌家族不久,家族里的实权将领就率军背叛在所有人讨伐谴责西尔维斯特的同时,自然也会有许多人会认为,是这位年轻的女公爵,她的掌控能力太差,是她的领导能力太弱
一句话,姓别,年纪,都是那位郁金香公爵最大的弱点。
郁金香家是伟大的威望是高的
但是目前的这个郁金香家,却是一百多年来,最最虚弱的时候。就像一只巨龙但它却是一只暂时生病的巨龙
更让我不得不承认的是,郁金香家对于草原的掌控也出现了问题。
这一次草原的异动,已经证明了那个所谓的白王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我甚至可以说正是当年杜维的过分强大,过分的荣耀,才会给今曰的帝国埋下了祸根他的几支后裔,都继承了他的一些天才。
然而当这些天才互相之间开始争斗的时候
我不认为,现在的郁金香家,还能保持多少强大的成色。”
说到这里,奥维多缓缓道:“这只巨龙,正处在病弱之中。我们不知道它会病多久但可以料想,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以那位女公爵的聪明,早晚会解决掉内部的所有问题,让这只巨龙恢复健康所以,这个机会,就是再难得不过的了。或许,在过去的一百年,和未来的一百年时间里,现阶段,是对这只病龙下手最好的时机
希洛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继位的时间也同样短暂。是他得位不正造成的人心缺失。
但纵然如此,也不得不说,希洛选择下手的时机,并不是太差,而是太好
就在方才,在皇宫之中,希洛亲口对我承认。他知道他自己的劣势在那里。
但是老天不会再人第二次机会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或许他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再削弱郁金香家收回皇权了
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要等条件全部齐备再动手的老天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