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道:“王哥,你开车送他回去,还真能让他打车不成”。
王孤息应了声干脆的拿起钥匙尾随冯真伟出门。
王家两兄弟在房内懵懂无知睡梦中时空旷的客厅,陆蒙临一个人缓缓坐在沙发上,点起根烟皱起眉头,他考虑的不是接下来少了一个左膀右臂后的捉襟见肘,而是怕冯真伟受不了这个让人措手不及的打击,冯真伟此时的茫然无助兴许别人不懂,但小时候会被人骂做野种的他懂,娘,这个字眼相对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具有非凡意义和牵挂的,冯真伟毕竟有只是个二十二出头的青年不是到了不惑之年的中年人,如果说真失去了这个母亲,是会像小孩离开妈妈怀抱那样恐惧的,这种让人望而生畏的事情,是谁都不能简单承受的了的。
直到夜半凌晨四点王孤息才回来,瞧见面前烟灰缸插满烟头的陆蒙临,想开口,又欲言又止。
陆蒙临转过头看着他的表情没吭声,狠狠抽完手中的半截烟,起身拿起外套批在身上,脸色难看的低着头朝门外走去,道:“王哥,陪我喝两杯”。
王孤息叹口气,今晚的事太突然了,突然到老天爷都想不到的地步,谁能料想到一个生活在荣华富贵中的女人就这么被残酷夭折,据说她真享福也没享多少年,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王孤息看着走在前面的陆蒙临,在他被一快黑暗里静静卧在地上的石头绊到时快步走上去扶住他,苦涩道:“想开点,真伟会没事的,他跟你一样是男人”。
陆蒙临站稳后推开他的手,眼神闪烁:“他当然是男人”。
王孤息看着他叹口气,前行的背影依旧倔强,他知道他肚子里有气,被狗娘养的老天折腾的不够现在又轮到冯真伟,一条绳上的蚂蚱都没怎么好过过,况且陆蒙临有一点绝对和他站在颠峰挥斥方遵的老子南辕北辙的,那就是格外重感情,王孤息心知肚明陆蒙临对他的情谊绝不比亲兄弟更疏远,冯真伟也不会只是他为了上位而不折手段的一课棋子,否则习惯先以礼待人的陆蒙临不可能动不动就毫无芥蒂的对他拳打脚踢,冯真伟也不会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做陪他跑来苏州拼搏不止还拼命。
往往一个人的智慧和他的情商会成反比,却也不排除极个别的异类,一晚上陆蒙临在路边摊前足足喝了一瓶52度古井贡外带三瓶雪白,几乎是烂醉如泥,结完帐后被王孤息背在背上还叽里咕噜罕见的罗嗦起来,喋喋不休怀念曾经两人一起在森山老林里的孤军奋战,整一典型的醉汉,不在意路旁别人的指指点点,自顾自的发泄一肚子的郁闷。王孤息老实本分地做一个旁听者,陆蒙临从小到大的人生轨迹他几乎是一路跟过来的,就算是这小子稚嫩的十三岁前他也从他口中得知过一个大概,所以如果要说这个世界上谁了解陆蒙临最多,不是注定了会是正宫的女王李苍苔,也不是邂逅于儿童时期如今位于南京军区光芒璀璨的宋仕芙,更不是一直隐隐约约关系暧昧的陶瓷,而是他王二,曾经陆镇的那名乞丐。
到了河边,微带湿气的风扑面而来,陆蒙临酒意醒了几分,他尴尬转过头看着蹲在地上抽闷上的王孤息,道:“不好意思王哥,吐你一身”。
王孤息抬起头,咧嘴道:“别跟我来这套,又他妈不是第一次了,我习惯了”。
陆蒙临讪讪把视线转移到湖面,回忆起以前一旦想起未曾蒙面的母亲就会躲在山里一处隐秘的疙瘩里喝酒,这个地儿陆家鸿基老爷子从没找到过,唯独一次王孤息顺藤摸瓜抓住他每每进山打猎都会来这里休息的规律找到了他,当时陆蒙临哭的稀里哗啦,满脸泥土,浑身脏不拉几,王孤息一点都不嫌弃,跑过去搭起他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说是爷们就得顶天立地,哭这是娘们才干的事,王哥把话撂在这,只要谁欺负了你,我就杀他全家。
当时的陆蒙临那个嫩啊,哪能体会到王二偶尔神智清晰时的孜孜不倦,大把的挥霍自己的青春,从来都把王哥可以让他学习的八极路子拒之门外,如今他懂了,可习武的人都明白,到了这个年纪还想半路出家,想做主持难如登天,所以王哥就履行他的诺言拉,要钱我王孤息一乞丐出生半分都没,要命贱命一条只要你要我就敢给。
“哥,谢了”陆蒙临双手紧紧握着栏杆,很多沉淀在内心深处的东西一同揭竿而起那是足够媲美惊涛骇浪的。
王孤息怔住,接着哈哈一笑:“既然管我叫哥,谢什么只要以后有钱了给我娶个顶好的媳妇就行,总不能让我爹妈在九泉下死不瞑目吧”。
陆蒙临咧开嘴笑容灿烂:“能媲美嫦娥的”。
王孤息连连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就像有洪水猛兽袭来一般防备道:“太漂亮的折杀我,只要屁股大点好生养一点的就成,能一胎生下双胞胎龙风胎才是王道,要漂亮有屎用,关上灯一个德行,还不是依依呀呀蜿蜒喘息,反尔屁股大的我玩老汉推车更有成就感”。
陆蒙临忍俊不禁,被他的玩笑花冲淡了心头的阴霾。
王孤息紧接着又指指自己的眼角,撇嘴道:“我眼角这到疤估摸着就能吓跑不少白嫩娘们”。
陆蒙临白他一眼没接下话题,沉吟片刻后,盯着湖面还是没能把到嘴边的话说出来。
王孤息收敛笑容,眯起眼:“真伟他妈两个小时前去了”。
饶是有心理准备陆蒙临还心头一震,半天后嗫喏道:“真伟怎么样”。
王孤息抽口烟,道:“昏了”。
陆蒙临握在栏杆上的手劲道愈发的大,他道:“有大碍没”。
王孤息道:“没,半个小时后就醒了”。
陆蒙临仰起头再一次沉默下来。
许久后,王孤息道:“他爸让我给你带句话,以后阳光道是阳光道独木桥是独木桥,木桥上浇不了柏油马路”。
陆蒙临点点头,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天。
一支烟的功夫后。
陆蒙临豪不顾及王孤息在旁边,蹲下身子用手擦了把抹不干净的眼泪,道:“他留下了奥迪我就知道了结果”。
王孤息走到他身旁,如小时候一样把他按在自己胸口,沙哑道:“兄弟这两个字不是任何人都如你王哥一样轻易写下的,也不是任何人如你王哥一样能做到无牵无挂的”。
就这么分道扬镳