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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6(1 / 2)

点地,盈然飞旋眼前缤纷飞掠,化作流光明彩,依稀韶年如梦。

宛转歌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我环顾四下,却见众人伏跪了一片,鸦雀无声。霍然转身,萧綦站在殿门口,痴痴地看我,仿佛神魂俱摄。四月薰风,拂面而过,吹起四下纱罗缥缈。他徐步穿过缤纷云锦,来到我跟前。急旋而止之下,我有些目眩,却被他堪堪扶住。左右宫人悄无声地退开,远远避到殿外。

他缠绵迷离的目光怦然触动我心,我仰首含笑望着他,以指尖轻拂过他胸膛、颈项、下颌他微阖了眼,任凭我的手指一路滑过,气息却是渐渐急促。

“别闹,我还有事在身。”他竟板起脸来,一下握住我的手,不许我再动弹。这副正经模样越发激起我的征服之心,顺势滑入他怀抱,勾住他颈项,眼眸轻睐,“有什么事,比我更要紧”他的目光终于迷乱,骤然俯身吻下良久纠缠,彼此情难自禁之际,我喘息着抽身退开,笑睨了他,“王爷不是还有要事么”

见他浓眉一扬,目中炽热如火,我笑着转身便逃,却被脚下堆叠的锦罗绊住,立足不稳之下,被他不由分说拽倒在一地锦绣堆中纠缠间,各自意乱情迷,巨幅的瑰丽云锦将我们层层裹住,诸般羁绊都被抛开,只愿就此堕入彼此眼中,永世沉沦。

缠绵过后,萧綦慵然倚躺在锦榻上,衣襟微敞,含笑看我梳头整妆。殿前凌乱的锦缎绫罗,犹带着片刻前的旖旎春色。

我挽好发髻,赤足走到殿前,在满地散乱的绫罗中翻检寻找。

“你找什么”萧綦诧异地问我。我低了头,只顾翻找,“有段布料不见了。”

他笑起来,“什么稀罕的布料,值得这般看重。”

我终于找到那半幅藕色布料,信手披在肩上,转身朝他一笑,“找着了,你瞧,好不好看”

萧綦笑道,“天人之姿,穿粗布也是美的。”

“谁叫你看人了,是看这布料”我嗔笑,扬起那幅似麻非麻,半丝半葛的布料让他细看。萧綦勉为其难的瞥了一眼,信口敷衍,“还好。”

我侧首笑看他,“这是织造司今年新贡上来,给宫女们裁衣用的,过去从未有过。这蚕丝里掺入了上好的细麻,织就的衣料同样柔软细密,却比平常丝帛廉价一半有余。”他点了点头,饶有意趣地看着我,“倒也能省下些用度,难得王妃也有勤俭持家之心。”

我不理他的调笑,挑眉道,“假若让内外诸命妇都换用这种布料为服制呢”

他一怔,旋即目光闪动,若有所悟。

“王爷不妨猜猜,如此一来能减省朝廷多少用度”我斜睨了他,浅笑不语。

萧綦皱眉,对这个问题全然一头雾水。

“整整三十万两银子。”我笑道。

“什么”萧綦一惊,“此项用度有如此之巨”

我正色道,“不错,宫中历来奢华成风,内外命妇尽皆效仿,每年仅用在脂粉穿戴上的财力,就足够一个州郡百姓的吃喝了。”

萧綦闻言一窒,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沉吟片刻道,“原来如此如今南北各起战事,虽然国库充盈,尚无粮饷之虞,但能未雨绸缪,尽量节减开支用度,那是再好不过。”他深深看我,满目嘉许欣慰之色,“难得你想得如此周全。”

我转眸一笑,“不过眼下朝政动荡,难得春回景明,人心稍定,京中亲贵一向奢靡惯了,若强行裁减衣帛用度,难免有悖人情。还需想个妥当的法子,令她们心甘情愿的照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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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天黑地鸡飞狗跳赶稿中,连贴文的时间都快没有了错别字什么的也来不及检查了,大家多包涵,能帮我挑出来更是感激不尽

乍寒全

不久后便是一年一度的亲蚕礼,每年仲春由皇后主祭,率领众妃嫔命妇向蚕神嫘祖祭祀祈福,祈佑天下蚕桑丰足,织造兴盛。

耕织乃民生之本,每年的亲蚕与谷祀两大祀典,历来倍受皇家重视。按照祖制,皇后主持祭祀之时,必须以黄罗鞠衣为礼服,佩绶、蔽膝、华带与衣同色,相应衣饰俱有严格的规制。其余妃嫔命妇的助蚕礼服,也由锦罗裁制,纹样佩饰按品级予以区分。过去每年春天我都穿上青罗鸾纹助蚕服,跟随母亲参加亲蚕礼。然而今年,我却要代替姑姑登上延福殿祀坛,亲自主持亲蚕大典。

太常寺长史不厌冗长地一样样报上祀典所需礼制器具。我一面听着,一面凝眸细看那份奏表。报至主祭礼服时,长史面有难色,小心试探道,“不知主祭礼服,是否也照常制置备”若按常制,那便是皇后特定的礼服了。如今朝中上下均以摄政王为尊,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下,所差不过是个虚名。本朝历代皇后多出身于王氏,久而久之,王氏便有“后族”之称。皇家礼官素来最善于迎奉上意,此番必然以为我会穿上皇后礼服。

我淡淡抬眸,“今年事出特例,太皇太后因病不能主持祭典,实不得已而代之。服色虽小,攸关礼制事大,不可僭越。”

“微臣知罪”长史连连叩首,复又迟疑道,“只是王妃以主祭之尊,若只着助蚕服,也恐与礼不合。”

“既然两种服色都有不妥,那就另行裁制吧。”我不动声色,只将奏表搁置一旁。

次日,我让阿越将新礼服的图样,连同指定的衣料交给少府寺,命其三日内制成。

宣和二年季春,太史择日,享先蚕氏于坛,豫章王妃代皇后行亲蚕礼。

侍女奉上新制的亲蚕礼服,素纱内单,外罩云青丝帛长衣,下着烟青流云裳,广袖削腰,繁琐的佩绶罗带一律免去,仅在围裳中垂下纤长飘带,形如凤尾。周身无绣无华,裙袂处织出淡淡的鸾凤暗纹,衬以环佩璎珞。阿越将我长发梳起,挽做倾鬟缓鬓,髻上加饰步摇,行止之间,款款摇曳。我端详了片刻镜中容颜,拈笔沾了一抹金箔朱砂,在额间淡淡描过。妆成,出凤池宫,我乘了肩舆,垂下纱幄,仗卫内侍前导,行至延和宫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